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額頭滲出汗水,我艱難地嚥下幾口唾沫。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我吐了口氣,拿起來接聽。
“意茹,這些天還好嗎?店開得怎樣了?”
難得聽我媽關心我,我不大有精神地回答她:“都還好。”
“嗯,店有顧承希照顧着吧?我在這邊看新聞說,唐之雅影后爲你的服裝代言了,真不錯,這下我女兒該賺發了。”媽媽在那邊喜滋滋的。
“還行。”我淡淡說。
“這邊意鑫的案子還沒結,不過有顧承希插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你千萬別和顧承希鬧彆扭呀,他若是說娶你,你就答應吧,你爸爸的事,咱就別再提了。”
“媽,他快和別人結婚了。”我說。
“啊!怎麼回事!你和他那麼好,他怎麼會和別人結婚!”我媽驚叫。
“有什麼好驚訝的,當年我和他難道不好嗎?你和弟弟做好心理準備,他可能很快就不會再照顧你們什麼了,案子的事,我會想辦法籌錢解決。”我冷沉地說。
我媽在那邊說哭就哭了起來:“那怎麼行!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沒有顧承希,我們根本擺不平這件事的!”
我忍着火氣,不悅地說:“媽,沒有顧承希,地球是不是不會轉了?我會盡快籌錢,而且,你們最好是回國來,不要待在那邊了。”
“不可能!我丟不起這臉!算了,我不指望你,我自己和顧承希說去!”
我被媽媽哭得更加心煩意亂,把通話掛斷了。
轉頭看着公安局的大門,我嘆了口氣,啓動車子離開。
讓我再想想吧,做到大義滅親,真的不是那麼容易。
看看時間,差不多是西西和萌萌放學的時候了,我決定先去接孩子們。
車停在幼稚園外邊,我等着時間到了開門,今天週五,放學比平常早一點。
於姐給我來電話,我拿起手機接聽。
“意茹,我家裡有點急事,我要回去一趟,拜託你接一下孩子,好嗎?你若是沒時間,我就打給宋醫生了。”於姐語氣很着急。
“你趕緊去吧,我正在學校外邊呢。”我說。
“那太好了,唉,你身體不好,接了孩子就回家休息,晚飯我已經做好了,一會你回來熱熱就可以吃。”
“謝謝於姐。”
掛了通話,幼稚園的校門打開了,小朋友們在老師帶領下在門口等待家長。
我下車快步過去,把萌萌領出來。
“姐姐,我們去接哥哥。”萌萌蹦蹦跳跳的。
“嗯,去接哥哥。”我牽着她的手。
把西西接出來,倆孩子坐在車後座,開心地說着他們學校的趣事。
我啓動車子,一邊問他們:“萌萌,西西,姐姐如果生個小寶寶的話,你們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呀?”
“我喜歡女孩!”西西馬上舉手。
“我也喜歡女孩!”萌萌是西西人艱不拆的小跟屁蟲。
我笑着問:“那如果是個小男孩的話,你們不喜歡嗎?”
西西想了想纔回答:“如果是男孩,沒辦法了,也喜歡吧。”
“這麼勉強!”我笑得不行。
“沒辦法了,也喜歡吧。”小跟屁蟲還嘆了口氣。
“姐姐,我們去書店嗎?我想買漫畫書。”西西問。
“我也要買漫畫書!”萌萌拍手。
“好吧,我們去買漫畫書。”我微笑答應,在前邊路口拐彎,往書店方向。
一手牽一個,我帶着他們進去書店,我現在特別害怕把他們弄丟,分分鐘不敢鬆懈。
“姐姐,我去看書咯!”
“我也看書!”
但是進去之後,他們倆都甩開我的手,各自跑去找自己喜歡的書了。
我緊跟着他們,一點馬虎眼都不敢打。
兩人找了書,挨着坐下,認真看起來,我守在旁邊,耐心等待。
我手輕撫小腹,設想在這兩個可愛的孩子身邊,再擠着坐一個萌娃,脣角不覺漾起笑容。
兩孩子湊在一起,看到書上有放風箏的情節,西西擡眼笑眯眯看着我問:“姐姐,現在還早,我們去公園放風箏好嗎?”
“耶!放風箏!我要放風箏!”萌萌開心地拍小手。
我實在無力拒絕這兩個可愛的小東西,牽着他們說:“那我們走吧。”
公園不遠,十分鐘便到了,這會兒太陽也不大,和煦的風吹拂,柳絮紛飛,挺舒服的。
我買了兩個風箏,帶着他們到了大廣場,和他們放飛。
才把西西的風箏放上天,回頭看萌萌,她模樣呆呆地看着我。
“怎麼了?”我摸摸她頭髮問。
“姐姐,我肚子疼。”萌萌擡頭,擰着小眉頭看着我。
“哦?怎麼回事呢?”我忙問。
“我要拉便便。”萌萌說。
“臭臭,快去吧。”西西大聲喊着,拽着風箏線跑遠了。
“西西,你把風箏收回來,我們先陪萌萌上洗手間。”我說。
“不,好不容易纔飛上去!”西西不樂意。
我看看這裡人挺多的,有點不放心,但看萌萌的樣子,好像憋不住了,只得叮囑西西說:“西西,你在這裡玩,千萬不能走開呀。”
“我知道了!”西西點頭。
“不能跑遠呀,不要跟陌生人走!”我再次叮囑。
“我知道!我們老師每天教我們了!”西西大聲,注意力全部在天上的風箏。
“姐姐快點,我憋不住了!”萌萌拉着我的手搖搖。
我忙牽着她去洗手間,這孩子竟突然鬧肚子,剛進洗手間,還沒來的及把揹帶牛仔褲脫下來,她已經拉了!
