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相思難遣

在醫院裡待了一夜, 羅素才慢慢轉醒過來,看到牀邊的子熙時候,他想開口, 但清瘦的臉上扣着的呼吸器之類的, 讓他覺得很難受。陳子熙見他醒了, 去找醫生, 確定病情穩定了, 才換了鼻線。在場的那些醫護人員,包括邢風在內,看到他醒了, 才統統的鬆了一口氣。

“子熙。。。。。。”雖然醒來,卻依然沒有恢復精神和體力。蒼白的嘴脣翕動着, 聲音卻讓人聽着很吃力。陳子熙俯下身, 聽見他叫他“羅素, 我在這兒。”聽到子熙的回答,羅素緩了緩氣, 歇了一會兒才又費力的開口“幫我。。。。。。幫我給妙妙。。。。。。”話還沒說完,再次咳了起來,呼吸也急促了。

“別說話了,羅素。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擔心那丫頭。”陳子熙知道, 羅素要自己代替他給妙妙發郵件, 他不想讓妙妙擔心他。這個時候, 羅素心裡唸的還是妙妙。陳子熙真的不懂, 爲什麼這麼愛她, 還要讓她離開?如果是那丫頭還在這裡的話,羅素也不至於病成這樣吧?他不會的, 即使爲了不讓妙妙擔心他,他也不會輕易讓自己生病了。

羅素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嘴裡卻一直在念着妙妙的名字。陳子熙走後,羅素中間有一次因爲短時的呼吸衰竭,再次被醫生使用了呼吸機。只是這次睡過去,他整整昏睡一週才醒來。

看着墨舞、子熙、白思琴他們都在自己牀邊站着,羅素知道這次是讓大家擔心了。勉強的扯動了下脣角,想告訴他們別擔心。昏迷的這一週裡,無法進食,只能是靠營養素。只是營養素完全沒有辦法能給他身體真正的輸入所需的營養。

確定他情況是真正的穩定了,各方面身體的指標也漸漸趨於正常了。護士纔將羅素放回到普通病房,只是一些監護設施依然沒敢撤下。邢風說了,他和一般的病人不同,隨時都有可能有新的症狀。

墨舞用棉棒蘸水,擦拭着羅素乾裂蒼白的脣,他現在依然不方便開口說話,氧氣一刻也不能離開,頂多是將氧氣罩換成鼻線。微微的調高他的牀頭,幫他擦了擦手了臉。只是一週而已,他整個人瘦的幾乎脫了相。

“羅素哥,你放心,子熙一直代替你給妙妙發郵件。妙妙她現在很好,已經快開學了。”聽着墨舞在他耳邊說的話,羅素無力點頭,只是動了動眼皮。墨舞知道,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對羅素的身體一點幫助都沒有。煲了些湯給他補身體,還不敢太油膩。拿了小勺,小心翼翼的喂他,不敢太快,怕他嗆咳。邢風說了,羅素的肺腑很脆弱,之前有咳血絲的情況,不能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羅素哥,你要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妙妙就回來了。”看着他嚥下一口,她纔再次喂去一勺到他脣邊,看他喝下去。“那麼多人在爲你們努力,我們都希望你和妙妙可以幸福啊。所以如果你和妙妙結婚的話,記得請我當伴娘。”多講一些積極的事,希望可以喚醒他的動力,讓他能快些恢復起來。他現在這樣,新藥是必須停下來的。可是誰也不敢保證,停藥的這段時間,他體內的毒素會不會重新作祟。

羅素雖然無力開口,心裡卻有自己的想法。他一直儘量的努力了,尤其是知道程斐瑛爲了幫他找藥源去了國外,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自私,不能任性。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是欠了程家的。這樣的情,他到底該怎麼還?或許就像邢風說的,如果他放棄自己,那麼他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也對不起那麼多關心他的人。他欠別人的,永遠都還不清。

陳子熙看着墨舞對羅素照顧的那樣細緻,一方面放心,一方面也多少有些苦澀。知道墨舞曾經喜歡過羅素,也知道自己出了家世,家庭環境、成長環境比羅素好一些,其他的真的不如他。也知道,羅素確實值得很多女孩兒去愛。一邊是自己的師傅、好友,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兒。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或許他該給墨舞時間的。不該一上來就那麼急於追求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墨舞,願意和她在一起,卻從未真正的考慮過,墨舞到底是怎麼想的。

羅素的病情剛剛穩定了下來,國外那邊,程斐瑛有了消息,查到了最初幫羅靖研製□□的人。聽說,那個藥廠裡,所有的藥,都是隻有三個人研製。藥廠在被查封之前,那三個人聽到消息,就已經離開了。可據說,都沒有出境。也就是說,他們還在美國,卻沒有人知道他們藏在什麼地方。

