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是一個故事。那麼唸白成了最重要的部分。
因爲沒有太多道具,沒有伴舞甚至幫手,只靠兩個主角的這場舞臺劇大部分效果和劇情,都要靠唸白來完成。
於是故事一個接一個,情景一場接一場,送扇子的燎火的笑容;夜間十分被遇到的神秘的人指責背叛國家投靠敵國甚至拋棄種族仇恨的風震驚的臉;偷偷將扇子放到熟睡的燎火身邊的風轉身離去時悲傷的眼淚和神秘人秘密潛入毀掉扇子之後陰森的笑;還有醒來被所有人告知風的背叛和扇子的毀壞後,燎火從不敢置信到隱忍憤怒的雙眼。
千兵萬馬的鐵蹄在小二有些低沉的聲音中揚起滾滾紅塵,殺戮的血腥與殘酷的鎮壓在小二不停的唸白裡成了觀衆心頭狠狠扎入的刺。那個時代的幾載花開花落輕輕晃過,一語帶過多年。
風成了邊境爲了白國獨立不斷與紅國軍隊抵抗的領袖,燎火繼承了皇位,變成人們口耳相傳善戰且**的王。兩軍對峙,無盡的陽光將山巔上的燎火和山巔下的風影子拉得老長,一張弓,一把劍,成了他們各自的符號。
火光中卷着青銀色的風,剎那間整個臺子上燦爛一片,小二的語速越來越快,那描述出來的惡戰揪緊了人們的心。只聽雲下場中臺上,金屬交錯之聲與弓弦的脆響不絕於耳,不禁讓人擔心這場戰爭的結局。
【紅王燎火,你收手吧。】火光中傳出冷冷的女聲。
下方觀衆立刻竊竊私語。紛紛爲風和燎火的重逢捏了一把汗。
【收手?笑話!本皇要將你們這些叛軍殺光,一個都不留!】燎火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夾雜着陰森冷笑。
臺下的女觀衆聽後吃驚,“燎火要殺了風?不要……怎麼這樣!”
“天哪……爲什麼紅國和白國不能和平相處?燎火和風這樣太可憐了!明明以前在一起那麼好……”
“爲什麼要有戰爭?紅國和白國停戰!”
“對,停戰!讓燎火和風不要再打了!”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逐漸使氣氛變得嘈雜且燥熱,停戰的呼聲此起彼伏,小二一邊念着旁白,一邊心驚此刻激烈的氣氛,他沒想到,一場不是舞蹈的舞蹈竟然可以牽動那麼多人的心。連他都不得不承認,舞蹈中紅國和白國的戰火彷彿就像現實裡的六個國家。小二這麼多年一路走來,他目睹了國與國之間莫名其妙的敵意,頻繁的戰爭使得人民苦不堪言。
究竟爲什會有戰爭?又爲什麼非打不可呢?
火光在觀衆激烈的呼喊中熄滅,廣場上再次轉爲靜默,人們伸長脖子睜大眼睛,生怕錯過了什麼。
臺上的風一把銀劍直指燎火的眉間,眼中的掙扎混合着淡淡的淚光。
【投降吧,燎火,白國已不是曾經的白國,我更不是那個手無束雞之力的我。】風淡淡的說。
燎火聽了冷哼一聲,黑色的雙目緊緊的盯着風。
【有本事你就殺了本皇。】
【你!】風氣結,銀牙緊咬,【好,我今天親手除了你這惡魔!在你死之前,我允許你留下遺言。】
燎火淡淡的看着風的眼睛,【少廢話,本皇說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本皇。遺言?本皇最大的恨就是當年沒在你毀掉我交於你的扇子和背叛我之前先親手了結你!】
【扇子?】風表情一怔。【你在說什麼?我離開前,那把扇子明明好端端放在你牀頭。】
【說謊!】
【你的命就在我手中,騙你我有什麼好處?】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僵住了,燎火充斥着意外的眼眸死死盯着風,後者的劍尖指着燎火,眼神隱隱亮着清淺的光。
灼熱的風吹過,略微殘破的衣角獵獵翻飛,四目相對,天與地安靜了下來,風看着燎火的雙眼。
許久,風淺淺的嘆息一口氣。
【帶我離開紅國王宮的師父告訴我,我的父母死在紅國軍隊的刀下。】
——所以,她不再是那個在花園裡、在他的面前無憂起舞的白奴。
【紅王燎火,這些年你的手沾染了我的同胞無數的鮮血,我只想問你——你究竟對我們白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燎火咧嘴笑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怎麼,你的那位師父沒有教給你?】
風一愣,隨即咬牙切齒。
【燎火,這就是紅國非要與白國交戰這麼多年的理由?!你知不知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家破人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白國和紅國的人。難道有什麼不同嗎!?是頭髮?是眼睛?是膚色?還是語言?爲什麼明明都是人,卻必須因爲個別人那些自私而荒唐的理由任性的毀掉大部分人的幸福?燎火,你回答我,回答我——!】
風淒涼的聲音撕裂了灼熱的空氣,她憤怒的喘息着,呼吸紊亂,手指顫抖。
她的這番質問,不僅問住了臺上的燎火,也問住了周圍的觀衆。
人與人,難道有什麼不同嗎?
