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我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滿腦子都是事,尤其是和厲若承的那些。
“哪兒去了?”一聲尖銳的嗓音刺得我皺緊了眉頭。
我一擡頭就看到陳陽正從我家樓口風風火火地走過來,“跑哪兒去了?”
我揹着他跑出來,難免心虛,於是沒經過大腦就隨便扯了個理由,“就散散步啊。”
他打量了我一下,“散步穿職業裝?看來這次發燒真的讓你智力下降了。”
我看了自己的衣服,只能尷尬地陪了個笑臉。
陳陽見我這幅樣子,說:“向我打馬虎眼啊?”
我沒說話低頭看向他手裡拿着保溫桶,便轉移了話題,“給我帶好吃的了?”
他聽我這麼說,嘆了口氣,沒再較真兒,而是晃了晃手中的桶,“我媽熬的,你最愛喝的南瓜粥。”
只聽“南瓜粥”三個字,我就覺得食指大動,心情竟然好轉了一些,“那我們趕緊上樓吧。”
陳陽點點頭就要和我一起上樓,但邁了一步就又說道:“別再亂跑了,你身體受不住的。”
“適當的運動,有助於身體恢復。天天在家窩着不好……”我明天還有面試,今天被他發現,把話說開也好,這樣我就可以多安排幾個應聘。
陳陽擡了擡他那副惹眼的紅框眼鏡,單手叉着腰道:“你可真是得寸進尺啊。不住院就算了,在家也不……”
我拍了一下他的後背,然後跑上樓,隱藏住我無可奈何的表情,故作輕鬆地說了句:“我是鐵打的,別擔心。”
可是陳陽卻遲遲沒有跟上來,他忽然開了口,說話的語氣極爲低落,“惜惜,我太沒用了。”
我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氣氛就這樣一下子變得沉重了。
片刻後,我對他說:“別說這樣的話。與其責備自己,不如奮起向前。”
陳陽聽後走到我的身邊,“你每次就不能像一般的女孩子撒撒嬌,或者示弱一下嗎?”
我看了他一眼,“這些行爲身爲男閨蜜的你不是都幹了嗎?”
他撅了撅嘴,擰了一下我的胳膊,“你真討厭!”
我笑出了聲音,向前走去,可是陳陽卻在我身後嚴肅的問道:“你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
我渾身一顫,握着保溫桶手柄的手緊了緊,然後將腦海裡那些又要呼之欲出的東西趕緊封死,微微回頭道:“粥要涼了。”
陳陽以前不是沒問過我,所以我這次依舊沒有回答他,他也沒再多問,只不過眼神中的探尋卻越來越多了。
然而今晚的深夜,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一個大浴缸,光亮的白色瓷磚,閃着光芒。那是上好的進口材料,價格不菲,在裡面和小鴨子一起洗澡,是件快樂且富有樂趣的事情。
我向着浴缸跑去,卻在離它不到一米的時候,定住了。
我很不高興,我想洗個澡,帶上我最愛的小黃鴨,耳邊聽着我最愛的童謠。
忽然,浴缸就滲出了好多紅色的液體。我皺着眉,不明白怎會這樣,但是接着一股腥味就竄進了我的鼻腔,是血。
好多,好多的血。
這些血猛地噴涌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血柱子,連我最愛的小黃鴨也被衝了起來,上面全是血跡。
那股鑽心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又回來了。
就在我清楚感覺到那一天給我帶來的毀滅性傷痛時,那血柱子變成了一股浪潮將我淹沒了……
我大喊了一聲:“媽!”
就從這個夢裡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