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燒的牛頭人們走的很快,當夕陽西斜的時候,他們已經穿過叢林稀疏的丘陵地帶,來到了東邊的山脈腳下。
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就上山,而是潛伏在森林邊緣等待着天色完全黑下來。因爲從半山腰的礦洞望下來,丘陵到山腳下的那片平坦的開闊地幾乎一覽無遺,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地精們並沒有在礦洞之外建造什麼工棚之類的,對於他們來說,冬暖夏涼的礦洞就是天然的住宿地,風吹不着,雨淋不着,更重要的是,這樣做可以節省很大的一筆成本,非常划算。
“怎麼打?”瑪斯雷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等一會,你們從這裡攀爬上去,潛伏進礦洞,等正面開始攻擊的時候,你們再發動。”德茲科指着半山腰處的一個峭壁上開鑿出來的山洞說道,那是礦道的出渣口,離地面大約有四五米的距離,但對於獵豹們來說,並不是多麼難以攀爬。
德茲科並沒有迂腐的派人上去交涉什麼的,因爲你很難僅僅通過嘴巴來使貪婪的地精們放棄金幣,而一旦引起這些傢伙的警覺,這條位於半山的礦洞可是相當易守難攻的。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他們沒有生火做飯,而是取出一些肉乾和冷酪隨便墊巴了一下。當天色終於完全黯淡下來的時候,德茲科率先從叢林裡走了出來。
“開始行動!”他低聲命令道,這些牛頭人戰士大多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並不需要他說的多麼詳細。他們如同無聲的溪流一般倒卷而上,向着礦洞衝去。
可能是認爲沒有人像他們這樣對血巖礦石感興趣,地精們完全沒有佈置崗哨,襲擊者們輕而易舉地一直衝到礦洞的洞口處才停了下來。
對於牛頭人戰士們來說。從來沒有什麼秘密潛入之類的戰術——他們的大塊頭和獨特的蹄足也無法做到這一點,他們更喜歡正面強襲,破門而入。不過豁然洞開的礦洞並沒有門可踹。他們一擁而入,直接朝礦洞內衝去。
礦洞內並不太暗。每隔不遠都會有一盞氣死風燈掛在木頭護壁上。不得不說,地精們的工程學水平在整個艾澤拉斯都是首屈一指的,這條礦挖的非常開闊,即使三人並行都不會顯得擁擠,而牢固的頂部支撐和木頭護壁又保證了它不會發生坍塌。在礦道中央,鋪設着一條供礦車通行的礦軌,一直通往隧道深處。除此之外,礦道里的的排氣佈局做的也非常好。沒有一絲刺鼻的氣息,這讓迪亞戈心裡放鬆了不少,他可不想一槍轟出去,弄出一場瓦斯爆炸出來。
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礦洞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工人,只有地上散落着幾輛小礦車和一些鎬頭、鐵鍬之類的工具。
“難道是晚餐時間?”迪亞戈楞了一下,說道。
這似乎是唯一能說的通的理由了,因爲他們之前在山丘的那一戰距離這裡太遠了,無論是升起的濃煙還是槍聲。都不可能被發現,而且經過分別審訊,他們確信所有的車隊成員都已經被抓住了。沒有一個漏網。
“我們進去看看!”德茲科低聲說道,對於他來說,都已經進來了,無論如何都要去探個究竟的。
他們繼續往隧道深處走去,德茲科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戰錘在這裡有些施展不開,他現在用的是一面橡木盾牌和一把單手斧。而迪亞戈跟在他的右後方,這樣既不會阻擋射界,又能在德茲科需要支援時隨時突前開火。死亡凝視裡面裝的是霰彈,幾乎能覆蓋整個隧道。
隧道沿着一個大約三十度的斜坡向下。漸漸向地底延伸。奇怪的是,這條隧道沒有任何的分岔。這在其它地方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因爲幾乎所有的礦藏。無論是金屬礦,還是煤礦,無一不是修的四通八達,如同迷宮一般。
走了一會兒,可能因爲洞壁的回聲作用,他們聽到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從下面傳來。這讓德茲科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只要不是逃掉了就好。
越往洞穴的深處走,傳來的聲音就顯得越響亮,走到最後,他們幾乎都能分辨出那些聲音說的都是什麼了。迪亞戈發現,自己居然是聽的最清楚的,因爲這些聲音的主人用的是人類通用語。
這並不奇怪,因爲除了高層管理人員,地精風險投資公司的員工並不侷限於地精一個種族,他們中間既有屬於聯盟的人類、矮人和侏儒,還有屬於部落的獸人、牛頭人和巨魔,幾乎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語言,相互之間很難溝通。爲了提高工作效率,地精們把公司的官方工作語言設定爲人類通用語。
這麼做僅僅是由於人類語更加簡單易學,通俗易懂。相對於人類語,其它種族的語言要顯得複雜難學的多——巨魔的語言太過兇狠,聽上去似乎隨時要和人開片;矮人看上去似乎從石頭上鑿出來的楔形文字太過生硬,牛頭人的語言則夾雜了太多的獨特發音,而精靈們優雅平緩的語言更適用於吟誦詩歌,而不是用來工作,至於獸人語言,這種來自異星的語言幾乎與艾澤拉斯的所有語系都不具備相似性,根本無法推廣。
前方的隧道變得明亮起來,遠遠的能看見礦道拐彎處有人影在洞壁上晃來晃去。德茲科停下了腳步,示意迪亞戈去前面探一探。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裡面有人在大聲爭論着什麼。
“再給我來一塊野豬火腿,我感覺自己餓的能吃下一頭牛!”一個聲音粗聲粗氣的說道。
“得了吧,你已經吃了四塊了,但你乾的活兒從來都不像你的飯量一樣多。”另一個油滑的聲音嘲笑道。
山洞裡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趁着這陣喧鬧,迪亞戈躡手躡腳的靠上去,探頭往裡面看了看,然後又縮了回來。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樣,礦工們正在吃飯,這個似乎是工具堆放處的地方很寬敞,裡面有二十多個人,正在吃今天的晚餐,但相對於這條礦道的規模來說,這點人有些太少了。
他再次探頭看了看,注意到這些礦工後面還有一條隧道通往另一個方向,那裡面應該還有更多的人。
“二十多個人,正在吃飯!”他走回來,看向德茲科,“咱們衝出去嗎?我覺得這似乎是個好機會!”
“我也是這麼想的。”德茲科點了點頭,他從腰帶上抽出一根圖騰柱,“最好不要殺人。”
“那麼我第一個!”迪亞戈輕聲說道,說到對這些地精風險投資公司的傢伙們喊話,捨我其誰呢?
“動手!”德茲科低聲喝道,把手中的圖騰柱甩了出去,插在了礦道拐彎處的一堆廢渣中間。下一刻,一道土黃色的光環從圖騰上面向四周擴散開去,幾乎所有礦工都被陡然增加的重力給拖慢了手腳,動起來也顯得格外遲緩。
在礦洞內,屬於大地之母的力量分外的強大,就連衝出來的迪亞戈也被影響到了,趔趄着差點摔個跟頭。
他連忙緊趕兩步以保持平衡,然後端起手中的槍,瞄準了礦工們。
“都別動,放下……”他看了一眼礦工們手裡端着的東西,接着喊道,“放下碗!”
“咦?怎麼感覺有些地方不對?”他有些彆扭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