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回到喜房的時候,少主果然已經回來了,他正坐在桌前喝茶。鶴雲高興的走進了喜房,輕輕的關上了門。少主看着鶴雲回來了,沒有詢問她爲什麼不在屋裡,鶴雲走了過來,也沒有詢問少主之前去了哪裡,她只是恭敬的接過少主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微笑着說道:“少主,夜已經深了,我服侍你歇息吧。”說完,就準備爲思勿寬衣。
思勿突然站起身來,走到桌子的另一邊:“鶴雲,今日所有的事都趕在了一起,新任祭典上還有很多事沒有來得及處理,我剛回仙靈境不久,很多事都不是太清楚,我想趕快了解仙靈境的一切。今夜我去書房那裡,可能會很晚,你不用等我了,自己早些歇息吧。”說完,思勿就微笑着走了出去。
鶴雲站在那裡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看見思勿刻意躲避一般,匆匆離開了。鶴雲癱坐在桌前,心裡沒有失落和傷感,只有無盡的猜疑和痛恨。她走到銅鏡前坐下,看着自己臉上的胭脂,和紅通通的嘴脣,只覺得格外刺眼,她來到面盆那裡,拼命的洗着自己的臉,然後就泣不成聲了。洗完臉,她披散着頭髮,抱着雙腿坐在牀上,看着地面上撒下的月光,不禁有些思念龔欽城和博弈了。
還記得和龔欽城大婚那日,自己曾是多麼的幸福和激動。當龔欽城揭開自己的紅蓋頭,和自己喝完交杯酒,一起睡在那鋪滿棗和花生的牀鋪上時,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待那個男人。他有着濃密的劍眉,漆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溫潤的雙脣。他無論什麼時候都讓自己看不清楚,看不明白,渾身都散發着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可是就在那一晚,他沒有說甜言蜜語,沒有掩藏他的真心,讓本是兩個人的心,緊緊的相連在了一起。他卸下了帝王的霸氣,只願和自己做一對平常夫妻,並告訴自己以後沒有旁人的時候,可以自稱你我。鶴雲想着想着,不禁落下了眼淚。她拿出枕邊的一個木匣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銀鐲子,這是博弈從出生就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當自己決定離開青鸞國的前一夜,自己偷偷取下來帶了出來。
鶴雲拿着銀鐲子來到窗前,推開了窗戶,對着月光高舉着銀鐲子。心裡默唸着,博弈,你現在是不是長高了長胖了,你還記得我這個母親嗎?他還會不會跟你說起我這個母親?
翌日,思勿又回到了喜房,鶴雲已經起牀了,正在銅鏡前梳妝。她看見思勿回來了,趕緊走了過去:“少主,你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思勿在書房看了一夜的古書,確實有些疲倦,於是應了聲:“也好。”
直到晌午的時候,思勿才睡醒,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鶴雲坐在桌前,就問了句:“什麼時辰了?”
鶴雲走過去扶思勿起來:“少主,已經午時了,我命人做了些可口的菜餚,現在讓人送進來。”
思勿穿好衣服,走到喜房外,四處看了看:“今日沒什麼事嗎?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鶴雲欠身笑了笑:“大法師命人來過了,我告訴大法師少主還在歇息,大法師就回去了。說讓少主未時去蓮池西面的石室。”
思勿知道大法師一定誤會了,不過這樣也好,沒有讓鶴雲丟了面子,她應該就不會在追問昨夜之事了。思勿走到鶴雲身旁,拉起她的手扶她坐下:“鶴雲,現在蛟龍的惡靈已經下落不明瞭,它的動機很明確,就是希望和善靈合體。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加緊修煉,控制好珞瓔珠內的善靈。只是委屈你了,才與我成親不久,我可能沒有辦法成爲一位好的夫君,希望你不要怨我。”
鶴雲一聽頓時覺得心裡悶悶的,她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鶴雲明白,少主不是鶴雲一個人的少主,是這仙靈境的少主。如今惡靈被釋放,天下蒼生將面對一場浩劫,只有少主纔可以拯救天下蒼生。鶴雲能嫁給少主,是鶴雲前世修來的福氣,又怎麼會生在福中不知福,還會埋怨少主呢。少主,你要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吧,鶴雲永遠都會在你的身後,毫無怨言的支持你。”
