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檔玻璃嘩地一聲碎裂。
我腦海頓時混成一片,突然想起了我父母車禍時的場景,高速路上,後方猛追上來的車輛,比這還要猛擊的撞擊,車子在兩個翻滾後才得以停下,五歲的我緊緊地抓住門把手,在一陣陣疼痛中看着父母當場慘死……
我眼眶陡然一酸,鼻息漸漸變得不暢。
鍾魚察覺到,拍着我後腦說:“沒事,沒事,別怕,只是個小事故。”
被他這麼一安慰,我的眼淚越發不可收拾,擡頭衝鍾魚吼道:“爲什麼要這樣嚇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嚇我?”
鍾魚懵了下,復又摟住了我的頭,將我按進了自己的懷裡:“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別哭,別哭了,好嗎?氧氣……”
鍾魚不斷地安慰我,無視外頭灑水車司機的火氣,直到我不再流淚時,他才放開我,等着交警趕來處理事故。
交警來得很快,但比他更快的卻是一個叫小馬的年輕小夥子,駕着一輛沒上牌的q7,接到鍾魚的電話就趕了過來。
鍾魚在向他介紹我時沒說我是他表嫂,而是說:“這是我女朋友。”
我瞪了他一眼,對小馬糾正道:“別聽他的,你叫我楊淇就行。”
小馬看了我兩秒,又瞭然般笑了下,叫了聲:“楊小姐。”
我聽他口音,應該就是本地人。我雖不覺得自己在a市會出名到所有人都認識,但從小馬猜疑的眼神裡還是不難看出,他應該是認識我的。
“你要留下來處理事故的吧,那麼,我先走了。”我趁機說,衝鍾魚和小馬擺了擺手。
鍾魚伸手捉住了我揮動的五指,笑着耍無賴:“小馬過來就是幫我們處理事故的。你要走到哪裡去?我陪你。”
我今天真是受夠了他這幅無賴相,但在別人面前又不好意思衝他發火,只好咬牙切齒着說:“我要回家。”
“沒問題。”鍾魚爽快答應,像之前在書店門口一樣,拉開車門,將我塞了進去,順便繫上了安全帶。
“我是要回家,你聽清楚了。”等到他一坐進車內,我立即強調。
他看我一眼,壞笑道:“我就是要送你回家,你以爲我會去哪裡?”
我又無語了,撇過臉去,並在心裡發誓,我這一路都不要再跟他說一句話。
他倒是不以爲意,輕笑了一聲,開動了車子。
其實鍾魚的駕駛技術很好,那三年沒少帶着我在夜裡的山道上兜風。剛纔要不是他的心思沒在開車上,這樣的低級車禍是斷不可能發生的。
這會,他鑽進了一條巷子裡七拐八拐一通之後,突然將車子開上了大橋,我是個出名的路癡,也不知道他開得對不對,又不想再開口跟他說話讓他拿着話調侃我。於是找出手機,定了下位,然後悲催的發現,他又騙了我!
“鍾魚,你停車吧!”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發火才能表達出我此時的不滿與憤怒,說這話已然是投降後的懇求語氣。
鍾魚面上的玩笑與捉弄漸漸消失,嘆了口氣說:“橋上不能停車。”
我默,從地圖上看這是環城高架,等下了橋,不知道離家有多遠了。
“氧氣。”鍾魚停了會,又叫起了我,見我沉着臉不理他,自嘲着笑了下,說:“我那天跟江樹說的都是認真的,我來a市,就是要奪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