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魔

夢魔 燃文

青輪迴到青宅的時候,已是晚上十一點,別墅裡外一片燈火通明,青洛優沉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聽到他的腳步聲,青洛優從蜷縮的腿間擡起泛白的小臉,喃喃地說:“我在等她,我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我怕她忘記了別墅的設置,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主廳,可是爲什麼她還沒有回來。”

青輪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來,聲音十分柔軟,他輕聲說:“小優,那不是她,七年都過去了,你能接受的,對嗎?”

青洛優搖頭,苦笑地說:“她給了我希望,哥,我們當時並沒有找到陌姐姐的……屍體,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屍體?怎麼可能找得到屍體,遊輪爆炸,她恐怕已被炸得粉碎,屍沉大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外人,對小優的影響力如此之大。

湮陌西……

“你先睡覺好嗎,哥幫你找到她,只要她在a市,我就能找到她。”

“真的嗎?”

青輪點頭,“真的。”他給她倒了一杯水,在水杯裡放了安眠藥,看着她喝下,把她送回臥室後纔回自己的臥室。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和星光的夜晚,別墅裡的男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穩,豆大的汗滴從他的額角滑落,落入雪白的枕面,他的夢裡有一片粉紅的海棠花林,粉紅的海棠花洋洋灑灑地翻飛落地,一片花雨中的少年少女如夢似幻。

“你喜歡這裡嗎?”

“非常喜歡!”

“那就留下來。”

少女似乎有些意外,她仰望着那片海棠花林,美得不可方物,他想看清她的臉,可她的模樣卻越來越模糊,他想抓住她,卻什麼也抓不住。

男子說:“陌西,我們交往吧,如果你覺得太突然,我們可以先試一試,你說考慮,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也該有結果了。”

朦朧中,他似乎看見她笑了,他想,她笑起來一定很美,比海棠花還美。

“那就讓我們在一起吧!”她說,眼裡含着笑意。

“那就讓我們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

……

“阿青,阿青,阿青……”

黑暗中,青輪驟然驚醒,耳邊似乎還回蕩着那句話,“那就讓我們在一起吧!”

他伸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那脫軌的旋律宣示着主人旺盛的生命力,有多久他不曾這樣劇烈地跳動了?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他記不清,很久以前他也總是做這樣的夢,她在他的夢裡鮮活得不可思議,她夢見她笑,夢見她憂傷,夢見她血淋淋地躺在血泊裡。可是沒有一次比這次更真實,更清晰,就像夢裡的情景真正發生過一般。

“阿青!”從來沒有人如此喚過他,在一起……在一起……青輪煩躁地翻身下牀,窗外那片海棠花開得正豔,夜色在他精緻的臉上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揮之不去,他的思緒再次陷入那個夢裡。

燦爛的陽光,紛飛的海棠花,鞦韆架上朦朧的少女身影。

“湮陌西,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