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要死過去了,胃部絞痛就算了,還被陸仕卿抱着。我特別想掙扎着跳下來自己走,然而那絞痛讓我冷汗淋淋,別說掙扎,多動一下就痛得受不了。他抱着我跑出包廂後,我聽到服務員們驚呼的聲音。
我已經管不那麼多了,反胃的感覺燒到了喉嚨口,我沒忍住“哇”一下吐出去了,污穢物濺了陸仕卿一褲腿。我感覺到陸仕卿腳步頓了一下,我想他這是要把我扔地上了。
“陸先生。”聞聲而來的酒樓楊老闆嚇得聲音都變形了,他看我吐了,估計以爲我食物中毒了。
“抱她下樓,弄個女的跟我一起去醫院。”陸仕卿把我往楊老闆懷裡一塞。
“好,好,小高,小高,你跟我走。”楊老闆攤着雙手就象端供品一樣平舉着我。
挪到樓下,我又吐了兩次,楊老闆一雙手顫得幾乎要託不住我了。但陸仕卿在那看着他,他咬着牙憋着氣把我託到車子旁。
我被放到了車後座,有個姑娘跟着擠上了車,我蜷在座椅上。疼痛幾乎要把我給淹沒了,痛到這會兒,我已經分不清到底哪裡在痛了。
車門關上後,陸仕卿從駕駛位回頭:“喂,你把宋橙給我扶好了,我開車的速度有點兒快。”
隨後,陸仕卿又半個身子探出車窗,不知道把什麼東西放到了車頂上。我還在瞎想時,車子啓動了,警笛聲也跟着“嗚哇嗚哇”的響起來了。
車子如同脫繮的野馬般在x市以雷霆之勢橫衝直撞,這個紈絝子弟,果然是無法無天。就送我去醫院這麼小的事兒,他竟然敢公然鳴警笛搶道。
車子大約開了五六分鐘後,陸仕卿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他打給誰,只聽見他把我的症狀簡單說了一下。他掛完電話後,車速又提了。我感覺整輛車子哪裡是開得太快,分明是飛得太低。所有的道路,全變成了陸仕卿家的一樣,沒有紅燈沒有綠燈,他車輪下的路只有單行線。
扶着我的那個姑娘面色也是蒼白的,她也是恐懼的。這樣快的車速,撞到點什麼,落個全屍那絕對都是上輩子燒過高香的。
我從小被父母教育要遵守一切的規則,不要給他人造成麻煩。二十幾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遵守規則,我想大多數普通人也和我一樣遵守着各種各樣的規則。
我憎恨陸仕卿這樣的人,濫用手裡的特權。
十來分鐘的時間,車子衝進了x市某醫院。車子停在了急診大門口,早有守在此的醫護人員,我被擡到了擔架之上。
醫生,護士,凌亂的腳步,各種聲音。一番詢問,最後病因被確診,急性胃穿孔!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個結果,此前我從來沒有胃病。醫生解釋說,飲食不規律,精神過度緊張,也可能其他原因。
總之一句話,必須動手術!
動手術那得家屬簽字啊,我想我要怎麼和我爸媽說我胃穿孔要動手術?又要怎麼跟他們說我爲什麼要和陸仕卿吃飯?
我還在胡思亂想着,人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護士,誰給我籤的手術同意書?”我急問一旁的小護士。
“你男朋友籤的。”小護士笑呵呵的,“不用怕啊,只是一個小手術。”
我男朋友?我瞬間明白過來,肯定是陸仕卿籤的字。我閉上了嘴,再問也沒什麼意思了。到了這一步,我想我得面對另一個現實了,陸仕卿的目的挺明確的,說好聽點是看上我了,說難聽點就是他想睡我。
從他行事的風格來看,我想要逃過這一劫,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我又想,他應該是不太瞭解我,如果他知道我不但已婚,還離了婚,不知道他會不會就倒了胃口。
折騰到深夜,手術總算結束了,我被送到了vip病房。輸液瓶掛上後,醫生護士都撤出去了,病房裡,就剩了我和陸仕卿。
我閉着眼睛裝睡。
“宋橙。”他的聲音在牀邊響起,“睜開眼睛,別裝睡。”
“有事嗎?”我睜開眼睛看他。
“沒事兒。”他坐在椅子裡,雙腿架在我的病牀上。
沒事兒喊我幹嘛,真是有毛病。但這話我也只敢在心裡腹誹,當着他的面,我撐着笑容,低眼順眼的道:“陸先生,能麻煩你把我給我嗎?我得給我家裡打個電話。”
“打電話給他們幹嘛?你手術都動完了,又不會死。”他語氣有點吊兒郎當的,“怎麼?不滿意我這個陪護?”
“陸先生說笑了,今天真是多虧了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手術費是你墊付的吧,回頭我給你哈。”我努力的讓自己表現出感激之色,大概太努力了扯得傷口處有些隱約的疼。
他瞟我一眼,不說話。
“陸先生,我得打個電話,我怕我家人擔心……”
他一揮手:“肖友同給我打過電話了,他知道你在醫院,他會和你家人講。”
“可是……”
“宋橙,我提醒你一句,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他也笑着,但語氣冷了好幾度。
我只能閉上了嘴。
陸仕卿晃着腿開始打遊戲,我盯着天花板發怔,病房裡竟然有了一種詭異的和諧感。
我發了一會怔,神志就開始迷迷糊糊的了,慢慢的,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睜眼時,感覺到有人在掀我的被子,我猛的張眼,原來是醫生來查房了。四下張望,陸仕卿已經不在病房裡了。
我一個晚上沒回去,我都不知道我爸媽急成了什麼樣了。想到這裡,我望向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面善的小護士。
“護士小姐,能拜託你借我打打嗎?”我問。
小護士看了我一眼,“陸先生馬上就回來了。”
“不是,我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我有些鬱悶的說。
小護士似乎不太能理解我的話,我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她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轉頭就對一旁另一個護士小聲說:“陸先生不是講她沒有父母嗎?”
“他纔沒有父母呢,胡言亂語。”我氣極,忍不住叫了一聲,扯得傷口一陣疼痛。
“對不起對不起。”小護士點頭哈腰的道歉,隨即她們就快速跑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