頭髮、眼睛、膚色、語言……有一樣的,有不一樣的,這些真的能區分種族嗎?就算能,可所有不同的種族,爲什麼非要互相之間以殺相向?
究竟從什麼時候,國家之間只能用戰爭這種形式對話?
爲什麼到了今日,從痛苦到麻木,也並沒有得到一個開戰的真正理由?
風望着燎火怔住的臉,【燎火……小時候的我,根本意識不到我是白奴……因爲——身爲皇子的你,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個奴隸。】
燎火身子輕輕一顫,眼神震驚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風。
臺下的觀衆們的目光中也充斥着震驚,心中彷彿有什麼開始震動,一個幾乎從沒有想過的念頭浮現出來——種族與敵對的概念,其實根本不是一開始就出現的。
在孩子的眼中,無論對方是不是敵國人,他們眼裡看到的,只是與自己一樣的玩伴,而不是仇恨。
就在人們思考這些從來沒想過的事情的時候,整個臺子“呼”的燒起來。漫天的火焰夾雜着青銀色的光芒刺得所有人睜不開眼睛,當火光散盡,音樂停止,臺上已經沒有了燎火和風,沒有了紅國和白國。
只有一把壞掉的木扇,靜靜的躺在地上,尾端還燃着一簇火苗。
所有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搖曳的火苗,隨着那一明一滅的火光,思緒漸漸變得渾濁起來。
“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嗎?”觀衆裡一個女孩子喃喃的開口。
“紅國和白國,究竟怎麼樣了?”
“燎火和風呢?他們兩個人最後發生了什麼?”
人羣又鬨鬧起來,關於結局的猜測此起彼伏,唸白的小二瞧着手裡的紙——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詞語,這故事……結束了?
他覺得自己沒看懂,可是彷彿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已經看懂了。
此時的小龍和小風退到了後臺,迎着那些貴族小姐們震驚的眼神,她們安靜的坐在了角落裡。小龍鬆了一口氣,將袖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道具撇到了一邊。
“現在只等烈凰傳喚了。”小龍將散亂的黑髮整理好。
小風轉過臉,“黑曜,你真有這把握?”她皺眉小聲問道,畢竟她們表演的根本不算是舞蹈。
“可是,我們演完了,沒被趕下去不是嗎?”小龍聳聳肩,“我們將矛頭直指烈凰的政權還有水輪國和火輪國的戰爭。如果這樣烈凰都無動於衷,那我們這趟來了也是白來。”
小風愣了愣,隨即低下頭,“嗯,那我們……等吧。”
小二坐在旅館外的臺階上,依舊是叼着一根青草,百無聊賴的託着腮。
短短一天不到,黑曜和風謠成了他這輩子見識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人。
首先是匆忙參加舞姬選拔賽,再來她們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上演了一場根本不是舞蹈的節目,講了一個不長卻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故事。
最後。在所有人都以爲,她們精彩且震撼人心的表演可以讓大賽破例,被女王陛下選中的時候,意外落選。
然後,收拾好那些道具的小二沒精打采的準備打回去,卻接到官員的帶來的消息——風謠與黑曜被召喚到王宮。
於是自大賽之後,小二根本沒見過她們兩個,他只得坐在旅館門口等她們回來。
雖然沒有成爲皇家舞姬,但她們總算如願進入皇宮,至於她們爲什麼想進宮去,就不是他知道的了。
而此時,小龍和小風被傳喚的人帶到了皇宮內殿,望着金燦燦的牆壁和那些搖曳的火光,小龍與小風繃緊了神經。
沒有贏得比賽在小龍的意料之外,但是她們在失敗之後還是被單獨傳喚,這叫小龍很吃驚,她們兩個人甚至還沒來及將衣服換回來。
比賽的時候專心表演,縱然早已看見了半空中那金色的光芒,她們也沒有頻頻擡頭。現在就要見到烈凰,小龍和小風都有些緊張,烈凰在這個世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她們特意針對她的那場表演,又會收到何種效果?
