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馬伊島上
宋大哥,宋大哥,我在心裡反覆默唸着,然後昏昏睡去……
宋大哥的木屋座落於山林之間,背靠大山,面朝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放眼看去,山林之間也還座落着幾間木屋,宋大哥的門庭之前,間或有些獵人裝扮的獵夫,或者提着藍子的妙齡少女經過。
最離譜的是,宋大哥竟然不會燒飯,一日三餐,皆是山下一位被喚作王大媽的老婦負責,然後宋大哥再付給王大媽幾枚金幣以作酬勞。
而宋大哥則是早出晚歸,即使回來,也儘量避免和我同處一室,早早地回了樓上的木屋。
我來到馬伊島的第三天傍晚,王大媽又興致勃勃地送來了豐盛的晚餐。王大媽接過金幣,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一個勁地哈腰感謝。“宋公子,你每次都付這麼多金幣給我,老婦真是過意不去。”
“王大媽不要客氣了,誰讓你的食物那麼美味呢?”
王大媽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公子請慢用,我先下山了。”
“王大媽,請你稍等!”宋大哥叫住王大媽,隨即上了二樓,取來一隻頭頂硬角尖尖的動物遞給王大媽。“有勞王大媽明日中午燉出幾碗新鮮的肉湯給屋裡的姑娘送來。”
王大媽朝門邊的我瞥了一眼,然後笑得更勤。“公子放心,保管這魯羊湯美味無比。”
王大媽順着竹林間的小徑下山去了。我窺着宋大哥的背影,說不出的複雜心緒。
“你每天早出晚歸,都是去打獵了麼?”我走向前去。
宋大哥驀然回頭,不答反問。“身體可好些?”
“嗯,已經痊癒了。”
“餓了嗎?”院子裡的棕色長桌上的藍子裡,王大媽送來的佳餚飄香四溢。
“我想回到屬於我的地方!”我語氣幽怨,眼神悽楚,又一次感傷了。
“我知道!”宋大哥也暗淡下來。
“你知道?”我投去異樣的眼光,眼前的男子又一次讓我刮目相看,難道他已經附體於我的靈魂?或者他是住在我心靈一隅的精靈?
“你會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宋大哥扭頭看我。
“你會幫我?”我從宋大哥的眼神裡看到一份承諾。
“是的,我會幫你!”宋大哥的語氣堅決而肯定,就彷彿這是他義不容辭的使命。
“爲什麼?”我實在有太多的不解。“你認識我?你和我一樣,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轉過頭去,他的熱情和堅定全然變成了一種漠然。“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爲什麼!”
宋大哥向前走了幾步,想要逃離,還是覺得倦怠?
“我不喜歡王大媽做的食物!”我忿怒地搠起小嘴。
“怎麼?”宋大哥轉過身,我的話果然奏效。“你想吃什麼?”他關切地問。
“我想下山走走,你明天不要去打獵,我們一起下山吧。”
黑色面紗下的臉遲疑了一會,後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次日,天空的圓物一改它死氣沉沉的韻味,突然變得光芒萬丈,它表面的金光,儼然是熾熱的太陽光普照大地,好在我身着的紫紅沙巾裙不但相當Xing感,而且還薄如蟬翼,炙熱之下,也倍感涼爽。
從山上到山下,大約四十幾里路程,老遠就窺見處於山坳中幢幢樓房,大有城市高樓林立的陣勢,待身入其中,更覺得繁華非常。
一路上雖然也有不少住戶的樓閣相當考古精緻,卻都比不上眼前的光景。這裡人口密集,周邊小販繁多,樓閣之上,旅店和商鋪的招牌隨處可見。
“宋大哥,這是馬伊島的商業中心麼?”
“不錯,馬伊島大多子民都是獵戶,以出口珍禽異獸聞名。”
“是麼?”經宋大哥提醒,我果然注意到周邊的小販大都叫嚷着販賣一些模樣奇特的動物。“這些珍禽異獸都會變Cheng人們的美味麼?”
