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不明物體是個人?是個亡靈?凡妮莎再度把腳邊這段像木頭多過像人的東西打量兩眼。
不得不說,這種生命形態上的轉變非常複雜,她知道藏屍者,之前那個憎惡就是藏屍者爲了報復夜色鎮,暗中收集墓地中的腐肉,一點點用縫合線加上各種鍊金藥劑強行製造出來的,但是眼前這個像是爛木頭一樣的東西真是藏屍者的屍體?這個鍊金術也太強了,都快把有機物變成無機物了。
她問阿爾泰婭:“是你們殺了他?”
“他自殺了。”
守夜人指揮官小姐可不是暴風城的官僚,這裡不存在‘被自殺’一說,說是自殺,那肯定就是自殺。
亡靈要怎麼自殺?凡妮莎認爲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火燒......或者刺穿頭骨內的靈魂之火。
剩下的辦法就是喝聖水,不過當年阿爾薩斯淨化斯坦索姆的時候,把北方諸國的聖水庫存幾乎都用光了,可能只有斯坦索姆的遺蹟裡還能找到一些聖水。
南北方關於聖光的教義也不完全一樣,至少南方這邊就不提倡製造聖水,大主教本尼迪塔斯認爲聖光的信仰應該放在心中,放在智慧和心靈之上,聖水並不能完成自我救贖,反而是捨近求遠的一種行爲。
大主教不提倡,自然就不會有牧師來製造聖水,暴風城以南的區域很難找到聖水這種東西,藏屍者一個亡靈更不可能找到。
眼前的藏屍者像是喝了某種藥劑自殺的,這位手工製造憎惡,用鍊金術把自己改造成亡靈,現在連死起來都這麼迷,也算是個人才了。
守夜人指揮官小姐不想多說藏屍者的故事,凡妮莎也懶得問。
這個故事她依稀有點印象,亞伯曾經是個好人,他的妻子生病隨後離世,他用一滴從北方洛丹倫戰場上提取出來的亡靈原液復活了自己的妻子。
這份愛純粹無比,但卻導致事情划向一個不可預知的深淵。
妻子變成了亡靈,只會依照本能吞噬血肉,曾經的善良與美麗蕩然無存,丈夫從最初的震驚到最後的默認,這個心路歷程肯定無比艱辛。
紙包不住火,變成亡靈的妻子還是被守夜人發現,他們不顧亞伯的阻攔,殺死了亡靈,並驅逐了這個曾經很善良的鍊金師,並給了他一個藏屍者的綽號。
隨後發生的事就是眼前了,藏屍者要報復夜色鎮,他憑藉着從北方洛丹倫流傳下來的一點傳言,用自己的全部才華,嘔心瀝血地弄出來了一個憎惡。可惜計劃還沒開始實行就被打破,一小隊守夜人無意間來到他的隱居處,看到了這個巨大的怪物。
生者要生存的權利,亡者也要一方淨土。亞伯對妻子的愛有錯嗎?守夜人消滅亡靈有錯嗎?這件事裡沒有對錯,只能說這是大時代下的一個悲劇,這不是第一個悲劇,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當天發生的第二件事也和守夜人有關,這個民兵組織好像特別容易招黑。
幸好畫面還算溫馨,也很火熱。
確實很火熱,凡妮莎和指揮官小姐趕到的時候一百多人彎弓搭箭,小心戒備地看着中心處的一個亡靈戰士。
摩根.拉迪莫爾生前是一位聖騎士,他響應聖光的召喚,離開了自己的家庭奔赴戰場,和獸人、和亡靈作戰。
對於聖光的疑問同樣繚繞在他心間,摩根.拉迪莫爾和哨兵嶺的老騎士格里安.斯托曼一模一樣,兩人都是老兵,都是低階聖騎士,在戰爭結束後,他也離開了部隊,回到家鄉,準備尋找自己內心真正的安寧。
兩人的不同點在這裡顯現,老騎士光棍一個,看到西部荒野的淒涼,他立刻找到了自己人生接下來的存在價值,帶着民兵開始懟兄弟會,懟大範。
摩根.拉迪莫爾沒有這個好運氣,他回到家鄉看到的只是自己妻子的墓碑。
疑惑、憤怒、悲傷,數不清的負面情緒包圍了這位聖騎士,加上對聖光的疑問,以至於讓他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殺死了三個普通人。
清醒後的聖騎士愧對聖光、愧對自己,他的信念徹底崩潰,用佩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死了,可他又活了,負能量讓他變成了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快殺......殺我!”凡妮莎趕到的時候,這位亡靈戰士穿着全身甲,手持雙手劍,趕豬一樣,追着守夜人猛打。
嘴上讓人殺他,實際抵抗得極爲頑強,像是神經病一樣。
“快,你們兩個,去,去把我的意大......炮拉來!”凡妮莎對身邊的哨兵嶺民兵吩咐道。
眼前這位亡靈戰士的機動力比憎惡強點,但強的有限,畢竟生前就不是什麼高手,只是運氣好沒碰見亡靈大軍中的強者而已,計算好提前量,有兩炮也轟死了。
“別,他的女兒也在我們守夜人的一員,讓我來幫他解脫吧。”阿爾泰婭連忙阻止了某人,她覺得凡妮莎一定是和地精、和侏儒接觸過多,太過迷信火藥的威力了,見到什麼東西都想炸兩下看看。
凡妮莎對什麼摩根.拉迪莫爾的故事沒多大觸動,這個世界上倒黴的人太多了,都去觸動?那就別幹別的了。
在她看來,大炮轟之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過守夜人指揮官小姐堅持要單挑,周圍民兵也都是一幅雀躍、緊張夾雜着期待的表情,她只好點頭答應。
事實證明,一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十年的老兵,和一個在家自己練武的大小姐,他們的戰鬥能力是完全不一樣的。
阿爾泰婭是中階戰士,摩根.拉迪莫爾生前是中階聖騎士,兩人應該差不多,甚至因爲摩根已經死了,無法使用聖光,少了這方面的加持理論上會落入下風纔對,但十年征戰所帶來的戰鬥經驗,彌補了兩人間的差距。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戰鬥本能。
雙手劍和重甲對摩根.拉迪莫爾的行動沒造成多少障礙,機動力低更是他防禦的一種手段,依靠着種種戰鬥直覺,交手五分鐘,這位亡靈戰士就佔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