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死後一年多,我和徐濤正處在談婚論嫁的地步,婆婆整天苦着一張臉跟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八百塊錢一樣。我爲此還特地帶她去湖南張家界玩了一趟,回來後,私下裡她跟徐濤好一通告狀,說我花錢大手大腳不是個過日子的人,又說我根本不會照顧人以後肯定對她不好,還說我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妖精似的和男遊客們有說有笑,說不定以我要給徐濤戴綠帽子。
當然這些話徐濤是不可能告訴我的,有一回我去找徐濤口渴了上老孫店裡買礦泉水,老孫她老婆趙麗靜跟小區的鄰居學舌被我聽見了。老孫那老婆能知道,自然是婆婆給她講的。看着趙麗靜上下嘴脣不停的張着合着,氣得我當時水都沒買,扭頭就衝上了徐家。
好死不死,我進門時,婆婆正在跟小姑子抱怨我給她買的衣服太老氣了。
我沒繃住,當場就發了飆。婆婆不甘示弱,我們大吵了一架。
因爲這件事情,我和徐濤差點分手了。我和婆婆的樑子就這樣徹底的結下了,後來徐濤千道歉萬道歉,我和他的感情總算慢慢的修復了。
結婚後,我和婆婆就儘量的相敬如“冰”着,保持着適當的距離。
這個老不羞的,當初罵我張口就來,臨了了,她自己纔是臭不要臉的。
說起來婆婆平日裡和老孫他老婆走得挺近的,一起去逛街,一起去超市,一起張家長李家短,還一起去跳廣場舞。這年頭,防火防盜防閨蜜還真是真理,尤其是這種一腳已經踏進了棺材的老閨蜜。
都是有兒有女甚至有孫輩的人了,婆婆還真是下得去手。越是閱盡人事的老女人,越是能扯得下臉皮。
看來以後讓徐濤去買把蔥我都得事先在他額頭上貼上此男已婚,家有悍婦這樣的字條才能安心點。
“宋橙,你過來一下。”鄭月清從醫生辦公室門口探出頭喊了我一聲。
鄭月清有一點流產的跡象,醫生給開了針又開了藥。聽着醫生交代了一大堆,陪着她打完針又休息了一會,到十一點半纔算完事,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小清,我們吃完飯再回去吧?”我和她並肩往醫院外走去。
“嗯,現在有孩子了是該好好吃飯了。”她神情特別萎靡。
“陳子和都沒個聲響,這孩子你還準備一個人生一個人養啊?小清,你趕緊給你媽打個電話,不管你生不生都是捂不住的,趕緊告訴她。”我瞪着她,開玩笑,這麼大個事不告訴我那個暴脾氣的表姑。等有一天她知道,還不得跳斷雙腳,到那時我肯定能被她罵死。
“宋橙。”鄭月清看着來往的人流,扯着我往醫院外走去,“小點聲。”
“小聲什麼呀,你還怕人知道啊。”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真要生下來?”
“我想生下來,子和還是挺喜歡孩子的。有了孩子,男人也就安定下來了。”鄭月清有些惆悵的看着我。
“煩死了,一堆的破事。”我嘀咕着往停車場走去,“現在先給你媽打個電話。”
“我,我不敢。”她垂着頭。
“不敢,孩子都敢生,你不敢打電話。”我的火一下上來了,頓住腳步,我從她手裡搶過了,很快翻到了她媽的電話。
“宋橙,等我想好了再說,你先別打。”鄭月清從我手裡搶回了。
“鄭月清,要不是因爲我們兩家有這一表三千里的親戚關係,我真特麼懶得理你。你愛生就生下,愛打掉就打掉。你說你這都搞的什麼事情?”婆婆的破事被我發現,加上鄭月清的破事,我真是暴躁得很,怒氣衝衝的上了車,我毫不客氣的繼續數落她:“陳子和那是愛你嗎?我說話難聽,他就睡了你兩年而已。你還要給他生孩子,你覺得用孩子能栓住他的心,你真是太搞笑了。還有我得提醒你,你媽什麼脾氣?你自己掂量清楚,還想着把孩子生下來,真是沒長腦子。”
“宋橙。”她睜大眼睛拖長了聲音看我,隨即淚水就涌出了她的眼眶,“你,你……”
我和她對視了幾秒後別過頭看着車窗外,緩了緩情緒後,我回過頭,“小清,那你現在給陳子和打電話。”
“打不通,一直關機。”她哽咽着,“宋橙,我要怎麼辦?”
“我不是你媽,你問我怎麼辦?我說怎麼辦了你能聽嗎?陳子和的電話打不通,打許多的電話,他們不是哥們嗎?我纔不信他不知道陳子和的下落。”
“打了幾次了,許多說在外地出差,他說他真的不知道……”
“給我。”我又一次奪過了,我真是太討厭鄭月清這個樣子了,人家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那腦子都不帶拐彎的。
許多的電話很快就打通了,估計是被鄭月清打煩了,他張口就說:“鄭月清啊,我還在上海呢,子和真沒跟我聯繫。”
“許多,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打個電話給陳子和,鄭月清懷了他的孩子,現在人在醫院呢。醫生說她有流產的跡象,要求住院一段時間,你讓他立刻馬上回個電話過來。”我怒氣衝衝的吼過去。
“你是宋橙吧,我真跟子和沒聯繫……”
“許多,我妹妹傻,我可不傻。你和陳子和沒聯繫?你騙鬼呢,他常用號碼關機了不是還有備用號碼嗎?備用號碼關了,特麼的還有小號啊。快點給他打電話,我妹妹有什麼不測,我跟他沒完。”說完我就狠狠的掐斷了電話,將丟還給了鄭月清。
“宋橙,子和沒有備用號碼,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如果有我肯定能發現。我現在就是擔心,他肯定是出事了……”
“放屁!他能出個屁的事,我看他是特色上了新目標,陪別的女人去了。”
“我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鄭月清目光堅定的望着我。
我被她噎得半晌都說不出來話,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還真是一點也不假。
兩個人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我正要啓動車子,鄭月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看着號碼遲疑了一下,我伸頭過去,屏幕上的號碼顯示歸屬地爲海南。
“接,肯定是陳子和。”我碰了她一下。
鄭月清一聽這話,激動得手都抖了,顫了幾下才接起了電話。
“喂……子和,真的是你呀……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情……那你也不能一個星期都不跟我聯繫啊,我多擔心啊……好好,我等你回來。……我去接你……那好吧,我在家等你。”鄭月清歡天喜地的掛了電話,“宋橙,真的是子和,他在海南,是跟他爸一起去的,你也知道他父母一直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所以他只好強忍着不給我打電話。對了,他說他丟了,所以我打過去才總是關機。”
我呆呆的看了她幾秒鐘,這種從孃胎裡出來就不帶智商的人是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三年的?她能好好的活到現在可真是個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