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吃飽喝足了,坐在屏風內的他彈着曲子,是古琴,他向來喜歡談這些東西,說是修身養性,我每次坐在那裡聽着卻要睡覺,可這次不知道爲什麼,大約是吃飽喝足了,坐在桌邊,看着白色屏風的倒影上,他優雅的撥動古琴的姿勢,莫名不想讓這一刻的時間流逝。
如果有人能在此時能按下暫停鍵,那該多好,這樣我們兩個人永遠維持現在這樣,他彈曲兒。我在一旁翹着二郎腿聽着,外面雖然寒冷,可白雪皚皚,定是一番滋味吧。
我一直覺得高山流水這樣的曲子難聽死了,可他卻很喜歡。從我認識他起,在我印象中,他什麼曲子都不彈,就專彈這首。
有時候我都在懷疑,這首歌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故事。或者他有一個很愛的女人,很愛聽着首曲子,所以他才天天彈。
可我對他的未來一無所知,他愛過什麼人,他多大歲數。他父母是否健在,是否有沒有親密的朋友。
每每想到這些,我心裡都升起無力感。
最後一個音調從他指尖溜走,一曲畢後,他將手輕輕放在古箏上面,用手掌平下琴絃的餘音,他說:“想睡了嗎?”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伏在桌上裝睡,只有這樣,他纔不會催我走,只有這樣我才能和他多相處一會兒。他見我沒有回答,笑出聲來,吩咐人將燈關了,便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將伏在桌上的我,給抱了起來,抱穩後,還掂量了幾下,說:“胖了。”
我一個沒忍住,在他懷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說:“裝睡也不裝出個樣子。”
我扯着他的領子,在他懷裡搖晃着雙腿說:“誰讓你說我胖了。”
他說:“還說錯了?”
我說:“你知道說一個女人胖,你會得到怎麼樣的懲罰嗎?”
屋內的燈光雖然被熄滅,可還是有點光,雖然看不清他臉。卻足夠讓我看到他的肢體動作。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我,問:“怎樣的懲罰,嗯?”
我臉上帶着狡黠,伸出手纏住他脖子,便藉助他的力量,從他身上攀了起來,吻住了他的脣,他沒有動,也沒有配合我,更沒有推開我,任由我吻着。
我吻了他好久,離開他脣後,我喘着氣貼在他脣角說:“我想睡了。”
我說完這句話,便伏在他肩頭,也沒有管他,獨自睡了過去。
他吻了吻我額頭,便抱着我走進了屋內。
在他懷裡我總是可以睡很久很久,再次醒來房間的燈光已經大亮,而身邊的人早就不見了,如果不是身上還有他的氣息,我都懷疑這是一個夢。
可無疑,這個夢對於我來說,是甜的。
我從房間出來,屏風後面也沒人了。桌上早就準備了熱騰騰的早餐,是他親手做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笑了笑,快速走了過去,拿起筷子吃着,吃到一半,我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紙條是他留的,字跡娟秀又透着勁道。
他說:“桌上給你打包好了栗子糕,還是唯一的要求,別吃太多。我人大半個月不再本市,勿掛。”
我看了這條子,莫名有些傷感,雖然就算他在本市我也不是天天能夠看到他,可總覺得,他好像總在我身後,形影不離,我有着莫大的安全感。
可他一離開,我才發現。身後的他,不見了,安全感也隨着他離開了。
我將紙條小心翼翼收好,又拿起桌上的打包好的栗子糕,離開了這裡。
我半喜半憂的回到公寓,剛走到樓下,便看到樓下停了一輛熟悉的車,我停下腳步,在心裡想,魚兒上鉤了。
車上的宋勉也看到了我,他從車上走了下來,到達我面前後,他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我沒有看他,只是抱緊手上的東西,語氣淡漠的說:“找我有事嗎?”
宋勉見我情緒不冷不淡。也沒有在乎,只是笑着說:“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我說:“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抱歉,請你上去坐沒有任何意義。”
我從他面前別過就想走。宋勉忽然拽住了收,我動彈不得,剛惱怒側過臉,呵斥他,讓他放開我。可誰知道,他直接把我扯進他懷裡,我人便被他死死抱住動彈不得,也掙脫不開。我有些無力了,乾脆也不掙扎了。只是語氣冷淡問他要幹什麼。
宋勉埋在我頸脖說:“舒爾,我們重新開始。”
我聽了他這話,莫名覺得有些嘲諷,我將他用力推開,他身體瞬間踉蹌了好幾步,險些沒站穩。
我冷冷地看着他說:“重新開始?怎麼重新開始?相互利用的人,一句重新開始就解決了嗎?宋勉,我們都不是小孩了,就算我們兩個人都不計前嫌的在一起,往後你就會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了?我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跟着你嗎?我們都能保證彼此不猜疑。不互相算計嗎?你做得到嗎?你可以爲了一個帶着目的的人潛伏在你公司離婚嗎?”
宋勉緊抿着脣,不說話,似乎是說不出來。
我笑着說:“你不能,你這個人我非常瞭解,你蓄意接近我,只不過是想順藤摸瓜拽出背後操控我的那個人而已,可我很明白告訴你,你失算了,連我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爲什麼要我潛伏在耀華。我都一無所知。我只不過是他手上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了。”
我轉身想走,宋勉又再次拽住我,他說:“舒爾,你冷靜點!”
我還想推開他。可他力氣太大了,我根本無力推開他,只是含淚望着他,哀求問:“你到底想怎樣?你到底想怎樣?你能不能讓我安靜的生活,如果你要是真見不得我安靜生活。那就把我送警察行了嗎?我求你了,我太累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宋勉見我情緒失控了,甚至有些逃避他,他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乾脆直接將握打橫抱起,無論我在他懷裡對他怎樣抓打他都不理,他將我抱入電梯內,將電梯門關上後,就將我按在電梯壁上。他說:“難道這一個月你不想我嗎?我讓你說實話!”
他的話讓我動作一頓,好像擊中了我的靈魂,我終於安靜了下來,淚眼模糊的看向他,可看到他那張臉,我又只能逃避的抱着自己的腦袋緩緩從電梯牆壁上滑落,蹲在他面前有些痛苦的說:“想又怎樣,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相互欺騙,就算想,還你期待怎嗎?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因爲要利用我才假裝愛我,我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了,我成年後就不會做夢了。”
宋勉隨着我一起蹲了下來,他說:“那天高樓上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說的沒錯,我是蓄意接近你,可是舒爾,我喜歡你是真,沒有半分假,我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所以我不得不對你百分之百的謹慎,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被你蠱惑了,本身接近你,對於我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冒險,給我們彼此之間一個機會好嗎?”
我說:“還有機會嗎?”
他說:“你告訴我,愛不愛我?”
我一想法就是逃避,可他根本不給我機會,直接控制住我的臉,讓我看向他,他說:“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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