宋大哥笑了笑。“也不盡然,馬伊島獸類相當有靈Xing,外地人來此,除了品嚐島上的野味,也會選擇自己喜歡的獸類作爲寵物。而且,它們熟通人Xing,有的還會魔法,可以幫助人做很多事情!”
“是真的麼?”我拽着宋大哥不斷駐足於那些靈獸跟前兒觀看,並擇其善類溫柔地撫摸。
“宋大哥,我還知道玉璽島國,那裡駐守着一位了不得的將軍!”我摸着一隻好似貓咪的靈獸,它渾身奇黑,單額中的毛是白色的。
“是麼?”宋大哥微微側頭,繼而一笑。“馬伊島的規模還算不得是一個島國,不過往生海上的每個島嶼,無論大小,都各俱特色,皆屬商業要地,而且駐守它們的都不是等閒之輩!”
“爲什麼?”我流連於貓咪靈獸之處捨不得離去。
“因爲往生海是魔國的邊關。”對於眼前形色的靈獸,宋大哥已是見怪不怪了,所以他並不想我一樣動容。他扭身朝街中走去。
“是魔國和異度國家的邊關?”我追上去不失時機的補充了一句,此時,宋大哥的身分更令我難以捉摸了。
宋大哥聞言突然駐足,透過黑色面紗的閃亮曈孔定定地看着我。我有種無處遁形的侷促。
“走開!走開!”一陣狂妄的吆喝聲,十幾名身着黑衣白褲的男子闖進了一家頗爲豪華地酒館。
“他們是島上的侍衛嗎?”我擔心他們是白雪派來的人,膽怯地躲藏在宋大哥寬闊的肩後。
“不要擔心。”宋大哥專注地看着那些囂張跋戾的侍衛,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卻因爲他的話震驚了,宋大哥知道一切,他知道我和白雪等人所發生的故事!難道他是天方夜潭裡的神靈麼?
“我們走吧!”宋大哥加快了些腳步,我們拐了幾個彎,穿梭過幾條商業街。宋大哥的腳步才放慢了下來。
“真的不用擔心嗎?”我怯怯地問。
“嗯。”簡單一句話,卻是那麼泰然自若,他側頭看了看。“桔梗,這家酒館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扭頭一看,右面酒館,兩根紅柱貫穿四樓,每一樓無數大紅燈籠高高掛。好一幅喜氣的派頭。只見一樓正中長扁上,赫然寫着:更子珍味。
“好像真的餓了!”我捂住肚子傻笑起來。
我們邁進更子珍味,裡面雖然人聲鼎沸,但還算井然有序,不失大酒館的風範,一名豔麗女郎前來迎接,說話嗲聲嗲氣。“兩位客官,歡迎光臨。”
“姑娘,替我們選一個較爲清淨地位置。”
豔麗女郎輕輕作揖。“沒問題,客官請跟我來!”
在豔麗女郎的引領之下,我們來到更子珍味三樓大廳,廳內客人雖然不少,卻有清新雅緻之感,細細觀察,皆是廳內那幾面高高卷軸的功效,卷軸之上,山水秀麗,美女扶琴,典雅緻極。
我與宋大哥靠窗而坐,不一會,更子肉,更子湯和一些下灑佳餚便擺滿了整個桌面。
我拿起筷子,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開始狼香虎咽起來,倒是宋大哥吃得相當秀氣,主要是臉上有黑色面紗太不方便。
“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的樣子麼?”看着宋大哥繞過面紗才能將食物送進嘴裡的動作實在捌扭。
“不是!”
“那爲什麼不願意把面紗摘下來?”
宋大哥放下筷子,一本正經。“誰說戴上面紗是爲躲避你?你看……”宋大哥的下頷輕輕揚了揚。
“什麼?”我環顧四周,不勝唏噓。更子珍味赫然坐着許多與宋大哥相仿裝扮的人。“這……”
面對我驚奇的眼神,宋大哥淡然一笑,然後舉起筷子重新用食,彷彿一切都與他毫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