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一個緊張,身體往後縮了縮。
“別動。”他突然吐出兩個字,隨即他的手就伸到她頭髮上,拿掉她頭上的一片樹葉。
“謝謝。”她有些微微的尷尬。
蕭一情看着她說,“謝什麼?”
好像是沒什麼好謝的。謝了,更見外。
艾琳娜微微囧了下。
“不過,如果集齊十個謝謝就能兌換一個香吻的話,我就笑納了。”
說完,他就笑了。而艾琳娜也被他逗笑了。
“走吧,從這裡跑回去。估計晉晉他們也要起牀了。今天約好去燒烤的。”蕭一情不動聲色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艾琳娜拍拍屁股上看不見的灰塵,靜靜地跑在他身後。
中午的時候,蕭一情擺好了戶外燒烤的餐具,喊孩子們過來幫忙,艾琳娜終於接到了來自中國的電話。
“你昨天下飛機很久了,還一直關機,去哪了?”艾琳娜莫名變得不安起來。
“趁你體驗和別的男人生活的人生時,我也體驗下別的女人。”譚少慕一本正經。
艾琳娜心忽沉了一下,突然哽住了聲。
他卻低低笑了聲,隨後嗓音變得柔和,“不逗你了。昨天一下飛機,程助理就開車把我載去飯局上,喝了不少酒。剛酒醒起牀,就給你打了個電話。怎麼,想我了?”
艾琳娜的心情舒展了很多,拿喬道,“隨便問問,我纔不關心呢。”
“吃飯了嗎?”他問。
艾琳娜盤着腿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蕭一情三人,面容帶笑,“蕭一情在給我們做燒烤吃。”
他低啞地重複了句,“你們?”
“嗯。晉晉和悅悅呀。”
“晉晉剛出院,少吃點油膩葷腥的,多烤一點素菜。”
艾琳娜隨口說道,“蕭一情有數,怕我們吃肉,晉晉眼饞,都沒什麼肉……哎……”
電話那頭忽然就靜默了下來。
艾琳娜也愣住了,然後用手拍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你們吃的開心就好。”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艾琳娜連一個“嗯”字都來不及說,就被掛電話了。心情也從最初的興奮變成了惶惶不安。
黃昏來時,艾琳娜正在練瑜伽,別墅的門鈴聲就響了。
她在這裡,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會來這裡的人,她第一個想法就是譚少慕。
可是,譚少慕應該在中國啊。難道他早就回來了,只是給她一個驚喜?
她興沖沖地跑去開門,卻看見譚少芝帶着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門口,“嗨,幼霖。我和我男朋友在巴黎過節後無聊,就跑來找你玩了。不打攪吧?”
艾琳娜抓了抓頭髮,她能認出面前的人是譚少芝,因爲她長得有幾分像譚少慕,而且她看過照片。可是,真要說接觸,她還是第一次接觸這個人。
譚少芝做客住進來,她本人是無所謂的。只是,譚少芝知道她的病嗎?
譚少芝風風火火的個性絲毫不減。艾琳娜這頭還在疑惑中,她就已經扯了扯張泉理的袖子,“愣着幹嘛?還不快點把行李搬進去?”
張泉理微笑,“打擾了。”
艾琳娜側身讓了讓,等他們進屋了,才關上門。
晉晉和悅悅看見姑姑來了,十分開心,獻寶一樣拿出零食給她吃。
譚少芝一人親了一口,喊着寶貝,等敘舊完畢,才坐進沙發,坦誠道,“我是帶泉理來見我哥的。誰知道我剛下飛機給他打電話,他才說他已經回國了。本來我們打算馬不停蹄地殺回國內,結果我哥不讓,還說既然我們在舊金山了,就來找你,還叫我們安心住下來,等他國內的事情忙完了,就來這裡和我們見面。”說到這裡,譚少芝捂嘴笑,“我知道,我哥哥是不放心你們母子住在蕭一情的別墅裡,叫我替他看着你們的。哈哈……”
艾琳娜頓覺得臉上的肌肉一僵。
這種狗血的三角戀關係,在外人面前攤開來說,還真的有些怪怪的。
此時張泉理也在蕭一情的安排下,把行李放進了客房,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客廳。
四個人裡,張泉理最健談,話也相對較多,把他一路的趣聞都拿出來分享,炒熱氣氛。而蕭一情話不多,但句句能說得入人心耳,很是得體。
他和譚少芝如果粗神經,說了某些另艾琳娜尷尬,或是不方便回答的問題,都是他一一化解。所以,艾琳娜次次都回以感激的眼神,看向他。
譚少芝把他們的互動看在心裡,不由替哥哥喊糟。蕭一情這個情敵段數太高,遠在譚江淮之上啊!