墨舞知道,繼續查下去的話,怕是程斐瑛真的會有危險。誰知道那些人會藏在什麼地方?很想跟着過去,但是如果自己去了的話,家裡這邊和羅素這裡怎麼辦?而且,自己如果去了的話,那麼程斐瑛去哪兒了,家裡不是都知道了?目前爲止,家裡人都只是知道他出國了,具體去做什麼,只有黎向晚和她以及墨言夫妻知道。

看着墨舞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羅素知道,她有心事。而且,這事兒怕是跟出國的程斐瑛有關“墨舞。”病情漸漸有些好轉,雖然鼻線依然不能離開,但好在可以開口說話了,清醒的時候也多了些。“是不是程叔叔他。。。。。。”皺了眉,羅素有些氣促。

“沒有,羅素哥,不是的,斐瑛伯伯很好。”忙着安撫他,怕他有什麼心理負擔“昨天斐瑛伯伯還來了消息,說是已經查到幫羅靖研製□□的人了,只要找到他們,羅素哥就有救了。”

“太危險了。。。。。。”喘了口氣,羅素知道,找到那些人意味着什麼“墨舞。。。。。。”墨舞還未開口,旁邊的陳子熙走了過來,握住羅素的手“羅素,放心吧,我馬上就訂機票過去幫忙,你好好養病,等着解藥就好。”

“子熙。。。。。。”擡頭看着陳子熙,羅素開口“注意安全。”陳子熙握着他的手“我知道,放心。”看着陳子熙離開病房之前深深的望了一眼墨舞,羅素明白了什麼“墨舞。。。。。。子熙他。。。。。。別辜負他。”子熙是個好人,墨舞是個好姑娘,他們是應該在一起的。羅素不希望因爲自己,而讓他們之間有什麼隔閡。

程墨舞低下頭去,知道羅素指的是什麼,她也感覺到了子熙臨走之前那道灼熱的目光。她,對不起他。明明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家裡人都看得出來,她卻一直沒有正面迴應他。或許,自己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兩天,隔三差五的,宋妙妙可以收到羅素的郵件。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總是覺得不對勁。尤其是前兩天,總是心慌。偶爾會做噩夢,可是,郵件還是像之前那些兩三天一封啊。忍不住,還是打了電話,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就是放不下心來。上次就是手機一直沒有打通,這次呢?如果依然打不通,她該怎麼辦?

羅素的手機響了,他讓墨舞幫他拿過來,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嘆了口氣。按下接聽鍵,就聽那邊久違的聲音,那樣急切“素素,你好嗎?”嘆了口氣“妙妙,這麼晚還不休息?”她那邊,現在應該是快晚上十一點了吧?

“我馬上就睡了,就是。。。。。。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聽到了?那就乖乖睡覺吧,我還有點事。”不能跟她再多說什麼,這丫頭太敏感,多說兩句,她一定會聽出問題來。之所以要接她的電話,也是怕不接的話,她會亂想。

“我知道了,再見。”萬分不捨的掛斷了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她能聽出他的聲音有些無力,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或許不是很舒服。但他不讓她知道,她就真的感覺不到嗎?無論如何,慶幸的是,她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回來這麼久了,每晚伴她入眠的,依然是MP3裡那首《雪絨花》。什麼時候,纔可以回去見他?纔可以重新和他在一起呢?雖然說是有努力的動力,但是沒有他的日子,每一天,真的不是很好過。當着哥哥,她都像以前一樣,每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依然會想他,想到心疼。

掛斷妙妙電話的羅素,同樣是心痛不止。之前,妙妙都是那樣的底氣十足,那樣的張揚快樂。什麼時候,她給他打電話語氣那樣的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受傷。羅素知道,是自己冷淡的語氣,他的妙妙。不能在她難過的時候將她擁在懷裡,他的心痛不亞於妙妙。他這輩子,是不是還有這樣的機會,是不是還有這樣的資格,再一次擁她入懷?

“羅素哥,別這樣傷妙妙,也別再傷害自己了。”看羅素這樣,墨舞不忍心。她也是女孩子,她能理解妙妙現在的心情。何必呢?明明逼着妙妙離開,羅素已經夠痛苦了,其實這樣冷淡的對待妙妙,他比任何人都更難過不是嗎?羅素低下頭去,低聲道“我有點兒累了,墨舞,你先回去吧。”程墨舞搖頭嘆氣,扶着羅素躺好,站起身走出病房。這兩人,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幸福呢?希望羅素的身體能好起來,同樣,也希望斐瑛伯伯能平安回來,帶來好消息。主啊,你能聽到我的祈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