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婆婆越發的周到起來,不管她怎麼給我臉色,我都一張笑臉迎着她。婆婆摸不着我的底,漸漸的反而收斂起來。
我在醫院照顧婆婆的第六天上午,我解釋我朋友還需要我照顧時,徐濤已經不相信了。電話裡他大發雷霆,一直逼問我到底在哪個朋友家裡?他必須一定要親自來接我。
“徐濤,我在野男人家裡。”我慢條斯理的說道。
“宋橙。”他怒喊我的名字,“你到底搞什麼?這麼多天不回家。除了學生就是朋友,我媽住在醫院,你管她了嗎?”
“還有呢?”我淡淡的問。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他語氣狐疑起來。
“沒什麼意思啊,覺得你吃醋特別有意思。徐濤,你有好久沒表現得這麼在乎我了。”我盯着大理石地面,淚水在眼眶中旋轉,慌忙擡頭,趕緊將淚水逼了回去。
“老婆,你到底在哪個朋友家裡?你告訴我,我來接你。”他也緩了語氣,又一次追問我。
“醫院,陪你媽。”我呵呵笑了兩聲,徐寶瀅已經下了火車了,婆婆很快就要去b市了。在她們去b市前,總該讓他們一家人好好告個別纔是。
“醫院?”他懵了一下,“陪我媽?宋橙,你到底在哪裡?”
“x市xx醫院住院部八樓709病房,等你來了再說吧。”我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徐濤和徐寶瀅幾乎是同時趕到醫院的。兩兄妹相見,徐濤氣不打一處來,不等徐寶瀅開口就狠狠的把她數落了一頓。一再質問她什麼意思,爲什麼搞個轉院的烏龍事件,又爲什麼讓我在醫院照顧媽卻不讓他知道。
我靠着牀沿微笑的聽着他罵徐寶瀅,徐寶瀅估計很累,本來臉色就不太好看,聽着徐濤罵得沒完沒了。
她將手裡的拎包重重的摔到陪護牀上,然後冷笑了一聲:“徐濤,你沒資格教訓我。”
“你,你……徐寶瀅,我知道,你現在翅膀硬了。唸了xx大學了不起啊,現在還指着我拿學費你就不將我放在眼中,將來還得了。你這麼有志氣,這麼想跟我劃清界線,行,行,下學期的學費你自己想辦法……”徐濤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冒起來了。
要是往常,我會覺得徐寶瀅就是個拎不清的白眼兒狼,但現在我看着他們兄妹吵架只有一種感覺,幸災樂禍!在醫院這些天,我仔仔細細,反反覆覆的理了我們兩個人這幾年的日子。
我想來想去,想去又想來。我宋橙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我和婆婆是不對付,但這也是有原因,她一直就把我當成外人對待,我自然也就很難對她掏心。
我和徐濤結婚,兩家論家世來說,我算下嫁。我家從我爺爺奶奶到我外公外婆,再到我爸媽,他們全都是知識分子,在各自的行業領域裡都是佼佼者。
我雖然現在不如我爸媽,但好歹我211本科畢業,好歹我也是正式編制的人民教師。
徐家呢,最值得顯擺的事情也就早徐寶瀅考上了xx大學。徐濤自己從一個三流大學畢業,好在他努力,進了現在這個公司後憑着靈活的頭腦和那股幹勁纔有了今天。
我知道現在再拿家世這事兒出來顯擺顯得傻逼,尤其宋梨的事情還被揭發了,這充分說明知識分子家庭同樣能出敗類。
我之所以講這事,是因爲我現在才明白我媽當年對我說的話,她說,大妞啊,你既然那麼愛他,爸媽就尊重你的決定。但我還是建議你再想想,你們的成長環境太不一樣了,短時間內你是看不出來的,時間長了,差距就會顯現出來。
我現在又想,我爲什麼當時會那麼愛他?回想起來,是因爲在我的生活中,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徐濤那樣,不按常理出牌,不拘泥於世俗。
剛認識那會兒他帶着我去酒吧,去ktv,去夜總會,跟他那些朋友又瘋又鬧。
我覺得真是太刺激了,生活過得真是像坐過山路一樣每一次的刺激點都不一樣。那時,他經常半夜醒來了就跑到我家樓下,然後給我打電話。我就跟做賊一樣下樓,他在路燈下吻我。
我被他迷得東南不辨,西北不知。
我摟着我媽的脖向她描繪我的愛情,我告訴她我有多愛徐濤。
我和徐濤結了婚,這兩年來,日子過得還算順心。我一度覺得自己過得很好,在學校,我也時常將我老公三個字掛在嘴上。
直到我看到徐濤和小乖那些高清無碼的照片,我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孩子可以貼上母親的專屬標籤,男人卻不是女人的專屬老公。
有人說,女人婚後流的淚是婚前腦子進的水。我婚前腦子有沒有進水不知道,唯一能確定的是我那會眼神不是太好,可能得了白內障或者青光眼外帶散光。否則,我就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我回過神時,徐濤氣得已經在砰砰的拍牀板了。
“你接媽去b市做什麼?你自己還伸手向我要學費,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徐濤。”徐寶瀅近前一步,她眼神犀利的看着他:“從這一刻起,我告訴你,我和媽都不用你管。我也不會再伸手向你要學費,之前欠你的學費,我會還給你。”
“媽。”徐濤又看向他媽,“你要去b市嗎?”
婆婆靠着牀頭上垂着頭,因爲懷孕流產住院這事,在兩個兒女面前,她有點擡不起來頭了。
“徐濤,你讓媽去b市吧,住一段時間,散散心也好。”我不鹹不淡的插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巴不得媽從家裡搬出去,你才高興。”徐濤跟瘋了一樣立刻將矛頭對準了我。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我揚着下巴,回敬了他一句。
他伸手拉扯了一下領口的襯衫,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後,他冷冷道:“原來你纔是始作俑者,我今天才知道你宋橙原來這麼自私。”
“這是我的決定。”徐寶瀅總算仗義了一回,只是徐濤哪裡會信。
果然,徐濤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往病房外走去。我聳了聳肩,很好,這筆賬我也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