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災軍團沒有入侵這裡,但是現在的阿拉希高地仍然一片荒涼。這裡土地貧瘠,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可供耕作的平地很少,只有少數幾片還算平坦的小平原勉強可以開墾,但這些土地上的產出少的可憐,連養活這一地區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有些困難。
路上行人很少,迪亞戈一行人沿着大路向東走了一個上午,卻沒遇到幾個旅行者。現在的阿拉希並不太平,單人或者少數幾個人的旅行已經很少見了,人們都怕會遭遇到什麼不測,除非必要,他們寧可待在家裡,也不願意出門遠行。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非出門不可的份上,他們也會等到同路的人攢的足夠多的時候,找在巡邏隊的保護下出趟遠門。
實際上,很多年前,阿拉希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在索拉斯?托爾貝恩國王統治時期,激流堡雖然算不上頂級強國,但在整個北地也沒人敢惹,國王本人更是出了名的強硬。第二次獸人戰爭期間,在奧特蘭克王國背叛聯盟的危急關頭,索拉斯?托爾貝恩第一時間親自統軍,攻進奧特蘭克王城,掀翻了佩瑞諾德的統治,最後更是力挽狂瀾,一舉扭轉了戰爭的走勢。
在那個時代,阿拉希人出了名的堅強無畏,就如同他們的鐵拳徽章一般,團結、堅定,一往無前,索拉斯?托爾貝恩國王還派自己的侄子達納斯?托爾貝恩帶領近半數的王國軍隊,跟隨聯盟穿越黑暗之門,一直打到了獸人的老家。
但是在老國王被自己的兒子加林?托爾貝恩勾結辛迪加和石拳食人魔暗害之後,一切都改變了。這個弒父弒君的無能之輩奪得了王國的統治權,卻完全沒有能力守護和治理這個國家。這次與虎謀皮的後果就是,辛迪加和石拳食人魔趁機攻破了千年王城激流堡,把還沒來得及加冕的王子趕出了王都,在一片狹窄的避難谷地裡苟延殘喘着。
“加林?托爾貝恩?那就是個笑話!”一提到這位王子,赫夫曼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這位王子的名聲在整個人類世界裡都不怎麼樣,“他從來都沒有上過戰場,很多人甚至都懷疑,他能不能提得起一把哪怕是用來充門面的貴族刺劍!”
“不會吧?”瑪斯雷半信半疑的說道,一直以來,他見到的人類貴族大都孔武有力,遠強於一般平民,他們當中最弱的拿起刺劍來都能耍的像模像樣。
“你見到就知道了!”赫夫曼沒有和他爭辯,而是笑着策馬往前,去前面哨探去了。
就在這時,因爲乘坐在高大的科多獸背上,可以比其他人看的更遠,迪亞戈勒住繮繩,喊了起來。
“風暴之鞭,戒備!”
“戒備!”幾個小隊長大聲的跟隨命令道。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迅速停住了腳步,排成了防禦陣列,全神貫注的警戒着,不過他們大都只是擎起了盾牌,但並沒有摘下戰斧,畢竟現在還只是戒備狀態而已。
“似乎是一隊騎兵。”瑪斯雷踩在自己的科多獸鞍子上,往着遠處眺望着,暗夜精靈遠超常人的平衡感讓他如履平地。
迪亞戈對自己施放了一個鷹眼術。
他看到一隊騎兵正在往這邊馳來,爲首的一個金髮中年男子穿着鑲着紅邊的白色鎧甲,胸前的戰袍上描繪着一隻展翅的鷹隼,而鞍旁掛着的盾牌上則繪着紅色的拳頭。
“是激流堡的白隼騎兵隊。”迪亞戈鬆了口氣,小聲說道。那些騎兵都沒戴上頭盔,不像是要發起攻擊的樣子。
他遠遠的看到赫夫曼帶着幾個人迎了上去,雙方停下來說着什麼。
幾分鐘後,那隊騎兵留在了原地,而他們的軍官則和赫夫曼一起,策馬往迪亞戈這邊跑了過來。
“這位是瓦羅卡爾中尉,卡林?托爾貝恩王子委託他負責這條大路的治安巡邏。”來到跟前,赫夫曼率先介紹道。
“向您致敬,聖徒閣下,向您的榮耀與威名致敬!”瓦卡羅爾連忙跳下馬,向迪亞戈施了個最恭敬的禮節,那是人們一般對大主教纔會行的大禮。
距離那次神蹟顯聖,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聖徒迪亞戈的事蹟已經傳遍了整個北方,事實上,就在阿拉希當地,也已經有不少虔誠的信徒北上朝聖去了,他們當中並不光是阿拉希人,也混雜着一些被感召的辛迪加成員。一直打得不可開交的死敵和睦相處,一同踏上朝聖之路,這段佳話本身已經被傳揚成了那場神蹟的一部分。
“也向你致敬,讚美聖光,願聖光與你同在!”迪亞戈很神棍的說道。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在瑪多妮爾無數次哀求下,他還是學會了這套大主教接見信徒時的禮儀,沒想到現在倒是用上了。
“永遠讚美!”被祝福的瓦羅卡爾高興地差點跳起來,他欣喜的跨上馬背,“請允許我爲您帶路!”
“非常感謝!”迪亞戈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微笑着說道。就這一條大路,我還能走錯了麼?
不得不說,瓦羅卡爾中尉並不是個風趣健談的人,他的嘴皮子功夫遠不如他使劍的本領,甚至有些笨拙,他還是不停的向着迪亞戈介紹着沿途的風景,並不時咧開嘴,發出幾聲幸福的傻笑。
迪亞戈忍不住在心底嘆息了起來,在這混亂不堪的艱難時世,人們越發的渴望聖光能給他們帶來心靈的寄託和安定的生活。他暗暗的下定決心,自己不僅要竭盡所能的幫助這些人,更要激勵起他們的鬥志,拿起武器保護家園。
他們邊走邊談,不覺間來到了那條通往激流堡的岔路口。
“請走這邊,閣下!”瓦羅卡爾臉色有點難看的說道。他並沒有拐向城市,而是徑直往東走了過去。
“我們今天不住在城裡嗎?”瑪斯雷有些驚訝的問。
“不,加林王子會在避難谷地與你們見面,”瓦羅卡爾撇了撇嘴,毫不掩飾對自己主君的不屑,“他認爲我們並不能保證他在激流堡的安全!”
“難道激流堡並不在你們的控制之中?”瑪斯雷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旁的迪亞戈尷尬癌都快要犯了,在場的人當中,恐怕也只有這個異族精靈不清楚激流堡的現狀,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當面打臉麼!
“準確的說,一部分!”中尉臉色鐵青的說道,對於一個戰士來說,丟失王城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步兵隊長尼艾絲帶着她的部隊依然駐守在陵園區和下城區,守衛着歷代國王的陵墓。”
“是王子殿下的命令?”迪亞戈感覺自己似乎改變了一些對那個慫包的看法。但是下一秒,這個看法又被搬了回來。
“纔不是呢!”一個年輕的白隼騎兵忍不住插口道,“那個膽小鬼恨不得讓所有人都守在他的跟前纔會覺得安全,他纔不會讓人去奪回王城呢,尼艾絲隊長是抗命回去的,那個膽小鬼爲此還解除了尼艾絲隊長的職務,但是說實話,兄弟們誰還把他的命令當回事兒呢?”
“閉嘴,沃克!”瓦羅卡爾中尉生氣的說道,不過他看上去並沒有懲罰那個年輕人的意思。
氣氛陷入了難堪的沉默之中,隊伍就這麼沉悶無聲的走了半個下午,來到了避難谷地的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