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日帶着幾個醫生和護士走進了一間特護病房,伸手看了一下吊針上的藥,笑着說:“老李,早上好!今天感覺怎麼樣?還噁心嗎?想讓我推着你出去呼吸新鮮空氣?這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沒有回答,依舊呆呆的望着窗外。良久,老李用含混而沙啞的聲音說:“小趙啊!能不能幫我把窗臺上的波斯菊拿走,它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到外面紅紅的楓葉了。”趙日走到窗臺邊將波斯菊移到了病牀邊的小櫃子上,波斯菊正開的燦爛。趙日走到牀尾,雙手交叉在胸前,看着窗外說:“好了?還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老李。”老李側着頭向窗外看去笑着說:”謝謝你了,小趙,你下午有空嗎?我想讓你推我出去走走,總躺在病房裡讓我覺的心理空落落的。”趙日高興的說:“可以,你知道,一直都是我推你出去散步的,呵呵!和你在一起聊天有點象和我父親在一起聊天。你今天中午要好好的把飯和藥吃了,咱們下午不見不散!你好好的休息吧!我還要去查看其他的病房。”

趙日走出了病房,在關門的一剎那間,他看見老李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要知道,老李已經有半年沒有坐起來,除了躺在牀上就是要人幫着坐到輪椅裡。

然後,趙日檢查了幾個特護病房。中午,趙日顯的有點疲倦,草草的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裡,翻看着病歷,突然他停頓了下來,眼睛死死的盯着老李的病歷檔案“間歇性休克,已經有三次大發作的經歷,年齡六十歲,長期住院治療。”趙日眼前閃現出了早上母親發病的一幕。正在這時,一個小護士氣喘吁吁的跑到趙日的面前,大口喘着粗氣說:“趙,趙日醫生,五零九病房的病人又昏了過去。趙日放下手中的病歷夾,和小護士一起跑進了五零九病房。趙日看着帶着氧氣罩的老李,雙手用力壓着老李的胸口,低沉而嚴肅的說:"護士,快準備電擊!”小護士緊張的看着趙日說:“趙日醫生,電擊已經準備完畢!”趙日雙手拿着電擊,低聲說着:“第一次,準備,1,2,3。”老李的身體因電流的刺激,整個身體挺了起來,隨即躺下沒有任何反應,趙日又低聲說:“第二次,準備,1,2,3。”老李還是直挺挺的躺在牀上沒有任何的反應。這樣做了五次,老李的心臟隨着心臟監視器裡“嗶---------”的一聲徹底停止了活動,中午十二點五十八分,病人老李宣佈死亡。趙日親手把白色的布蒙在了老李的身上,趙日陰沉着臉的走出了病房,身後只留下了死寂一般的特護病房和一具蒙着白布的屍體.

辰日獨自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手裡拿着一杯咖啡,咖啡冒着股股的熱氣,辰日一直看着窗外,就那樣一直看着,此時的辦公室也是一樣的死寂.

絲柔不聲不響的走到了臣日的身邊,輕聲說:"辰日,剛纔我給伯母打電話了,告訴她,今晚我要去給她做好吃的.呵呵!還在想剛纔的事情啊,別想了,你,我,大家都知道老李的情況."辰日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哦,沒有關係的,過去的就過去吧,怎麼?你和媽媽說好了今晚要去了?真是謝謝你了,也就你能想的出來,唉~~~~~媽媽說的對,我也不是神,我只是一個醫生,醫生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救活的,只要我自己盡力了就可以了!"絲柔頭靠着辰日的肩膀說:"恩~~~~~"

傍晚,辰日將車停在車庫裡,絲柔手裡拿着菜,回身笑着對辰日說:"那我先回去了!"辰日點着頭說:"恩~~好的,你先回去吧,我去買份報紙,馬上就回家去!"辰日把車鎖好後,依舊走到了那拐彎處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報紙,那隻小狗依舊拴在那,辰日走近它,然後從西褲兜裡象變魔術一般的掏出了一塊小餅乾,餵給了小狗.小狗吃完後,對着辰日"汪汪"的叫着,好象是在謝謝他,然後又伸着溼漉漉的舌頭舔着辰日的手.辰日拍着小狗的腦袋,笑着說:"呵呵,好乖哦!好吃麼?明天再給你帶一塊!"這時,從報刊亭裡走出一個肥胖的男人,這個胖男人就是這家報刊亭的小老闆.小老闆笑着對辰日說:"辰日醫生,你又來喂小愛啊?真是這怎麼好意思老麻煩你呢?它現在和你比和我在一起還親呢!哈哈~~~~~~~~"辰日站起身笑着說:"老闆,明天見!"辰日的身後傳來這隻名叫小愛的小狗的"汪汪"的叫聲,辰日回頭看了一眼小愛.夕陽的金橘色撒在了這條通往愛的冰冷的馬路上,它能否真正的溫暖一個男人的內心.

母親坐在輪椅上看着絲柔忙碌的身影,會心的笑了,看着她說:"絲柔啊!真是麻煩你了!如果你不經常來家裡的話,我估計就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胃口了,換句話說也就不知道什麼叫美味的食物了,辰日只會做那幾樣菜,雖然好吃,但是你知道的就那幾樣,呵呵~~~~~~我有時候真的是很無奈啊!"絲柔放下手中的菜,慢慢的走到母親的身邊蹲下來說:"是真的嗎?那伯母我們說好了,以後,我就住在這兒了,留下來天天給你做好吃可口的飯菜,不走了,呵呵~~~~~您覺的怎麼樣啊?"這時辰日正在門口換着拖鞋,絲柔和母親一起把頭轉向了辰日,辰日拿着手中的報紙,來到沙發坐下目不轉睛的看着報紙冷淡的回答說:"你和媽媽別都一起看着我,我現在頭皮正發麻呢,絲柔,你快做,吃完飯後,咱倆還有事情要辦呢,你難道忘記了麼?"絲柔轉了一下眼睛,說:"哦!對了,我一高興還真給忘記了!伯母啊!我看還是咱倆聊聊天吧,辰日和咱們兩個女人好象沒有什麼可聊的呢,呵呵!"母親看了一眼辰日,看了一眼絲柔說:"今晚要出去嗎?去做什麼啊?"絲柔回頭看着辰日的母親說:"沒什麼了,就是醫院內部舉行一個舞會,我和辰日可能要晚點回來的,您不用擔心的."辰日始終沒有說話,依舊埋頭看着他手裡的報紙,那是一張醫學報.

晚飯後,辰日走進自己的房間裡,從落地的大衣櫃裡拿出了那套黑色西裝,對着鏡子穿上了它,象往常一樣認真的扣着西裝鈕釦,梳理了頭髮,對着鏡子正了正眼鏡,接着便側着身子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然後又是一個相同的狡黠的笑.那笑容到底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