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不知道他要了多少回,我最後的記憶是他幫我洗完澡以後,擁我入懷,吻着我額頭道:“睡吧。”
清晨,當我醒來的時候,身旁的厲若承已經不見蹤影。
我動了動身子,咬牙坐了起來。那種痠痛感就好像是自己的身體被碾壓過了一樣。昨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厲若承無限的柔情,難耐的隱忍,還有控制不住的激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哪怕只是記憶的片段,那種感覺我這輩子不會忘。
忽然,房門被打開,厲若承穿着黑色的真絲浴袍出現在我眼前,他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一邊向我走來,掐了掐我的臉蛋,帶着寵溺的語氣說:“頭髮亂的像個小狗窩似的。”
這樣清晨照面的畫面,還有他說話的口吻恐怕在我夢裡都不會出現,我感覺到一股剜心的疼。
不再看他一眼,我低聲問道:“我的衣服呢?”
許是我的聲音太冷,不適合剛剛如膠似膝的我們。所以厲若承正在擦頭的動作愣了半天,才說:“我叫人送來了新的。”說着,他走過去幫我取了裙子。
我掀開被子,身上是他昨晚給穿上的浴袍,腳一着地,我瞬間疼得皺起了眉。
厲若承壞壞的笑了笑,問:“我幫你換,願意效勞。”
話音一落,他作勢要過來抱起我,我趕緊打開了他的手,然後不顧疼痛衝進了浴室。
鏡子前,我的臉粉撲撲的,脖子、鎖骨、前胸,甚至是肩膀,都是厲若承留下的痕跡,就像是刻入我骨髓的印記。
我迅速轉過身,背對着鏡子,開始換衣服。
當我正在費力的拉着裙子後面的拉鍊時,厲若承走進來幫我拉了上去,並從我身後抱住了我。
他貼着我的耳朵說:“早就說過你跑不了。這下子。你就算插翅也不可能飛出我的手掌心。”
我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掙開他,他又笑了,說:“害羞嗎?”說完,他重重吻了一下我的嘴脣。然後說:“不怕,會好的。”
我挑眉,問:“怎麼,你還想有下次?”
厲若承一怔,擡起我的臉,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把心裡馬上就要噴涌而出的酸澀給壓了回去,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你我也不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厲若承的眼裡瞬間騰起了一股巨大的怒火,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咬牙說:“把你剛纔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
手指抖了抖,我迅速握成了拳狀,拼命壓制心裡的痛,迎着他的目光笑着說:“厲總可別告訴我你沒有過一夜情!”
當我的話出來以後,厲若承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幾乎讓我雙腳離地,他對我怒目而視,問:“昨天,你爲什麼和我上牀?”
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種貼近死亡的感覺讓我覺得舒心。
莞爾一笑。我回答:“喝多了,做過什麼全忘……”
話還沒說完,厲若承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衝着我喊:“你簡直噁心透了!”他打開浴室的門,指着外面,不再看我一眼,說:“給我立刻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滾!”
我咬住了嘴脣,嚐到了血的滋味。不敢再多耽誤一刻,我衝出了浴室。
一下樓,我便看到一箇中年的大媽在餐廳那裡忙來忙去,看見我以後,急忙跑過來說:“尹小姐,我是劉嬸。厲先生說你會起得晚點兒,所以我還沒準備好,你……”
我沒聽完這個劉嬸的話,使勁兒的揉了下眼睛,就往外面跑。
“你去哪兒啊!這裡沒有車的!”劉嬸的聲音在我身後逐漸消失。
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就好像我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我一樣。我只要停下來一刻,就會被吃掉。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毒辣的太陽一直曬着我,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而我的肺也快要爆炸,可是我還是不能停下來。
忽然,腳下被什麼咯了一下,我整個人向前撲過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才停下。
我趴在馬路上,手掌的皮擦破了,膝蓋那裡也是火辣辣的疼,可是再疼。沒有我的心疼。現在空曠的馬路上,沒有一個人影,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大哭了。
厲若承他肯定討厭死我了,覺得我是個不要臉,隨便的女人!
我也想和他一起談場戀愛,就像所有的情侶一樣,可是陷得越深,等到分手來的那天,我就會越不捨得。我現在連傷害都不怕了,可是我怕我捨不得他!
我的人生註定不會太平,未來還有許多債在等着我,我怎麼能拉他下水呢?再者,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我就這樣,在大馬上,一會兒不停地捶地,一會兒打自己。像個瘋子一樣發泄不滿,發泄怨恨!
直到我的心徹底累了,我就像個遊魂一樣走去。
我在大馬路上一直走,走到腳後跟磨掉了一塊兒肉,還在繼續走,終於有輛送菜的小卡車師傅發現了我。
他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問我報警嗎?
我搖搖頭,問他可不可以把我載到市裡,他見我可憐,以爲我是受到侵犯爲了面子不敢報警,於是就好心的把我直接送回家。
一上樓,我就看到陳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我家門口徘徊。
他見到我這副鬼樣子。頓時嚇傻了,瘸着腿向我跑來,問我:“惜惜……這!這是……”
“沒事。”我淡淡的說了句,然後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你別嚇我!”陳陽跟在我身邊,上下打量着我,“你這……”
“我摔了一跤,真沒事。”說着,我推開家門,然後躺在了沙發上。
陳陽跟着我進來,把房門關上,看着我說:“摔一跤能這樣嗎?你……”他往我脖子那裡看去,瞬間瞪大了眼睛,“是誰!是厲若承嗎?我殺了那個混蛋!”
一提厲若承,我“噌”一聲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然後抓住陳陽的手臂,“不關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