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與我散開!”
但得赫羅維克一聲敕令,那些個聖堂騎士與士卒立馬一個分散,拉開來彼此之間的距離,將蘭斯洛特給暴露了出來。
赫羅維克一見着蘭斯洛特的身影,更不囉嗦,足下一點,身子一晃,疾撲而去,掣劍便斬。
蘭斯洛特本正於一雙雙腿腳之間貼地遊竄,身法靈動,轉圜時滑溜柔軟,好似一條蛇兒,哧溜一下,急朝這一波士卒之外而去。
只是還未遂意,身周的一雙雙腿腳倏然移開,繼而赫羅維克仗劍殺至,不由罵了一聲娘。就見他把手往地上一抄,旋即反手一揚,把一蓬細沙向赫羅維克潑灑,欲把迷眼。
赫羅維克冷哼一聲,翻掌一拂,掌風吹過,已自將面前的細沙吹開,但身形亦不由稍住。而蘭斯洛特則乘此長身而起,奪路便走。
只是他身形才動,面前矛影劍光晃現,那些個聖堂騎士與士卒哪裡容他就走,行步換位,又自將散開的間距靠攏,屏蔽去途,且矛法齊整,劍器劃一,發一聲吶喊,衆口同聲,急攻來取。
見狀,蘭斯洛特足下一頓,止住掠行之勢,前方陣勢巍然,不可輕辱,當下欲待要後退,可背後劍風猛烈,有個赫羅維克堵着,如何退卻得?
蘭斯洛特陡遭兩頭夾攻,不由面色沉凝,他內裡心念電轉,暗忖小伎倆對付他赫羅維克或許收效甚微,但對付他手下的大頭兵們,豈有不手到擒來之理。
當下他腳下輕擡,足尖往地上一踢,一挑,登時挑起一小蓬沙子,便向面前的一衆聖堂騎士與士卒潑灑去。
那些個聖堂騎士與士卒們哪裡曉得蘭大老爺的刁鑽詭詐之處,更無防備,迎面立有六七名騎士和士卒叫把面門潑中,兩眼被迷。
那五六名聖堂騎士與士卒雖則訓練有素,且身經百戰,可多是對壘拼殺,甚少乃至全然未曾有遇過這等流氓陣仗。其時叫迷了眼睛,一時捉瞎,心頭一慌,手上腳下自然生亂,或趔趄失衡,踉蹌摔倒,或把兵刃去勢一歪斜,轉朝身旁的戰友同袍砍去。
前頭生亂,後方的士卒們匆忙間剎止不住,登作衝撞推搡,擁擠一塊兒,陣勢未攻已破,所幸並非烏合之衆,頃刻間又已穩住了陣腳。
可僅需這短短一刻,便就足以,蘭斯洛特從頓足到踢沙迷眼,也不過瞬息間事。但見他身影只是晃了晃,即又再度前掠,間而猿臂一舒,一把抓起一名聖堂騎士,反手往背後來擋。
蘭斯洛特早已是瞧得明白,在場的這些個聖堂騎士與士卒乃是赫羅維克的王牌,卻也恰恰是他的弱點,畢竟大騎士是英雄,而非是梟雄。既有如此許多的人肉盾牌,他蘭某人若不加以好好利用,豈非太對不住大騎士了?!
赫羅維克的劍果在被蘭斯洛特做肉盾使喚的那名聖堂騎士身前頓停,他冷哼一聲,腳下輕移,劍鋒一轉,貼着那名騎士的腰側,繞過其往前頭的蘭某人刺去。
蘭斯洛特覺此,乾淨將手裡的那名聖堂騎士一甩,將之扔了開去,也把赫羅維克的劍刃盪開。赫羅維克劍雖無功,但見蘭斯洛特背門大開,也不客氣,左掌一翻,擡起便打。
蘭某人卻是一個俯身彎腰,躲過來掌。在赫羅維克變招下劈之際,又從地上抓起一名摔倒的士卒,看也不看,反手即向後上方來砸。
赫羅維克被迫收掌,退後一步讓過那名士卒,看着蘭斯洛特抓着那名士卒前竄幾步,立起身來,也心想失算,麾下的兒郎們卻反成自家的制肘,不由喝道:“好不卑鄙!你不是要與我單挑決鬥麼,我答應你!”
聽得赫羅維克的說話,蘭斯洛特笑嘻嘻地道:“你這話卻是從何說起,現下里可不就是單挑麼?某家一人單挑你和你這一干手下。”
赫羅維克眼角一抽搐,道:“我說的是你與我二人一對一決鬥,分出高下勝負來。”
蘭斯洛特道:“你此言差矣,咱們二人一對一的決鬥,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腳的,那多沒意思,觀衆朋友們可又得要不買賬了。”略是一頓聲,又道:“還是某家與你還有你這一干手下一通混戰,亂七八糟,才叫個精彩。”
說着,蘭某人側首朝手裡拎着的那名士卒問道:“你說是吧,小卒子?”
那名士卒被蘭斯洛特拿捏在手,制住了渾身氣力,反抗不能,也不答話,只拿着直欲噴火的目光瞪視於他。
蘭斯洛特不以爲意,笑道:“我說赫羅維克,你可不好甚麼人都招去當手下喲。某家雖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迷人得緊,可某家只迷女人,你瞧這小卒子,憑的竟用這般火辣辣、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某家,好不噁心,莫不是塊玻璃?!”
蘭斯洛特手裡的那名士卒聞言,終於忍不住出聲,破口罵道:“你他孃的纔是塊玻璃!”
“哎喲!”蘭某人在那名士卒張口一刻,生怕其將口水噴到自家的臉上,即一甩手,將之向後方的赫羅維克擲去,道:“赫羅維克,這塊玻璃還予你。”
赫羅維克見得那名士卒頭前腳後飛來,既不好閃避,任其跌摔成傷,也不能將其一掌劈開,只有伸手一撈,抓住其肩。繼而圈臂將其就手一輪轉,卸去來勢,始把輕放落地,立穩其身。
那名士卒瞧看赫羅維克,眼中的神色別無其餘,唯有敬仰崇慕,張了張嘴,道:“大人……”
不過甫才張口,赫羅維克卻無暇與那名士卒囉嗦,只是予其一個鼓勵的眼神,輕輕拍了拍其肩,旋即身形一晃,又向蘭斯洛特殺去。
而蘭斯洛特扔掉了手裡的人肉盾牌,但眼前還多的是,面前幾名離得近的士卒縱劍來砍,蘭某人叫聲“來得好!”腳下陡然提速,身形又疾一分,卻倏從幾柄長劍之間的空隙生生插入進去。
在那幾名士卒未有反應過來之前,蘭某人已是一手一隻,擒住了其中兩名士卒持劍的臂腕,進而雙臂一分,使之往左右兩邊磕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