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衆神召喚來了萬神殿廢墟,用奧術原力的究極爆發將黑暗邪神徹底封印在了物質世界之外的地方。
這看似是一場戰爭的終結,但它真正代表的只是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已經進入艾澤拉斯的惡魔們感受到了黑暗神靈氣息的消失,這確實讓這些毀滅者們感覺到了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
但隨後來自黑暗泰坦被封印前的最後怒吼,卻以迴響的方式幾乎在每一個惡魔心頭炸響。
“繼續戰鬥!毀滅!”
那憎恨與厭惡的神言就如不可違背的律令,儘管邪能領域的主人已經被封印,但被祂執掌的邪能原力依然在按照薩格拉斯最後的命令運轉着。
來自原力的光輝在照耀着參與到最後一戰的惡魔們,這股力量沒有因爲薩格拉斯的消亡而減弱,相反還隨着神靈的離去進入了一種“總爆發”的狀態。
簡單點說,在薩格拉斯被封印之後,進入物質世界的惡魔們便進入了不可驅散的“激怒”與“強化”狀態。
這直接帶來了毀滅性的後果。
只是短短二十分鐘不到,整個艾澤拉斯世界就有十五座城被攻破、
橫行星海的惡魔軍團終於爆發出了應有的破壞力,它們就像是橫掃過大地山川的黑潮,所到之處將一切都夷爲平地。
已經破爛不堪的暴風城的高踏上,連續作戰了近十天的瓦里安陛下已經是胡茬亂糟糟的邋遢老男人形態。
他已經超過七天沒有卸下身上的盔甲,這位很有氣勢的皇帝現在就像是個不修邊幅的乞丐,全身上下散發出糟糕的味道。
但沒人因此提出什麼建議或者意見,因爲皇帝身旁的每個人都是這樣。
就連那些一向注重氣質儀態的施法者們這會都恨不得抱着自己的法杖就隨便在哪個地方貓一覺,他們太累了。
所有人都很累。
士氣這東西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距離戰爭總爆發已經過去這麼久,士氣什麼的早就已經是被遺忘的東西了。
士兵們現在作戰已經麻木,拼得就是最後一口氣。
一旦這口氣散掉了,一切就都完蛋了。
瓦里安在高塔之上看到了涌動的惡魔黑潮,但他古井無波的疲憊心中再無任何波瀾,他很平靜的將目光越過那些帶來毀滅的造物,看向陰沉的被墨綠色的光分成兩半的天空的邊界。
在那裡殘留着一團蘑菇雲一樣的光斑。
那是非常遙遠的地方。
“守望堡的將軍傳回了最後的訊息,陛下。”
鬍子拉碴的肖爾眨着滿是血絲的眼睛,將手中的戰報遞給愣神的瓦里安,後者接在手裡掃了一眼,那上面只有一句話:
“守望堡被惡魔突入,我等將玉石俱焚,願帝國長存。”
瓦里安的心頓時抽緊。
他默默的將手中的戰報捏成一團,幾秒之後,又一道流光在另一個地方暴起,那依然是遙遠之地,是目光到不了的地方。
“湖畔鎮”
年輕的皇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回身對肖爾說:
“向帝國各處下達皇帝手令,立刻向預定城市投放歸源炸彈!決戰之時已到!”
“陛下,不夠。”
大法師馬林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旁邊抱着法杖已經睡得迷糊的女兒,他低聲說:
“我們手頭的歸源炸彈不足以覆蓋目前帝國還在抵抗的城市,而且那東西不穩定,生效率只有80%。
那是絕望時才能動用的東西。”
“不,那是我們最後的尊嚴。”
皇帝糾正了一下忠心耿耿的老法師的說法,他拄着手中的皇帝之劍,微閉着眼睛說:
“神靈已經打完了神靈的仗,該下來就該凡人們接過祂們的旗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我知道如果我要死,那麼我希望拉上更多的惡魔爲我陪葬。
僅此而已。”
說完,皇帝拍了拍肖爾的肩膀,說:
“很榮幸與你共事。”
“我也很榮幸,陛下。”
肖爾咧了咧嘴,低聲說:
“您會名垂青史的,陛下,您是第一個在自己的國土上朝着自己的人民和士兵丟炸彈的皇帝,或許後世的孩子們會因此稱呼您爲‘暴君’也說不定呢。”
“哦,那我可真榮幸。”
瓦里安聳了聳肩,從旁邊侍從手裡拿過頭盔咔的一聲扣在頭上,掃了一眼人羣,說:
“阿爾薩斯還沒來嗎?”
“他不會來了。”
伯瓦爾·弗塔根大公爵正盤坐在地上給自己的女兒寫最後的告別信,大騎士一邊思考着措辭,一邊說:
“那位王子是個真正的情種,這會肯定已經跑去庫爾提拉斯了,沒準會趁着這個時候向吉安娜殿下求婚呢。”
“他有那膽子?”
瓦里安看着高塔之外起飛的侏儒旋翼機以及那個懸掛在旋翼機之下的鐵殼子大炸彈,那炸彈周圍閃耀的怪異燈光讓人眼花繚亂。
放鬆下來的皇帝一邊準備着死戰,一邊開玩笑說:
“他不怕邪神打斷他的腿?”
“陛下,我們都要死了。”
一向刻板而嚴謹的聖光大主教本尼迪塔斯閣下罕見的幽默了一會。
這位因爲上古之神掛的太早而失去了投靠黑暗機會,又在娜塔莉·塞林大主教的引導下棄暗投明,沒有長歪的聖光賢者擠着眼睛說:
“哪怕是聖光,也不能在這時候強求一位心中有愛的少年向少女表達自己的愛意,畢竟,誰還沒年輕過呢?”