“說起來,我和你還是親戚呢。”張泉理微笑看向艾琳娜,“你應該不認識我。不過,我聽說過你。小時候,我就聽說我的堂哥還有個妹妹,只是走丟了。我一直沒有什麼妹妹,還覺得很可惜。”
“噗。別妹妹,妹妹的喊。你們兩個可是同年出生的。”譚少芝打趣,“而且,她可是一月份出生的,你呀,估計是弟弟了。”
張泉理聞言,一臉苦瓜,“那看來,我是真的命裡缺妹了。”
艾琳娜禁不住笑出來,“你想當哥哥,我也樂都裝嫩。”
“別,你可是我嫂子。張泉理和我結婚的話,他輩分就該比你小纔是。”譚少芝張嘴就說,但這句“嫂子”說的確實不合時宜,特別是旁邊還坐着個蕭一情。
蕭一情深深看了一眼艾琳娜,緩緩而道,“艾琳娜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等晉晉後天複查,沒問題的話,大後天我們就回國拜訪雙方家長,舉行個訂婚宴。希望你們能來參加。”
艾琳娜一愣,“這麼快?”
不是才說給他一個試着相處的機會嗎?
難道,訂婚宴也算在內?
“就是啊,婚姻可不是兒戲,不能這麼馬虎的。”譚少芝咋舌,要是被老哥知道自己不僅沒幫忙,反而添亂刺激了人家加速了人家的行動,還不劈了她。
蕭一情卻笑,“我和艾琳娜認識這麼多年了,結婚是順其自然。當初你哥哥閃婚,那纔是真的兒戲。”
他的語氣是很軟,卻能把人說的無處反駁。
若換早些年的脾氣,譚少芝此刻估計都能站起來和她嗆聲了,但眼下她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打嘴炮沒用,關鍵要看何幼霖自己的想法。所以,她沒有立即辯駁,只琢磨什麼時候再私下和何幼霖作作思想功課。
張泉理抖了下肩,說了幾句場面恭喜的話,就拉着譚少芝回房了。
他們兩個人走後,艾琳娜還坐在原地,低着頭出了神。
很少抽菸的蕭一情則點了根菸,沉沉地說,“你怪我嗎?沒和你商量,就這麼下決斷。”
艾琳娜搖了搖頭。
她怪誰,都不會怪一心一意爲了她好的蕭一情。而且,她也確實是自己接受了他的求婚,又自己在那三心二意……
或許,她就是缺少一個推力。一個把她從過去的生活推出來,走上她渴望的新生活的助力。
“我本來也打算,慢一點的。但是,我真的很討厭,每個人都理所當然說你是譚少慕的老婆。明明你們早就離婚了,不是嗎?”蕭一情深吸了一口煙,“我是個男人,我也有我的私心。我希望,通過訂婚宴,宣告世人,你不是他的,你是屬於我的。我要在艾琳娜身上,打上我的標籤。”
他的聲音帶着歡喜和淡淡的焦慮。
這讓艾琳娜的心也跟着一痛。
她握了握拳,告訴自己:是的,就是該這樣,沒問題的,然後才擡起頭,認真地說,“好。”
譚少慕固然很吸引她,可是能給她安心感覺的人卻只有他。
書上都說了,人的婚姻遲早都會變得平淡,乏味。在未來的生活裡,我們會遇見更多優秀,吸引你的人,可是,如何抵抗住誘惑,守住自己的本心,安於婚姻和忠誠,纔是最大的考驗。
而譚少慕,就是在她和蕭一情感情裡一個大坎,一個誘惑。
而她不能栽進去。
此時,回到臥室裡的譚少芝忍不出給哥哥打了個電話,“哥,你要不趕緊飛回來吧?再不來,老婆真的要被人搶走了!”
“如果是她的決定,我會尊重。”譚少慕的聲音有些倦怠,沉默了很久,才說,“你也說了,他們大後天就會回國。也不差這幾天了。一切,等她回來了,再說吧。”
……
幾天後,晉晉的身體複查結束了,一切顯示良好,沒有落下什麼隱患和病根。只是後期需要調養。
而蕭一情也定好了回國的飛機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幾天不見譚少慕,艾琳娜也漸漸重新習慣了沒有譚少慕的日子。她突然覺得,蕭一情說的很對,自己只是被一時的迷惑了。這世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活不下去的。
她現在的生活也很好,是她想要的,那就好了。
那些激,情啊,驚心動魄啊,牽腸掛肚什麼的,都會被時間沖淡。
她快刀斬亂麻地換了手機號,不再去期待他的電話,讓他徹底的從她的腦海裡離開。
今天,是他們留在舊金山的最後一天。
蕭一情買了很多火鍋的材料回來,說晚上要熱熱鬧鬧的吃一頓。所以,他一下午都在廚房裡忙着摘菜,切洗。
譚少芝這幾天和何幼霖說了不少話,也知道了,何幼霖已經不是何幼霖,變成了艾琳娜。對此,她無能爲力,只能轉從蕭一情身上下手,希望說服他有君子成,人之美。
這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就反常的鑽進廚房,打着幫忙的幌子,給蕭一情做思想工作去了。
艾琳娜看見張泉理坐在陽臺那畫畫,十分好奇地走了過去。卻看見他在畫一幅丁香花。
很奇怪,艾琳娜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非常討厭丁香花這個品種,不由地問,“你很喜歡丁香花?”
“嗯。以前的一個朋友很喜歡。”張泉理淡淡的回答。
“男的,女的?”
“女的。”張泉理微小,把畫筆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