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河是整個卡利姆多大陸最長的一條大河,它發源於海加爾山暗語峽谷附近的一座小湖泊,然後向南從艾薩拉和灰谷之間穿過,繼而把杜隆塔爾和貧瘠之地兩個地區分隔開來,最後在商旅海岸附近匯入無盡之海。著名的地精港口棘齒城就坐落在它的出海口附近。
一直以來,這條波濤澎湃的河流都以其寬闊的水面和豐富的漁業資源著稱於世。前沿哨所就位於那條這條大河的西岸,守衛着那座連接杜隆塔爾與貧瘠之地的,橫跨怒水河的橋樑。在這一天中午,這片河畔的寧靜再一次被打破了。
大地在顫抖,戰號在咆哮,科多獸的重蹄如同天神的鼓槌一般猛烈的敲打着這片土地,牛頭人的衝鋒陣列就如同就如同巍峨的山脈在移動,排山倒海,勢不可擋。
沿着山坡席捲而下的科多獸羣幾乎是以碾壓的姿態衝進了半人馬的隊列當中,雖然在聽到隆隆的蹄聲的第一時間,這些四足種族就已經轉過隊列,做好了迎接衝擊的準備,但在科多獸無與倫比的衝擊力面前,他們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被撞的筋斷骨折,四散拋飛。幾乎短短的一瞬間,半人馬厚實的陣列就被鑿穿了。
科多獸騎兵們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們繼續向前衝鋒,緊接着衝向了野豬人的隊列,說實話,這些擠在營地的缺口處,等着衝進去大搶一把的劫匪們亂哄哄的,也沒有什麼陣型可言。
風在頭頂呼嘯,獸蹄在轟鳴,敵人在身前慘叫,被加持了野性賜福和力量祝福的牛頭人戰士們滿懷着復仇之心,像先祖一樣勇敢而狂野的戰鬥着。矮小的野豬人就像攤在碾盤上的豆子。被碌碡碾的粉碎,科多獸們所過之處,只留下了一地破碎的屍體和殘破的武器甲冑。鮮血與碎肉把地面塗成一片猩紅,整個戰場看上去如同一座巨大的血肉磨盤。
被鑿穿的半人馬們氣急敗壞的跟在牛頭人身後窮追不捨。然而他們已經崩潰的盟友們卻在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有一些甚至慌不擇路的擋在了半人馬們前面。面對這些潰兵,牛頭人可以一提繮繩,直接碾過去,但他們卻不能,如果真這樣做了,恐怕他們之間本就不怎麼牢靠的聯盟立刻就會土崩瓦解。“俺們打不過牛頭人,但卻不怕你們!”他們敢打賭。那些腦子裡一坨屎的野豬人肯定會這麼想,這麼幹的。
營地外的河畔上,野豬人被砍的狼奔豕突,抱頭鼠竄,他們根本不敢回頭交手,溫順得猶如被牧人所驅趕的羊羣一樣,大片大片的從後面被砍殺,很多時候,牛頭人戰士們甚至都已經懶得揮舞手中的戰錘和長戟,光靠科多獸的踩踏都能趕得這些野豬人魂飛魄散。肝膽俱裂了。那些已經衝進營壘的野豬人甚至寧可和已經殺紅了眼的獸人血拼肉搏,也不肯出去面對這些恐怖的巨獸。
就在這時,堡壘另一側的半人馬也終於發現了形勢不妙。他們急忙繞過營地。往這邊支援了過來。然而毫無徵兆的,就在他們面前,一道一人多高的荊棘之牆突然拔地而起,橫亙在了他們面前。他們這才注意到,十多個騎着科多獸的持杖者正等在樹牆後面,等着他們的到來。
一些半人馬剎車不及,一頭撞了上去。他們不顧被劃的遍體鱗傷,用斧頭和砍刀狠狠的劈砍着這些荊棘,試圖砍出一道豁口來。然而這些長滿尖刺的荊棘卻並非他們印象中的任何一種植物,它們的枝條像章魚的觸鬚一般靈活的舞動着。把那些衝進它們攻擊範圍的半人馬纏了個結實,然後拖進了樹叢之中。緊接着,從裡面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吮聲,幾分鐘後,那些倒黴蛋的慘叫聲漸漸低落了下來,最後徹底停止了。
其他的半人馬被嚇得夠嗆,他們驚駭的向這堵詭異而兇殘的綠牆另一端跑去,試圖繞過它們。由於要轉向,他們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放慢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如同悶雷一般的槍響震徹戰場,衝在最前面的半人馬一頭栽倒在地,把緊隨其後的其他人也給絆了個人仰馬翻。
自從槍聲響起來的那一刻,射擊就再也沒停下來。槍聲如同喪鐘一般,有節奏的,接連不斷的響起,幾乎每一個試圖繞過荊棘之牆的半人馬會都被射倒在地,彷彿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
半人馬們驚懼的往着四周張望着,尋找着那個躲在暗中的射手,然而卻一無所獲。
事實上,就在西邊山坡上的一處草叢後,迪亞戈正躲在蜥蜴皮斗篷之下不停的射擊着,剛纔牛頭人衝鋒的時候,迪亞戈並沒有跟着衝下去,衝下去的只是他的科多獸而已。
由於正午的陽光太過熾烈,死亡凝視的槍口焰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引人矚目,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與這片荒草融爲了一體。五百米的距離,對於擁有比茲尼克精確瞄準鏡的迪亞戈來說,幾乎近如咫尺,他的射擊幾乎都沒有落空過。但是這個距離,對於半人馬來說,卻幾乎是肉眼觀察的極限了,從他們那邊看上去,迪亞戈不過是米粒大的一個小點,搜索起來顯得尤爲困難。
但是這一切並非無跡可尋,迪亞戈面前的雜草叢中,不時有灰塵和斷裂的草莖被槍口噴出的氣流吹起,在空中飄飛,然後又落回地面。起初這點小小的動靜還沒有引起半人馬的注意,但是根據屍體倒地的姿勢和槍聲傳來的方向,半人馬們終於發現了他。然而令他們絕望的是,這段距離對於四條腿的半人馬來說,也未免有點太遠了,等他們衝到這個人類跟前的時候,死的不會剩下幾個人的。更不要說,那些德魯伊可不會在一旁幹看着。在飛快的權衡之後,他們覺得還是先繞過這道牆,支援正面戰場的好,因爲那邊的野豬人都已經被屠戮殆盡,而和科多獸騎兵們糾纏在一起的半人馬也快支撐不住了。
但是幾分鐘後,這些半人馬們發現先支撐不住的是他們自己,因爲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衝過那道由子彈構築的無形防線,倒下的屍體甚至在荊棘之牆的末端碼成了一個長條兒,彷彿把那道牆又給延長了幾米似的。更不要說,在荊棘之牆後面,德魯伊們已經從科多獸上跳下,變形成了巨熊,嚴陣以待。他們一點都沒有信心能幹的過這些大傢伙。
終於,這些半人馬堅持不下去了,伴隨着一聲響亮的唿哨,他們丟下還在和牛頭人騎兵糾纏在一起的同袍,沿着河岸向南邊開始狼狽逃竄,速度非常快的逃竄。
山坡上,迪亞戈掀開遮在身上的斗篷,站了起來,他向坡下走了一百多米,從地上撿起了幾顆寶石,那是他之前丟在這裡的陷阱,不過沒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