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我的天空似乎都變了顏色,一味是透明的藍色,這片透明的藍色始終如影隨形,盪漾在我的心海,並默契般勾勒出一張臉的輪廓,與我腦際中的臉倆倆呼應,相映成輝!
震剛爲我編織瞭如童話般美麗的愛戀之畫,畫外的天空,我像只快活的小鳥,哼着最悅耳的歌聲,舞着最快活的舞蹈。畫內的天空,是兩情相悅的笑容,震剛身體的溫度,調皮時撅起的小嘴,還有歡快的追逐!
無數個愜意的下午,在公司樓下的大門口,老遠便瞥見一雙爲我等候的手,呈半張開的姿勢,於是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身體立即蔓延了好似泉水一樣的溫柔,然後我們牽手成幸福的孤度!
又是一個星期四,剛走進辦公室,就瞧見小蘭一臉悽愴地坐在辦公桌前,表情木然,眼神空洞,沉默不言!莫非又與男友打架了麼?可仔細打量眼前的小蘭,的確是“完好無損!”“博鬥”之念自是不成立的,但見辦公室零亂不堪,昨天磕的瓜子依然滿地皆是,桌上的辦公文件也是雜亂地放着。
“你怎麼啦?”我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麼!”小蘭若有所思搖了搖頭,倍感淒涼!
我納悶平素的小蘭一向是有什麼就直言不諱,直來直往的,今兒個是怎麼了?瞧她的那幅神情自然也不便多問,於是忍住好奇,怏怏地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這時候,聽見小蘭“撲哧”一聲驀然大哭起來,可能自知又失禮了,隨即又強忍哭聲,將五官扭曲在一塊。
我慌亂地走過去問:“怎麼了,怎麼了?”
“我們這次是非分不可了,我們的感情出了問題!”
小蘭邊哭邊說。
“他變心了?”
“不是!”
我不解,在我看來,像他們那樣打來鬧去,不早就爲戀情的破裂埋下一個嚴重的伏筆麼!
我給小蘭遞去紙巾,她往臉上擦拭幾下,然後又說:
“我愛上一個男人,在一家醫藥公司任職,我和朋友去他的公司做過幾次客,約會過兩次,然後我們彼此坦誠都有好感,希望交往下去!”
小蘭與男友磕磕碰碰四年有餘,這對武藝超羣的活寶這下總算可以好聚好散了,想必他們都應該敲鑼打鼓地慶祝一番,沒想到小蘭花又繼續說:
“昨天我把這事告訴了男友,我想他可能會因爲沒面子而和我大吵大鬧一番,其實我更喜歡如此!”小蘭頓了頓,眼眶裡又滾出兩顆淚珠。
“他只是沉默得可怕,不停地抽菸,就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寂靜,我們就那樣呆呆地坐了一夜,第二天他紅腫着眼,拼命把我拽進他的懷裡,抱得我快要窒息,他對我說,他愛我,沒有我就會活不下去!”
我驚愕,小蘭男友的表現,讓我開始對愛情無限的遐想。愛一個人到底有沒有公式化的定義,到底何謂真正的愛情呢?
小蘭掩面啜泣,我遞去幾張紙巾,然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雙肩!
我魂不附體地把辦公室收拾得潔淨,然後走進陽臺,曖風習習,我將雙手高舉,盡情伸展,又慢慢地還原,如此輕鬆。我望向對面的大廈,整齊劃一的無數小窗口,無數的人影兒在裡面晃動,晃動。他們在忙碌什麼?他們的戀情是充實快樂,容或頹唐孤寂呢?
茫茫人海,愛情形式萬千,夕陽下攜手並肩的老者,長相廝守的夫妻,在經歷了無數歲月的侵蝕之後,難道他們之間就沒有愛情了麼?
看似貌合神離的小蘭和男友,必然也是有愛情的呀,因爲只有愛情,纔會催生出孤寂,痛苦和彷徨!
