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徐濤從廣州回來了,他下了飛機後拎着行李直接來了我媽家。我媽去給他開的門,他進門時,我正在角落裡逗我爸新養的那隻小烏龜。
“老婆。”他放下行李後走到了我身邊。
“回來啦。”我緩緩的起了身,“咦,你脖子上怎麼擦傷了那麼一大塊?”
徐濤摸着喉結左下方的傷口,上面還有血跡凝着未乾,大約是觸痛了傷口,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別提了,倒黴得要命。下午急着趕飛機,進機場時,跟人撞一起了。那孫子簡直是白骨精轉世,被他的長指甲狠狠的颳了一下,痛死了。”
“你呀。”我心疼得想伸手摸摸,他避開了。
“不礙事,過兩天就好了。咦,宋梨不在家啊?”徐濤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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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丫頭,被同學約走了。”我仍舊盯着他的傷口,那傷口有點深了,可見力氣之大。
“寶瀅還是不肯接你電話嗎?”他壓低聲音問我。
我攤了攤手,歪頭看着他,“都不接你電話,爲什麼要接我的電話?”婆婆沒轉院這事,昨夜徐寶瀅又發了一次微信給我,要我無論如何不準告訴徐濤。想來想去的,我也就決定不說。當然我也打了一點小算盤,我特別想看看徐寶瀅要怎麼掏那些住院費出來。她要是有那麼大的能耐,最好以後的學費也別找徐濤要。
在我媽家吃了晚飯,我們夫妻一起開車回家。到半路時,徐濤的電話響了兩聲,他要接時,電話就掛斷了。我正想問他誰打的電話,我的也響起來。
屏幕上的號碼是陌生的,歸屬地是本市,我遲疑了一下點了接聽鍵,“喂,你好!”
“宋橙,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很禮貌的跟我打招呼。
“你好,你是?”我頓住了話頭,覺得這個聲音真熟悉。
“我是肖友同。”他主動報上了家門,“不好意思啊,冒然打電話給你。”
“沒關係,是有什麼事嗎?”我很奇怪他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按理說我爸媽不會給他我的電話號碼纔對,難道是宋梨那丫頭給他的?
“宋老師。”肖友同還沒開口,另一個聲音就鑽進來了,是我們學校的蔣老師,“你要不要過來喝一杯,這邊還有周老師,聶老師他們。現在才八點不到,保證十點前送你回家,跟你家老公請個假唄。”
“蔣老師,你們在哪裡啊?”我有些驚奇,肖友同怎麼跟蔣老師也認識?
“xx酒吧,就是聽聽音樂,聊聊天的清吧。”蔣老師呵呵的笑起來,“今天才知道,原本你的母親居然就是頂頂大名的特級教師韋老師,你也太低調了吧。”
我看了一眼徐濤,他應該是累了,於是我有些吞吞吐吐的說:“今天就算了吧,改天我一定到場。”
“宋老師,這大晚上的,你還忙什麼呢?哎呀,我說你呀,都放暑假了,難得聚一塊,你就來吧。難道……你不敢跟你老公請假?”蔣老師激將我。
“那行吧,你把地址發我,我這就過來。”我想着此前蔣老師給我代過幾次晚自習,不好太過於掃了她的興。
“誰呀?”徐濤見我掛了電話,拖長了聲音問我。
我簡單解釋了一下,說話間,蔣老師已經把地址發過來了,“你送我到xx酒吧吧,我跟他們聊一會,十點左右打車回家。還是……你跟我一起去?”
“你去吧,我先回家洗澡,然後我來想辦法找到那個瘋婆子。你要回來提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徐濤開到路口時左拐了。
“嗯。”我握着望着前方。
十來分鐘的時間,車子停在了xx酒吧門口,我拎着包伸手向車門,“好久沒去酒吧了,老公,你快看看,我穿這身會不會太土了?”
“這樣剛好,你又不是去勾男人。”徐濤伸過手來,在我臉上捏了捏,“玩得開心點。”
我笑嘻嘻的比了個ok的手勢,這才下了車。看着徐濤慢慢的將車倒出去,重新駛進了車流,我轉了身也準備往酒吧裡走。
“宋橙。”肖友同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看着我。
“你好。”我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你這是……在等人?”
“等你啊,怕你進去找不到我們。”他微笑着,很正經的語氣。
我想到他那天晚上問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然後臉就有點紅起來,稍稍側頭,我淡淡說:“那我們進去吧。”
他笑了笑,然後和我並肩往裡走。三拐兩拐的,他帶着我來到一個卡座前。
“宋老師,你可來了。”蔣老師最先站了起來。
我這才發現,除了幾個我們學校的老師,高飛揚赫然在列。見了我,高飛揚有些吊兒郎當的斜着我,道:“宋老師,我發誓,我沒有喝酒。不信,我哈口氣給你聞聞。”
我下意識的就轉頭看一眼肖友同,帶一個初中生來這種地方,他也不怕高崇文找他麻煩。
“宋老師,你大概不知道吧。這個酒吧是我們家的。”高飛揚微微揚着下巴,很驕傲的語氣,“我表哥負責管這個酒吧,所以,你就別吃驚我爲什麼可以出現在這裡了。”
原來是這樣。
“宋橙,肖友同是我同學。是我出主意說喊你來的。”聶老師起了身,伸手就攬住了肖友同的肩膀,“你不介意吧。”
“我們宋老師哪有那麼小氣啊。”周老師接過了話頭。
他們七嘴八舌的,我又被按着坐到了蔣老師身旁。笑鬧了一番,大家便聽起了音樂聊起了天。
高飛揚坐了一會兒就被肖友同帶走了,我聽着歌,喝着小酒,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宋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肖友同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他輕聲說:“你來一下。”
我眨着眼睛看他,蔣老師他們卻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仍舊猜着拳,喝着酒。從肖友同來我家那天起,我就覺得他有些奇怪,這會兒我覺得他更奇怪了。我扶着沙發起了身,他打了個手勢,指着左側的一條通道,然後他就往那邊走去了。
我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