“哇……”萌萌嘴巴一撇,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沒關係,姐姐給你洗褲子!”我趕忙安慰她,一邊把她的褲子都脫下來。
小褲褲也都弄髒了,我忍着臭,全給她脫下,好在天氣暖和了,不怕她着涼。
她抽抽搭搭哭着,自己在蹲位上蹲下,我看着褲褲這麼髒,這裡也沒法清洗,就找了個塑料袋包起來,丟進垃圾桶裡。
“我沒褲子,我不能出去了……”萌萌看到她的褲子被我丟了,急得大哭。
我用紙巾給她擦着屁屁,也是頭大了,我還得跑出去給她找童裝店買衣服!
買衣服都不是大事,關鍵是我不能把他們倆丟在這裡,自己跑出去呀!
我忙從包裡拿出手機,給宋醫生打電話。
電話是他助理接的,他正在手術中。
宋醫生沒時間過來,萌萌哭得越來越大聲,而且我們佔着洗手間,外邊的人有意見了,不斷敲門。
“萌萌,姐姐抱着你先去車裡好不好?然後我們再去買衣服。”我哄着萌萌。
萌萌哭着搖頭:“不要,老師說了,我是女孩子,不能讓別人看到小屁屁。”
我扶額,偏偏我今天穿的裙子,沒穿外套,不然還可以包着她。
我打開一點門,等候在外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她皺着眉頭問:“你們好了沒,怎麼那麼久呀?”
我抱歉地說:“對不起,孩子拉髒褲子了,沒褲子換,她鬧着呢。”
女孩“呃”一聲,看着我說:“我幫你看着她,你趕緊給她去買褲子吧。”
我不敢把小孩交給陌生人看着,訕訕笑着問:“親愛的,能不能拜託你幫我跑一趟,我記得公園出去,往左不遠有家童裝店。”
我說着,從包裡拿出兩百塊錢地給她。
“好吧。”女孩接過錢,撇撇嘴,轉身快步走了。
“姐姐,關門呀,萌萌沒穿褲子,萌萌羞羞。”萌萌指着門,眼淚汪汪說。
我趕忙把門關上,我算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做媽媽的艱辛。
女孩很快把褲子買回來了,我趕忙給萌萌換上,抱着這個小姑奶奶出去。
等我回到廣場,西西卻不見人影了,他的風箏墜落在不遠處的草地裡!
“西西!”我抱着萌萌,心往下沉。
我從廣場這邊跑到那邊,大聲呼喊,詢問其餘放風箏的人,可是他們都搖頭,大家都玩得開心,誰也沒有注意。
“哥哥!哥哥!你在哪裡?”萌萌跟着我喊。
廣場沒人答應,我忙抱着萌萌跑去附近的角角落落尋找,都沒他的影子。
我心慌了,快步跑去公園出口的保安室查監控。
監控顯示,西西竟然在十分鐘前,就跟着一個女人出去了!
那女人戴着口罩,看不出面容,她牽着西西的手,西西的目光顯得有些呆滯。
我抱着萌萌衝出公園,看着馬路上車來車往,腦袋發暈。
“西西!西西!”我不知道該往左跑去追,還是該往右跑了。
我拿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然後再次給宋醫生打電話。
宋醫生還沒從手術室出來,我想也沒想,撥了顧承希電話。
“顧承希!西西不見了!你馬上給我把他找出來,他若是有什麼差錯,我告訴你,我會殺了你!”我像個瘋子一樣尖叫,萌萌都被我嚇哭了。
“什麼情況?”他那邊低沉問。
“我和孩子們在公園放風箏,我帶萌萌上洗手間,可是我們出來,西西就被一個女人帶走了!我不管,你們一定都是一路的,你給我去把他找回來,趕緊去啊!”我帶着哭腔怒吼。
“你流產才幾天,不回去好好休息,到處亂跑什麼!”顧承希喝問。
“孩子們想放風箏!”
通話直接斷了,顧承希那邊已掛斷的。
我以爲他想置之不理,顫抖着手想再打過去,傳來忙音。
我焦躁地等了一分鐘,再次撥打過去,他很快接聽:“別怕,有我。”
“你!都是你們這些混蛋!”我一點不領他的情,切齒而罵。
萌萌緊緊抱着我的脖子,怯怯哭着問:“姐姐,你爲什麼兇顧叔叔?顧叔叔不是壞人。”
我摟着她,拍拍她的背。
“姐姐,我害怕,哥哥會回來嗎?”萌萌撇着嘴哭。
“別怕,哥哥不會有事。”我安慰她,但我心裡恐懼得要命,我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很多副血腥的場景。
宋醫生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支撐不住,打開接聽便哭了,“宋醫生,西西不見了!”
我粗略把這邊情況和他說完,宋醫生讓我在這等着,他馬上過來。
警車鳴叫,警察趕來了,查看監控,記錄了情況後,警車呼嘯而去。
“姐姐,我害怕。”萌萌可憐巴巴地抱緊我。
“不怕不怕,警察叔叔幫我們去找哥哥了。”我安慰着他,自己的聲音卻打顫。
接下來我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站在原地,先等宋醫生過來。
總算看到宋醫生的車遠遠開過來,我趕忙抱着萌萌迎過去。
宋醫生停車,他打開車門下來,面帶倦色。
“剛做了一場四個小時的手術,一直沒時間接電話。”他說。
“現在怎麼辦?西西會被那個女人帶去哪裡?會把他怎樣?”我焦急問。
“你先上車,我們先到處找找。”他幫我打開後座的門。
車子在城裡沿着大街小巷轉悠,但是尋找西西,無異於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