想着想着,前方出現了巨大的拱門,兩名侍衛手拿尖利的長矛守在那裡。
一名身着紅紗的侍女走出來,與官員低聲說了什麼,官員點頭離去。
“你們兩位請跟我來。”侍女溫柔的說道,轉身在前面帶路,小龍和小風立刻跟上。
轉了幾個彎,侍女在一扇門前停下,將門打開,“兩位請進。”
小龍她們看看侍女本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於是點頭,“有勞了。”她們兩人單獨進去。
這是一處光線昏暗的大殿,四周立着雕花的短柱,柱子上燃着金色的火焰,火焰的中央,赫然有着一株青色的植物。絲毫不受火焰灼燒的影響。
小龍先是滿眼訝異的瞧了瞧,心中漸漸溢滿了溫暖——植物養在火中也不會燒死,這是重生之火。
再往前走,大殿的正中央,一抹金色的光芒靜靜閃耀着,小龍望着皇座上的女子,紅髮金眸,金紅色的長袍流動着美麗的火紋,一股熟悉之極的氣息瀰漫開來。
小龍望着那張臉,心中的激動溢於言表,“烈……”
小風忽然拉了拉小龍的衣袖,帶着小龍彎腰行禮。
“參見女王陛下。”
坐在皇位上的火輪國女王烈凰聞言,輕輕點頭。
“起來說話。”她的聲音很平靜,一張絕美的容顏這才帶上了微微的笑意,“你們——就是風謠和黑曜?”
小龍和小風立刻點頭。
烈凰先是將小龍和小風打量一下,然後輕輕笑了。
“你們的表演真是叫人印象深刻,讓我有些猶豫。”烈凰說到這裡,頓了頓,瞧着下面站着的兩個人,她擡了擡食指,一道金色的火焰縈繞在她的指尖,“猶豫……究竟是該欣賞你們,還是該殺了你們呢?”
小龍一愣,小風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的想將小龍護在身後,小龍卻使眼色讓小風不要動。
“女王陛下,黑曜不明白您的意思。”小龍表情冷靜。
烈凰淺笑,“演了那樣的東西,這會兒卻說聽不懂我的話?”她含笑望着小龍和小風,“好,我來問你們一個問題,對我國與水輪國的戰爭,你們心中存有不滿嗎?”
小龍沒料到烈凰會問這樣的問題,她搖了搖頭,“陛下,我們並沒有什麼不滿。”
“哦?”
“我們唯一有的,就是難過與疑惑。”小龍接着說。
烈凰聞言收起了笑容,“怎麼講。”她盯着小龍。
小龍思索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苦笑,“我們不明白……爲什麼要有戰爭。”
烈凰眼中一動,但是她抿着嘴脣沒有說什麼。
小龍知道,烈凰在等她給出接下來的解釋。
“就像故事裡紅國的燎火與白國的風那樣,戰爭給人們帶來的是無盡的苦難,受益的只是少數貴族階層。一個靠戰爭鞏固國力的國家是不會繁盛的,因爲它喪失了國之根本,也就是——民心。對戰爭來說,最恐怖的不是軍隊,是暴民,因爲那是軍隊都無法戰勝的存在。燎火也好,風也好,他們最後站在了對立的立場上,但這根本不是他們命中註定。爲什麼必須要有戰爭?火輪國也好,水輪國也罷,不都是一樣的人民嗎?爲什麼明明可以幸福的笑,卻要選擇痛苦的哭呢?如果非要開戰,那麼——理由是什麼?非打不可嗎?”
小龍認真的望着烈凰,一雙黑色的眼睛亮亮的。
“陛下,您能否告訴我,作爲普通百姓的我們,究竟可不可以將幸福寄託在手握皇權的王者身上,還是要遠走他鄉,尋找一片可以安穩過日子的淨土?”
烈凰聽聞,表情忽然很難看,“黑曜,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火輪國不如沒有戰爭的光輪國與暗輪國嗎!?”
小風趕緊拉拉小龍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將烈凰惹惱,畢竟遊鱗拜託的事情纔是首要任務。
小龍知道小風的意思,她再次對烈凰行了一禮。
“黑曜不是這個意思,陛下請息怒。”小龍擡頭望着烈凰的眼睛,“黑曜之所以敢冒昧說這樣的話,不是因爲黑曜想觸怒陛下什麼,而是黑曜相信陛下與別國的王者不一樣。陛下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否則——剛纔我們還沒有表演完,您就該將我們抓起來處死!”
