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陽光透進玻璃窗的時候,唐琴研在牀上坐了一夜。
想起當初的自己是一個典型的宅女,而爲了幫助蘇子西卻被迫嫁給了顧城旭。那時候的她生活是如此的無憂無慮,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生活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神情麻木的從牀上起來。本來還要在醫院裡修養一段時間,只是這樣一直躺着也不是辦法。手上還有許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等着她去面對。離邪的那個約會,她決定去。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究根到底。
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在洗手間裡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下巴削尖,眼睛空洞無神。爲什麼?顧城旭會誤會自己,而說自己是卑鄙無恥的女人?這點她實在想不明白。難道,幫助顧氏集團也是可恥的嗎?想要極力的去減輕他的負擔,反倒頭來我做的那些事情居然是吃力不討好的。
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好讓自己恢復清醒,不在胡思亂想。秋天了,時間竟然過去了那麼久。從炎炎夏日的那天認識他,到現在秋高氣爽的秋天。已經幾個月了。他們之間有過爭吵,有過誤會。有過甜蜜,也有過相互扶持。現在唯一不足的就是孩子沒了,這不知道是宿命,還是自己難以逃過的劫難。
唐琴研胡亂的用毛巾擦了一把臉,然後拎起自己的行李離開病房。
某處高級公寓
牀上躺着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她曼妙無比的身材展露在眼前。推開身邊的陌生男子,從牀上慵懶的起身。一夜的激情,只爲貪圖一時的快感。地上都是散落的衣服,還有幾個空酒瓶。滿室的情慾味道,浮沉在這個美好的早晨的空氣之中。
她**裸的走進浴室,好像昨晚發生的一切是這樣的理所當然。
塗着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搓洗着身上留下來的陌生印記。這些年來,她的目的就是讓所有的男子愛上她。這樣一個嗜血的妖精,卻沒有自己的心。她要完全擁有嚴氏企業,不管多少龐大的代價她都願意付出。不想再和自己的母親一樣,活着如此狼狽而荒涼。連女人唯一僅存的自尊都丟棄了,她不願意看到自己的下場是這樣的結局。
人前她是優雅的嚴家大小姐,帶着嚴氏千金的光壞遊走在這個上流社會。人後,她是沒人疼的可憐女人。四年前逢場作戲的愛上了顧城旭,把自己的心淪落在他的身上。當結婚的那天,她纔想明白自己要的不是婚姻。而是一場交易,一場能讓她呼風喚雨的交易。可惜,她沒有達到目的。第一次,顧城旭讓她有了一種挑戰的征服慾望。這次回來,是想要看他身敗名裂。讓他奮不顧身的愛上自己,淪陷在自己兇猛的愛情漩渦裡。
滿意的看了一眼鏡子裡的那張五官,是如此的精緻。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美的令人難以移開眼睛。擦乾身子,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起來,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快速。”她突然大聲的咆哮着,掀開男子裹住身體的被子。
眼前的她與昨天晚上不同,現在的她好像一頭兇殘的困獸。男子欣欣然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朝她嫵媚一笑。嚴雅微抓下自己身上的浴巾,朝男子重重的砸去。
美好的一個早晨,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度過。可見,嚴氏千金也是如此的悲哀。
顧家
顧城旭坐在臥室裡看着掛在牀前的結婚照,那張照片諷刺着唐琴研以往對他的付出。爲什麼會背叛自己,還把競標的價位告訴對手。她是沒腦子,還是故意的?明知離邪就是童千鈞的乾兒子,而且童千鈞和他們顧家是死對頭,還把如此重要的商業機密告訴對方。
想起那些日子,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這幾個月時間。顧城旭越來越搞不懂唐琴研了,難道她以前在自己面前的種種表現都是僞裝嗎?還是,女人都只是如此。都喜歡喜新厭舊,玩弄感情。
