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宋梨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露出了一絲笑容。
徐濤愣了一下,然後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徐濤,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那麼篤定她不碰搖頭丸,這充分說明你對她有一定的瞭解。”我還是笑着,“當然,這種瞭解肯定是超越了姐夫對小姨子的瞭解。”
他有些難堪的垂下頭。
“說吧,我想,她應該對你傾訴過心事。”我斂了笑,定定的看他。
“人不是在一瞬間變掉的,只是你和你爸媽沒察覺而已。”徐濤捏着大拇指,“或者你可以轉換一個角度,你會發現,她也並不是那麼壞。”
“你們還真是患難見真情。”我忍不住感慨,“徐濤,我能求你點事嗎?”
“你說。”他雙目有神的看着我。
“你看世界這麼大,姑娘那麼多,你能不惦記宋梨嗎?以後你不要和她再見面了,給我留點顏面,我總歸是你前妻。”我正色道。
“我沒惦記她。”他很生氣。
“希望你說話算話。”我冷哼了一聲。
他特別生氣的點了點頭,默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道:“宋橙,我今天來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
“說。”
“高崇文是你學生的家長吧,你瞭解他的婚姻狀況嗎?”
“離異,其他的不清楚。怎麼?你要替你妹妹查戶口啊?”
徐濤沒回答我,但臉色陰沉下來。
“我看啊,你不要替你妹擔心,她是個聰明人。你還是多操心你自己吧,少摻和你妹的事兒。”
“你知道什麼呀。”他很衝的嚷了一句,隨即又有些訕訕的說:“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不送。”
徐濤走後沒一會兒,肖友同拎着水果藍來了。我覺得他來得也真巧,就象跟徐濤說好了似的,前後腳就這麼錯開了。
“咦,你一個人?”他把水果藍放到牀頭櫃旁的地板上。
“我爸媽去吃飯了,快坐吧。”我指着椅子。
他拉了一下椅子,然後坐下,“看你臉色,感覺你活過來了。昨天可把韋老師嚇壞了。”
“你昨天也來了嗎?”我隨口問,要不然他這麼清楚。
“來了一會兒,後來酒吧有事情就先回去了。”他握着,朝我笑了笑。
我看着他,腦海裡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我覺得他並不簡單。我的人際關係網裡,他幾乎能串連起所有的人。
他看起來似乎對我有些好感,但他又始終保持着若即若離的姿態,讓人琢磨不清他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你……”他剛開口,就響了,然後他說了聲不好意思就拿着到病房外去了。
我躺着那裡看着輸液管,藥水一點一滴的往下掉。我回想徐濤說的那句話,他說人不是在一瞬間間變掉的,只是我和我爸媽沒察覺。按他話裡的意思,宋梨的轉變那是有苗頭的。
我又想起宋梨第一次離家出走前,她的那番哭訴。她說交了男朋友,說被人騙了。說我爸媽忽視她,還說我爸媽眼裡只有我。她的這些感受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產生的?
我努力的想着這些事情,然後我意識到如果沒有辦法從根源上去解開宋梨的心結。那麼,她在已經走錯的那條道理上就會越滑越遠,無論用什麼力量都沒有辦法把她拉回來了。
“大妞,你餓了吧。”我爸媽回來了,肖友同跟在他們身後一起進來。
我媽扶起我餵我吃飯,我爸和肖友同閒聊着。
“韋老師,我有一個建議。”肖友同看着我媽。
“友同,你說。”我媽把粥碗放到了牀頭櫃上。
“你沒有考慮過把宋梨送到鄉下去生活一段時間?”他問。
“我打算送她出國的,想徹底給她換個環境。在國內,交通畢竟太方便了。”我媽沒再往下說了。
“出國?”肖友同有些驚訝,“宋梨同意嗎?”
“同不同意的我都送她出去,現在已經胡鬧成這樣了。”我媽長長的嘆氣,轉頭看我,“一杯酒,差點害掉宋橙的命。”
“搖頭丸不是她下的。”肖友同道。
我和我爸媽都看着他。
“我去找過酒吧老闆,也調了監控視頻,酒送到卡座上後,宋梨並沒有往裡面加過什麼。”
“那麼,這杯酒到底是要害宋梨還是要害宋橙?如果要害宋橙,又是誰能那麼準確的知道宋橙會出現在酒吧,會去喝宋梨的酒?”我媽看着肖友同。
他點了點頭,“我讓人把杯子裡的殘留物送去化驗了,結果表明那杯酒裡至少下了六顆搖頭丸。對於有磕藥史的人來說,這個劑量也許不是什麼大事兒,但對於健康的身體來說,如果搶救不及時,是很容易傷到大腦,導致腦死亡。”
我簡直要驚呆了,如果不是陸仕卿及時救了我,我這會就變成一具屍體了。想到這裡,我真是後怕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會不會是小乖?”我有些驚恐的問。
肖友同默了片刻:“其實話說回來,誰都有可能。這種事並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動手,現在我們要關心的是,到底是衝誰?如果衝宋梨,她的人際關係比較複雜,這個就很不好判斷了。”
“反正都只是猜測,那就不說罷,這越說越懸乎了。”我爸打斷了我們,“大妞,你趕緊吃,粥都冷掉了。”
肖友同又留了一會兒,然後和我爸一起走了。他們走後,我媽就坐在我牀頭一直不說話。
“媽。”我輕聲喊她,“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她溫和的笑了笑,“大妞,你覺得送妞妞出國好還是去鄉下好?”
“心不定,到哪裡的都一樣。”我低聲說。
我媽怔住了,良久才說:“大妞,你說得對,我只想急於把妞妞脫離這個環境。卻忘了,問題得從根源上去治。”
“媽,宋梨昨天回去情緒還好嗎?”我問。
“哭鬧了一場,不停的自責。後來接到電話說你出事,她本來要來,我沒讓……”
“那你和爸都來醫院,把她一個人放家裡,她不會又走了吧?”我插嘴道。
“我出門的時候就跟她說了,如果回去看不到她,那麼她就別想再看到我。”我媽苦笑起來:“大妞,你看,我連打滾撒潑的招都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