烈凰金色的美目中閃過驚愕,她動了動嘴脣,卻沒有說什麼。
“陛下,那火焰……是重生之火吧?”小龍忽然望向身邊不遠處柱子上的火焰,“一個擁有重生火焰的王者,黑曜不願意相信您會毫無理由的發動戰爭,讓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烈凰轉眼看了看柱子上的火,她的表情滿是吃驚,“你……”
這時候,小風忽然上前一步。“陛下。”她面帶微笑,凝望着坐在皇位上有些怔住的烈凰,小風的身上亮起青銀色的光芒,璀璨而耀眼。
“你……不是我國的人?”烈凰盯着散發着奇異光芒的小風,之前在表演中雖然也多次見過這樣的光,可是她以爲是通過某種手法形成的表演效果,此時見到小風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光芒和快速流動的風,她這才發現不對勁。
小風只是點點頭,笑了笑,“女王陛下,我來自風輪國。”
“風輪國?”
“嗯。”小風伸出手,青銀色的光芒將昏暗的大殿照得有些明亮。
“曾經,我的名字叫做青。”
烈凰聽了先是皺了皺眉,隨後馬上變了表情。
“風輪國第一公主——青!”她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身上閃着金紅色的火光,烈凰吃驚的瞪着對面保持笑容的小風,“風輪王的雙生妹妹?”
小風點頭,“您知道我?”
“曾經聽說過。”烈凰發覺自己驚訝得過了頭,她穩了穩心神,面色重新莊重起來。“只是你與傳言中的不一樣,青公主。”
“既然不一樣,您爲什麼相信我就是風輪國的第一公主呢?”小風聽烈凰叫自己青公主,立刻就知道烈凰是相信自己的話了。
“因爲——我聽到了最近的傳言。”烈凰重新揚起微微的笑意,“風輪國的第一公主,背叛了風輪王,不僅出手傷了自己的兄長,還絆住土輪王,救走了叛國的王妃伽綾。據說……青公主性情大變,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小風聽了,輕輕眨了眨眼睛。
“那麼……陛下您是否知道,是什麼給了我這份勇氣嗎?”她問。
“是什麼?”烈凰挑眉,不掩飾她自己的好奇。
小風轉過頭,深深凝望身旁的小龍,讓後者一臉莫名其妙。
“是黑曜。”小清晰的回答。
“我?!”
“她?”
小風重重的點頭,“是的,這一切都是黑曜給了我勇氣,如果她沒有點醒我,此時此刻,我還是那個膽小的青,一輩子活在人民悽慘的哭聲裡,永遠不能自拔。”
“可是……爲什麼是我?”小龍不明白。
“因爲是你說過——所謂的上位者,不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同胞和子民嗎?”
小風此話一出,烈凰難掩震驚的瞪着小龍,而小龍則是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其實……我一直覺得可以保護別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臉色微紅的咧開嘴對小風笑道,“看着被保護的人們開心的對你笑,一切都很值得了。”
小龍只是在那裡自顧自的傻笑,烈凰愕然的瞪着小龍,然後將視線轉向小風,後者給了她燦爛友好的笑容。
烈凰閉上眼,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或許我所缺少的,就是這種勇氣吧。”她說完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藍大人說得沒錯,你們的確很特別。”
小龍和小風一愣,“藍大人!?”
烈凰見到兩個人彷彿吞蒼蠅的表情,不由得笑出聲來,“不必吃驚,藍大人告訴我會有兩個人專程來找我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不過他沒有說青公主與風謠是同一個人。”烈凰走下來,站到小龍身邊,“這場戰爭我本就不想打,無奈藍歌女王好像跟我有仇一樣,屢次挑釁,如果真像藍大人所說,你們可以幫助火輪國戰勝水輪國,使藍歌不得不停戰,那麼……我倒願意配合。”
“陛下,你……”小風沒想到烈凰竟然知道她們的計劃!
“很奇怪嗎?”烈凰微笑。
“呃,有點……”小龍點頭。
烈凰看到小龍傻愣愣的樣子,她笑得眯起了眼睛,“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不想當什麼火輪國的女王。”
小龍瞪大眼睛,“爲什麼?”
烈凰歪了歪頭,細想了一下,這才繼續開口:
“大概是……因爲我總覺得現在的我一點都沒有真實感吧。”她解釋道,“我最近經常夢到一個人,他好像在詢問我什麼,說什麼好與不好之類……可是我想不起來他是誰,卻有預感,我一定曾經認識他。於是我自己想了想,是不是我在不知不覺之中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呢?所以……現在的我,覺得沒有真實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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