在同事小蘭爲感情痛心疾首,憂心如焚的時候,我卻有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全因爲震剛給的那些幸福和快樂!
在看過周圍太多離離合合的破碎愛情,我的愛情童話早已是模糊不堪,然而,我只想在震剛的身邊,永遠做一個快樂的小鳥,永遠可以和他牽手在街頭嬉戲,如此簡單……
我不想,不想與震剛戀情涌進世俗的潮流,滑入痛苦的深淵……
有震剛的每一天,震剛不在身邊的每一天,我的心分分秒秒都在思念着他,大片鬱鬱蔥蔥的青草綠地,和煦明媚的陽光,我穿着白色婚紗的手指撥弄花藍裡嬌滴滴的花兒,身旁震剛深情眼眸的凝望。我的腦海裡,實在幻想過太多與震剛幸福的場面!
某天下午,意外地接到樺打來的電話,他以無比自豪的語氣告訴我,他的新女友有多麼好,身材高挑,臉蛋有點像趙微,因爲連些天來一直感受着小蘭紛紛擾擾的感情糾葛,所以很快就沒好氣就掛斷了電話,我想,我的沒好氣,應該讓樺可以得意洋洋好一陣子吧!
還在鬱悶之中,電話鈴聲又響起,這次是震剛的!
“親愛的,我這幾天工作很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震剛的聲音在經過電波傳輸後,會比平日更優雅更有磁Xing。
“知道嗎?我很喜歡聽你的聲音,無論我有多麼煩惱的心境,只要聽到你的聲音,就會變得豁然開朗,非常愉悅!”
其實每次都會緊張得如初次相見,這讓我不禁想起在我面前的樺!
“這樣啊,哈哈哈哈!”震剛時常這樣爽朗地笑,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得意。
“你愛我嗎?”我問。
“愛!”
“你愛我嗎?”這幾乎成了我對震剛既定的臺詞,我在這句話裡到底追求着什麼,證明着什麼?難道得到肯定的答案我就會心安理得地鎖住歡樂的時光,讓它永不流逝嗎?
倘若不想失去,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曾擁有,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詛咒!
那一夜,我反覆看着納蘭Xing德的幾句詩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隨後的幾天,小蘭和男友開始轟轟烈烈地爭吵,我的心情跌落至谷底,沒有事由,只爲着那些害怕的心境!
某一天清晨,我將手機調成震動,任震剛的電話一次次地響起,決絕任Xing地將頭埋進枕頭睡得迷迷糊糊!只是思念不停不停地眼中盤旋,在腦海裡糾結!
下午時分,忍不住給震剛打了電話,他說在百貨大樓等我,我們不見不散,穿上衣服,匆匆趕到百貨大樓,在擁擠的人羣中搜索着震剛的影子,前門,後門,後門,在前門,一次又一次……
震剛不在,震剛去了那裡?我開始後悔爲什麼要刻意抹殺這份熱切的期盼,偏偏此時手機卻沒了電,沒能找到震剛,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剛登上mSN,震剛的訊息就不停地閃動,原來,震剛一直都在後門的出口處等着我,從下午一直至晚上,最後還餓着肚子回了家。
“你去了那裡?”震剛只是淡淡地問我,完全沒有責備我的意思。
我愧疚萬分,卻還是不停地說些含糊其辭的措詞。
“我沒聽清你說些什麼,找不到你以爲你早走了!”
震剛居然沒有追問什麼,反而還安慰我,讓我不要爲此事內疚。
其實我並沒有用心去找,如果我肯用心地努力地多找那麼一次,那麼那天晚上,我與震剛該會是一個難忘的約會吧!
我爲什麼要放棄?爲什麼要妥協?
因爲他有該死的優秀,有該死的自信,讓我不自覺變得渺小一般。
現在我發現了,除此之外,他還有海納百川的包容,我的眼睛噙着淚水,心裡的愛像崩潰的決堤,愛的能量仿似千軍萬馬一樣奔向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