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談談嗎。”裴綿綿對站在他對面的人說道。
“可以。但我希望以後這裡不要出現不該出現的人,這次我就不計較了。”石懷笑面帶笑容回答道。
裴綿綿蒼白着一張臉,整個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卻挺直着身板高傲的回道,“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再來了,至於其她人,我想,這我管不着。”
“有裴小少爺這句話就行了,至於其她人,我們做警察的自會管教。”
葉可書皺着眉,看着裴綿綿和石懷笑走遠的身影,“那個男人就是石懷笑吧。”雖說是疑問的語句但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
“嗯。”
“哦,就是他啊。呵,也活該蘇子弦現在坐牢裡了,只是苦了綿綿了。”
“子弦也沒什麼錯吧。”葉可文看自家一向沉穩的不像個男人的老弟難得的孩子氣,無奈道。
葉可書白了葉可文一眼,沒說話,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老姐說的沒錯,但人心都是長偏的,所以只能是蘇子弦錯。
其實她的確錯了,錯在愛上了利用她的人,苦了深愛她的人。
“愛”這種東西果然很傷人,葉可書想——他這輩子都不要觸碰到這玩意。
“那個男人,夠狠夠無情,更懂得抓住時機,子弦這次錯就錯在不該被感情矇蔽雙眼。”
葉可文看了看自己老姐,沒說話,這種事不需要他參與,他現在只要照顧好裴綿綿就好。
“走吧。”
“沒事吧?”葉可書看着裴綿綿更難看的臉色,擔心的問道。
裴綿綿只是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那我們走吧。”
見裴綿綿虛弱的好像隨時會倒下,葉可書不再追問,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關於蘇子弦的事,能給他這麼大影響力的也只有蘇子弦了。
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葉可書實在是搞不懂裴綿綿爲什麼這麼死心眼,換做他——要是對方不愛自己,肯定立馬就放棄了。苦苦拽着不愛自己的人,何必呢,這樣下去誰都不會幸福。
“可文姐,你見過子弦沒?”坐在車裡一直不說話的裴綿綿突然開口道。
“沒。子弦被看管的太嚴了,暫時還看不到。不過你放心,有可文姐在呢,子弦一定會沒事的,放心好了。”
“是啊,綿綿,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體,別忘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裴綿綿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想說的是,也許我有辦法能見到子弦。”
“真的!”
“嗯!我想有一個人應該能幫到我們。”
裴綿綿躺在椅子裡閉着眼睛在陽臺上曬着太陽,十二月份的太陽早就收了那份烈性,柔和的像團棉花,曬在身上很舒服。
葉可書拿了條毛毯蓋在他身上,問道,“你爲什麼不去看她?”他知道他肯定沒有睡着。
那天在車上裴綿綿說的話他本來還不相信,想也是,這個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涉及到黑道上的事。
可沒想到卻是真的,幫她們的竟然是從洪家出事開始就一直銷聲匿跡的江天啓。
裴綿綿睜開眼看着葉可書,勾起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可文姐去比我去有用。”
葉可書沒想到裴綿綿會這樣回答他,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不會想這麼多,果然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逼着他成長了嗎。
但,快速的成長往往伴隨着徹骨的傷痛。
其實葉可書一直覺得裴姨就不該把裴綿綿養在象牙塔裡,畢竟,他是裴家的孩子。
“綿綿,你有什麼打算沒?”
“打算?什麼打算,她們能平安出來就好啊。”
“你肚子裡的孩子......”
“生下來啊。”裴綿綿語氣平常的就好像在和人聊,今天天氣好好啊之類的。
“綿綿,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些!”
裴綿綿看着葉可書嚴肅的眼神,苦笑的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想的是等我和蘇子弦訂婚了,我就告訴她我懷孕的事,這樣她就不會想着石懷笑了,我和她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耗着。”
“可現在我發現全亂了,石懷笑根本不愛蘇子弦,他是潛伏在我們裴家的臥底,他只是想利用她。”
“至於蘇子弦,你知道訂婚那天她接到的電話是什麼類容嗎——是洪放打來的,說石懷笑在她手上,想救人就去。於是她去了,丟下我,她去了。”
“我搞不懂江天啓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讓洪放搗亂的,可爲什麼還是讓洪放得逞了。其實有時候我會想,如果那天沒有洪放,我們的訂婚是不是真的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又怎樣,只是訂婚而已。”
“可書你知道嗎,我甚至懷疑那個洛晨的背叛也是蘇子弦一手安排的,或者,就算不是她安排的也被她拿來利用了。”
“我覺得我很可笑。”
裴綿綿淡淡的說着,語氣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有深深的疲憊。
“好了,別想太多,我就不該問你的。”
“怎麼會,說出來反而好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都沒有再看到葉可文,直到開庭那天。
開庭那天裴綿綿終於看到了好久沒見的蘇子弦,眼圈立馬就紅了,他想——自己果然還是放不下她。
而蘇子弦自始自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即使他就坐在前排的位置。
這個時候裴綿綿還不知道,這場審判再次讓他墜入地獄的深淵。
審判的結果是,蘇子弦因爲罪名不成立無罪釋放,裴盡海因爲走私毒品和軍火判以死刑,而徐毅則判以終身□□。
這個結果氣的石懷笑差點拿槍崩了審判組,還好當時有人給攔着了。
裴綿綿面如死灰的堅持到最後,等到出了法院就再也堅持不住了,直接倒在了蘇子弦懷裡。
等裴綿綿再次醒來後,睜開眼看到的任然是醫院的房頂。
“醒了。”熟悉又陌生的語調,溫柔的讓人心碎。
裴綿綿看了看蘇子弦沒說話。
“你,懷孕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裴綿綿轉了個身背對着蘇子弦,把被子一直拉到蓋住頭頂,“爲什麼要告訴你。”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來。
“綿綿......”蘇子弦無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她現在這叫作繭自縛嗎,果真被江天啓說中了啊。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叫我。”
“蘇子弦。”裴綿綿叫住剛要離開的女人,“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什麼叫最好的結果!憑什麼讓我媽扛下所以罪名!?你把我媽還給我!”
裴綿綿掀開被子猛的從牀上坐起來,紅着眼眶將身後的枕頭狠狠砸向蘇子弦。
“綿綿,你冷靜點!”蘇子弦抱緊情緒激動的裴綿綿,怕他傷了自己。
“你聽我說!這件事一定要有個夠分量的人出來承擔罪名,不是我就是母親,你覺得呢,給你選你選誰,你要誰活着。”
裴綿綿趴在蘇子弦肩上不再掙扎,只是狠狠的咬着女人的肩膀,掉着眼淚,在心裡恨着自己。他寧願自己死掉也不想在這兩個女人中做選擇,但他知道,如果硬是給他選,他還是會選擇蘇子弦,所以他更加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