思勿對鶴雲說出這些話,感到有些意外,看來是自己之前對鶴雲有些誤解了,她是能理解自己的,她是可以成爲一位好的妻子的。思勿緊緊握住鶴雲的手,鶴雲微笑着低下了頭。這時,送午膳的人進來了,看見少主和鶴雲緊緊的握着手,深情對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鶴雲趕快站起身來:“都放在這裡吧。”等他們放好,鶴雲就讓他們都出去了。思勿看鶴雲略顯羞澀的表情,於是夾了一個一口酥給鶴雲:“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快吃吧。”鶴雲端起碗,嚐了一口,點點頭。
這時,諾玉練好武功,在回自己住處的時候,就聽見大夥都在說說笑笑。於是走了過去:“都在說些什麼呢?”幾個人看着諾玉又接着說道:“這鶴雲從小就不在仙靈境,這次跟着少主回來,居然就被少主相中了,真是好福氣。”
“少主可喜歡她了,今天大法師去找少主,結果你們猜怎麼着。鶴雲說少主昨夜太累了,還在歇息呢?剛纔他們去送飯的人,還親眼看見他們親親我我的呢,真是太甜蜜了。”
諾玉心裡不自覺的有些低落,她笑了笑,準備離開,不想再聽下去了。有人還拉住了諾玉:“怎麼走了,現在仙靈境很多人都在傳呢?看來這鶴雲就是有本事,有了少主的愛護,她以後一定很幸福。”
諾玉又勉強笑了笑:“我還有事,先走了。”幾個人又接着聊起來,沒有理會諾玉了,諾玉就沒精打采的往回走了。誰知走到半路,突然有人擋在了自己的面前。諾玉根本沒有擡眼,就繞到一邊,誰知那人又站在了自己面前,諾玉有些生氣的質問道:“怎麼回事啊?”
思勿一把抱住諾玉:“誰惹你生氣了?看這嘴撅的。”說完,還輕輕彈了一下諾玉的嘴。
諾玉趕快四下看看,拉思勿躲到假山後面:“你幹什麼呢?不怕被別人看見啊。”
思勿看着諾玉緊張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又趁機親了諾玉一下。諾玉趕緊捂住臉,又緊張的四處觀望了一下。思勿一把抓住諾玉捂住臉的手,看着她的紅胎記:“那麼緊張幹什麼,他們要是看見了,我就把事情說清楚就好了。倒是你,我換了這麼多種藥,就是治不好這塗在臉上的紅藥劑。”
諾玉摸了摸自己的臉,低頭笑了笑:“是不是這個樣子很醜啊,你開始不喜歡我了,覺得我很難看啊。”
思勿把諾玉攬在懷裡,低頭深情的看着她:“傻瓜,你如此絕塵脫俗,傾國傾城,這世間沒有任何女子能及過你的容貌,就算現在你的臉上有這紅斑,你也一樣比得過任何人。在我心裡你永遠都勝過任何人,無論現在還是以後。”
諾玉在思勿的懷中甜甜的笑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擡頭問道:“對了,少主,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
思勿點了一下諾玉的頭:“還不是因爲看見你了,我要去找大法師的。那我先走了,你先回去吧。今夜荷池邊等我,不許不來。”
諾玉看着思勿嚴肅的樣子,掩面笑道:“知道了,我一定會赴約的。”
思勿看着諾玉:“我明明很嚴肅的,你居然還笑的出來,看我今夜不好好收拾你,你這個小壞蛋。”諾玉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就逃之夭夭了。
深夜,諾玉精心打扮了一番,靜靜的待在荷池邊等着思勿。不一會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諾玉高興的說道:“你來了。”可是,當那人出現,才發現竟然是鶴雲。
鶴雲瞪着如此光鮮奪目的諾玉,心裡不禁生起了恨意。她一步步走進諾玉問道:“誰來了,能讓你這麼高興?”
諾玉轉過身,不再看鶴雲,冷冷的回了一句:“跟你有什麼關係。”
誰知鶴雲一把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劍,直接對準了諾玉的脖子:“跟我沒有關係?那你說說跟你有關係的,你昨夜去哪裡了?”
諾玉斜眼瞟了一下鶴雲的劍,根本沒把她的憤怒放在心上,只是很不屑的回了一句:“當然是在睡覺,不然我能去哪啊?”
鶴雲手上的劍毫不留情一下子劃破了諾玉的脖子,諾玉趕快捂住出血的脖子,瞪着鶴雲,一把奪過她的劍扔到地上,大聲說道:“你想殺了我?”
鶴雲對着諾玉的身子,上去就是一腳:“你這個出爾反爾,不知廉恥的賤貨,我今日就是要你死。大婚之夜少主不在,你也不在,你現在敢當着我的面,發誓你那晚沒有跟少主在一起嗎?”
諾玉捂着脖子上的傷口,可是血還是順着手指的縫隙,不斷的往下流。她眼前的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鶴雲看了一眼,丟下一句:“自作孽。”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