甩甩頭,他不想再去理會。到底孩子是誰的?如果唐琴研真的沒有背叛他的話,那麼流掉的是他們的孩子。他一想起唐琴研蒼白着一張臉躺在病牀上的樣子,心竟然會疼。爲什麼會這樣?明明是恨她的,恨她背叛自己,恨她不知廉恥。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時,顧老太太走了進來。“城旭啊,不是奶奶我嘮叨。琴琴出事後,你就再也沒去看看她。反正今天你也不用去公司了,到醫院去看看琴琴吧。”
他顯然是不願意,心裡的那股氣還是沒有消散。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恨的越深愛的越深。
顧老太太氣惱的看着眼前的孫子,拉起坐在牀上一副頹廢的他。“別以爲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看到嚴雅微回來了,你整個人又失去分寸了。別忘記,當初要是沒有琴琴。我們顧家就等着被人看笑話吧,我可沒有忘記嚴雅微在結婚那天對我們顧家所做的一切。顧城旭,我告訴你。你小子給我聽清楚了,你要是和嚴雅微做出對不起琴琴的事情來。從此以後你別喊我奶奶,你也不是我顧戴言柔的孫子。聽進去了沒?”顧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說完,用手順了順自己的胸口。
臭小子,早晚有天我會被你氣死。其實,這孩子什麼都好。可是,有時候就是太過倔強。這個缺點像極了死去的老頭,自己決定的事情別人怎麼說都沒用,頑固。怕他那破脾氣會把琴琴氣走,再加上在最敏感的時刻嚴雅微突然回來。我想不明白,既然她當初那麼的愛城旭怎麼還會忍心離他而去呢?而且,還是在婚禮的當天就逃掉。這件事情,我至始至終都覺得蹊蹺。不知道城旭和琴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害得她孩子都流產了,而自己的孫子看她則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樣。
年輕人的事情,有時候還真是讓人束手無策。
被顧老太太一頓的臭罵,顧城旭最終還是妥協去醫院看望唐琴研。
醫院
他打開病房門,只見護士正在收拾病牀。“這個房間的病人去哪裡了?請問你知道嗎?”年輕的女護士看着眼前一臉俊帥的顧城旭。有些找不着北,被他的俊帥所吸引。
“你是唐琴研的家屬吧!?她一大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已經出院了。”小護士略帶害羞的說着,眼睛始終看着顧城旭。
出院了?爲什麼出院?難道,她想逃離,還是誰接走了她?顧城旭頭也沒回的直接走出了醫院,撇下呆楞在原地的小護士。
好你個唐琴研,以爲你多少面對流產是傷心的。居然不告而別,又想耍什麼把戲。難道你還沒玩夠嗎?我顧城旭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他掏出手機給葛友暉打了個電話,派人跟蹤唐琴研。
嚴雅微此刻換了新的裝扮,把頭髮拉直。洗掉殷紅的指甲油,拿出一套簡約,素色的套裝。與昨天晚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見這個女子有着非人一般的手段。
打扮完畢,她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高雅,大方。滿意的看了鏡子裡的自己,妥當無比。掏出手機,撥了一個熟悉到不要再熟悉的號碼。“旭,有時間嗎?帶我四處走走,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共度假日了。”
坐在車裡的顧城旭煩躁的敲了一下座椅,車子微微震動了一下。他沒有拒絕嚴雅微的邀請,每次對她總是一副着了魔的樣子。
離邪坐在花園裡,看着夕陽漸漸西落。他有把握唐琴研會來,至少她想知道親生家人的下落。蘇子西完全失去了耐性,她沒時間陪離邪做無聊的事情。
“離邪,你想欣賞夕陽。你自己慢慢欣賞夠吧!我還有工作要做,恕我不再奉陪。”
離邪沒有理會蘇子西的叫囂,任由她有出去。
唐琴研看到離邪紙上的地址,走到門外的時候看見蘇子西從離邪家走出來。她快速的往角落裡躲去,不管是對誰。
今天的事情,能不讓人知道,就不最好別讓人知道。看着蘇子西有些氣呼呼的樣子,唐琴研好奇。
難道,離邪和她再談戀愛?此刻的她,沒有心情管其他的事情。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離邪今天約自己來,到底能告訴自己怎麼樣的答案。
