百靈平常在我班上就是乖乖巧巧的一個學生,雖然她可以利用她的神的身份撒潑打滾瞎胡鬧。但事實上,她真的很聽話,聽話到我有和其他任課老師有時候都會忽略她的存在。
也不知道高飛揚到底跟她說了一些什麼讓她哭成這樣?
“百靈,我現在給你哥打電話,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我忍耐着,語氣十分溫和。
她拼命的點頭,“好,好!”
我拿出後又有點遲疑,百靈哭成這樣,陸仕卿會不會打死高飛揚?猶豫了又猶豫,見百靈淚汪汪的盯着我看,我只能咬了咬牙拔通了陸仕卿的電話。
“宋橙。”陸仕卿語氣平靜的跟我打招呼。
“陸先生,您現在有空嗎?”我問。
“你可以不用這麼客氣,直說。”他淡淡道。
“百靈出了點狀況,一直在哭,她現在非見到你不可,你能來一趟學校嗎?”我一口氣說完。
電話裡默了片刻,我的心有點打鼓,他這是在醞釀怒火?
“好,我大概一個小時後到,麻煩你幫我先照看一下。”他的語氣平靜得令我十分意外。
“好的,那我等你過來。”他這麼平靜,我真是有點不習慣。
百靈知道陸仕卿會過來後,漸漸的總算止住了哭泣。坐在我的辦公桌旁邊,她絞着自己的衣角不時的抽泣幾聲。
我看着她情緒緩得差不多了,於是又開口問:“百靈,你告訴宋老師,剛纔發生什麼事兒了?”
“他罵我。”百靈輕聲說。
“罵你什麼了?”我湊過去一點。
她搖頭。
“他爲什麼罵你?”我換了一個問題。
“我,我和同學,聊,聊天,然後,我說孔文優穿的鞋子是山寨貨。”她的聲音更輕了。
“高飛揚就罵你了是不是?”
百靈點頭。
我按了按頭皮,事情也挺簡單的。無非就是幾個同學湊一起瞎聊天,百靈這個小姑娘生在朱門,讀不懂尋常人家的生活艱辛。直言孔文優穿的鞋是假貨,高飛揚一直喜歡孔文優,於是勇敢的爲她出頭了。
就這麼小的事情,搞得跟天塌了一樣。
瞭解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後,我就覺得百靈非要把哥哥喊過來有點太小題大作了。
“百靈,這件事情,我會批評高飛揚。但老師覺得,沒有必要讓你哥哥來一趟,他也挺忙的。”我好聲勸她。
百靈聞言眼淚刷刷的往下掉,“宋老師,你讓我哥哥來。”
哎,真是惹不起的神。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陸仕卿到了學校。不同於那天嬉皮式的打扮,今天的他穿着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整個人精神得象是要去參加什麼重要的會議一般。
“宋老師。”他走到我辦公桌旁喊了一聲。
“陸先生。”我呆了一下,“你來了。”
“哥哥。”百靈坐在凳子上,囁囁的喊了一句。
“我們到這邊聊好嗎?”我指着大辦公室旁邊的一扇側門,那裡專門用來接待家長用的會客室。
陸仕卿點了頭,然後牽着百靈起了身。
進了會客室後,我把情況簡單的跟陸仕卿說了說。
“你同學怎麼罵你的?”陸仕卿看着百靈。
“他,說,他說,他說我有爹生沒娘養,說我,說我,沒家教,說我公主病,說我連山寨貨都不如。”百靈咬着脣看着陸仕卿,“哥哥,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哭。可是,他不可以罵我媽媽,他不可以罵我沒娘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高飛揚,真是太口無遮攔了。
“宋老師,你把罵百靈的那個學生喊下來吧。”陸仕卿掃了我一眼。
“陸先生,這事情交給我處理,可以嗎?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也不是太懂事,說話也不知道分寸。”我心裡暗暗發急,這把高飛揚喊下來了,陸仕卿得捶死他吧。
“你把他喊下來,我只是想聽聽那個學生怎麼說,也不能光聽百靈的一面之辭。”陸仕卿看起來特別冷靜。
我躊躇了一下,“那你在這裡坐一會兒。”
出了辦公室,我又跑回了教學樓,把高飛揚喊出來後,我詢問了他事情的經歷,他滿不在乎的把罵百靈的話給我添油加酷的形容了一遍。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把他批評了一通,又告訴百靈的哥哥來了,責令他待會好好跟人哥哥認個錯。
“知道啦,牛啊,把哥哥喊來出氣。”高飛揚伸手搭到我肩上,“宋老師,我們走吧,我迫不及待要去會會小百靈的哥哥了。”
“高飛揚。”我重重的捶了他一拳,“你態度給我端正一點,待會給我好好認錯。”
他見我氣得冒火,聳了聳肩,“好啦,走吧。”
高飛揚被我帶到了會客室,我班上的兩尊神算是正式會面了。而我站在他們中間,感覺隨時要被他們撕成碎片。
“我是高飛揚,是我罵的小百靈。”高飛揚看着陸仕卿,挑着眉笑了笑。
陸仕卿輕咳了一聲,“你怎麼罵她的,能給我重複了一遍嗎?”
高飛揚晃着腳,“你妹妹不是告訴你了嗎?”
“你給我重複一遍。”陸仕卿語氣加重。
“行。”高飛揚拖長聲音,“我給你重複一遍。”
在我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高飛揚就跟唱戲的一樣,把他罵過百靈的話重複了個原字不差。
我真的想撞牆了,這個高飛揚壯着他老子,在學校無法無天慣了,他是真不知道山外青山樓外樓。
陸仕卿默默的聽完,然後看向我:“宋老師,你給他的家長打個電話。讓他家長來。”
我本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高飛揚還是一副你愛咋咋的姿態,他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我想包庇他都沒理由,最後我只能拿起了。
高崇文接了我的電話,聽說高飛揚又在學校闖禍了,僅僅回了我四個字:我知道了。
我讓他來一趟學校,他有些不耐煩的說,宋老師,我安排一下,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能到。
掛了電話後,我看着會客室裡的幾個人,真特麼的想給他們跪下,活祖宗啊,能不折騰我嗎?
我試圖憑自己的力量來調解他們之間的矛盾,陸仕卿不說話,高飛揚一直怪笑,說了半天,我象個唱獨角戲的猴子。
大約四十分鐘左右,高飛揚的家長終於到了。徐寶瀅踩着高跟鞋進來時,我感覺我的下巴“咣”掉到了地上。
(下一更,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