唐琴研按了一下門鈴,等着離邪來給自己開門。坐在花園的他,聽見門鈴聲響起。嘴角扯開一道漂亮的弧度,起身去開門。
當他看見門外的唐琴研拎着自己的行李,感到納悶。難道,她是直接從醫院趕過來的。看的出來,她這幅模樣肯定對自己所說的事情感興趣。不然,不會如此的馬不停蹄。心裡已經有十足把握的離邪,面對唐琴研的出現他十拿九穩。
“沒想到,你來的那麼快速。我還以爲還要再等下幾個小時,看來你很緊張自己的身世。”離邪半靠在門邊,對唐琴研哈拉着。
她拎着行李,看着靠在門邊一副懶洋洋的他。翻翻白眼,卻也沒有表示什麼。“離邪,這就是你的誠意?既然我都來了,你想要我在門外和你談正事。”唐琴研冷靜的開着口,跨過門邊高大的離邪自己走了進去。
離邪完全木然,沒想到唐琴研還有如此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顧城旭,你的老婆果然不簡單。
唐琴研打量着離邪的公寓,簡單幹淨。整套公寓有着家庭的溫馨感,不像顧城旭家的別墅。華麗空洞。
她走進廚房,幫自己倒了一杯水。
離邪一直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如此冷靜的舉動。心裡對她又多了幾分欣賞,這樣的她與自己合作相信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說吧!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還有,童千鈞那邊的。你希望我怎麼幫助你,這件事情我可以當作人情還你。”她拿着杯子,轉過身面對着離邪不緊不慢的說着。
他雙手環胸,看着眼前的女子。“唐琴研,如果我說買掉你的兇手就在你的身邊。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唐琴研嗆了一口,拼命的咳嗽着。兇手就在我的身邊?離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用那種將信將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要是沒有真憑實據是不會亂說的。”其實,我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定真正的兇手是不是他?
反正這些年,他做的骯髒事已經夠多了。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想我也不會意外,反正他遲早有天會得到報應的。
唐琴研放下自己手裡的杯子,跑過去抓住離邪的手。神情激動萬分,手略微有些顫抖。
“到底是誰?你告訴我啊…….”離邪拉下唐琴研的手,反握住。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答應我幫我一起絆倒他。”唐琴研木然的點點頭,離邪靠近她的耳邊。把秘密告訴了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她整個人向後退去,嘴脣已經有些灰白。這麼可能,爲什麼要這樣做?理由呢?離邪看着她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他沒有在開口說話。
“唐琴研,你別在自己欺騙自己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還是面對事實吧!你現在的心情,和八年前的我是一樣的。當初,我也不相信自己會在一夜之間失去家人。一個有錢有權的父親會毫無徵兆的離開我。我從一個少爺,變成了流氓混混。一夕之間,成爲了孤兒。你的心情,我能完全體會到。”
有生以來頭一次,離邪在別人面前摘掉面具。把自己的傷口**裸的呈現在他人的面前,把自己心裡最晦澀的一段往事毫無保留的告訴別人。這樣做的他需要多麼強大的勇氣,需要多麼強硬的心裡壓力。
其實,當他把自己心裡的往事說出來的同時。已經把唐琴研當作了自己的夥伴,作戰的夥伴。他需要一個全心全意傾聽自己心事的夥伴,只要這樣就好。
唐琴研擡起頭看了一眼離邪,她現在終於明白他的寂寞是怎麼回事。他身上的吊兒郎當是怎麼一回事。
表面看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內心卻有着相同的苦難。他的家人被仇殺,她被迫離開自己的家人。兩人都存在一樣的問題,此刻,唐琴研的心裡不再像當初那樣的排斥離邪。
而離邪則是悽然一笑,自己的目的終於達到。童千鈞,接下來你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