“哈哈哈”
整個高塔上的指揮官們齊聲發出了老男人們才懂的那種有些油膩的笑聲,這一幕搭配着不遠處羣魔嘶吼着越過破碎城牆,即將淹沒城市的背景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就好像在絕望之下一羣人徹底失心瘋了一樣。
但在高空之上,正在被大片大片的魔蝠圍攻的侏儒旋翼機上,嚼着口香糖,有粉紅色頭髮的侏儒特工大師凱爾希·鋼爍也在大笑。
這兇狠的侏儒姑娘一腳踩在旋翼機的座位上,一手拉着冒着蒸汽的速射槍向外掃射,她額頭上還綁着血紅色的頭帶,看起來異常兇狠。
一邊嗷嗷叫着攻擊魔蝠,一邊對駕駛着旋翼機的侏儒工程學大師歐沃斯巴克大喊到:
“高度足夠了!把炸彈丟下去,這可愛的大炸炸會給惡魔們一個驚喜。雙份的驚喜!歐耶!”
她咬開手榴彈的拉環,嗷的一聲砸向撲過來的末日守衛,正丟到那醜陋惡魔的嘴巴里,轟的一聲炸響讓惡魔疼的撲過來將旋翼機弄碎開。
兩個侏儒被上位惡魔抓着要捏碎,但他們毫不在意,只是同時低下頭看着那從高空墜落下去的大炸彈。
那渾圓的外殼上被塗抹着只有侏儒才能看懂的奇怪骷髏頭,而其上點綴的小燈如走馬一樣飛快的閃爍,最終齊刷刷的亮成紅色。
轟的一聲巨響,怪異的白色光芒在暴風城中心在那羣魔嘶吼的大地上爆發,其附帶的秩序能量在炸碎城市的同時形成乳白色的衝擊環,如鐮刀一樣掃過這一片狼藉的大地。
那些被邪能強化的惡魔們也頂不住這種純粹的泰坦力量的爆發,在接觸的瞬間就會被燒成灰燼。
短短几秒的能量爆炸之後,被清空的戰場上多少顯得有些狼藉,暴風城最繁華的商業區留下了一個醜陋的大坑。
如果再僱傭石匠兄弟會來修復它,那花費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炸彈的威力極強,一瞬間弄死了幾千個惡魔,但這並不足以讓惡魔們停下腳步,一瞬之後就有更多惡魔頂着讓它們難受的秩序力量衝入滿是怪異硝煙氣團的戰場。
第一波惡魔們嗷嗷叫着想要夷平這裡,但在這些瘋狂的怪物踏足破損城牆的那一刻,它們卻好像感覺到了某些危險的東西,齊刷刷的停下腳步。
“啊!!!”
拉長的女聲尖叫中,在羣魔注視下,兩個怪模怪樣的“機械侏儒”抱在一起手舞足蹈的從高空墜落下來,然後砰的一聲砸在了它們眼前的地面上。
這種高度砸下來的血肉之軀絕對要成爛泥,但兩個鋼鐵侏儒卻好像沒事人一樣跳起來互相撕巴着指責這場計劃外的墜落都是對方的錯。
他們甚至拿出了怪異的泰坦扳手互毆,直到一頭惡魔衛士再也看不下去,嗷的一聲揮出斧頭把兩個嘈雜的侏儒打飛出去。
這一擊讓惡魔們回過神。
它們想起了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便再次大喊着向前衝鋒。
“喂!誰允許你們踏入我的城市了?在閃金鎮交過過路費了嗎?”
一聲鋼鐵交擊般的吶喊在爆炸坑外的殘垣斷壁上響起。
帶頭衝鋒的邪能領主抗着大斧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穿着雄獅盔甲的鋼鐵維庫人正從倒塌的高塔廢墟里站起身。
他活動着肩膀讓灰塵飛散,那鋼鐵塑造的面容多少能看出瓦里安·烏瑞恩的堅毅,這傢伙將皇帝之劍和只剩下劍柄的灰燼使者握在手中。
他盯着鋪天蓋地涌過來的惡魔們,那鋼鐵的臉上露出一抹躍躍欲試的戰意。
在他身後,躲入寂靜者的陰影之中沒有被歸源炸彈影響到的肖爾一邊活動着背後長出的六隻如觸鬚又如蛛腿一樣的肢節釋放出神選的形態,一邊拿出腰間的號角,放在滿是利齒的嘴邊,調侃似得瞅了一眼涌上來的惡魔。
他小聲用沙斯亞爾語吐槽道:
“嬌弱的小惡魔們,歡迎來到神話時代.”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在被轟炸後一片死寂的城市中迴盪,在惡魔們目瞪口呆的注視裡,一個又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廢墟之下被喚醒又站起來。
他們依然穿着因爲長期戰鬥而破破爛爛的盔甲和衣服,手裡捏着完全不成比例如玩具一樣的武器,一個個感受着歸源後源於先祖賜予的鋼鐵之力。
就像是傳說中阿古斯之戰最後的八百勇士在神靈的啓迪下化身神話中的英雄重返戰場一樣,同樣的神蹟在這絕望時刻也在艾澤拉斯東部大陸的大地上重現。
不再是孤零零的八百孤軍,也不是萬里挑一的神靈神選,熬過了十天惡戰依然以雙腳踏足最後決戰的所有人都得到了這樣的“歸源賜福”。
就像是一支從神話時代走出的鋼鐵大軍,就像是那支正面摧毀了阿古斯世界的傳奇軍隊,他們在皇帝號角的呼喚下褪去了羸弱的血肉,將以鋼鐵直面惡魔的恐嚇威脅。
艾澤拉斯世界就像是個數重封印的盲盒。
第一層是頑固的抵抗者,第二層是層出不窮的勇士與半神,好不容易擊潰前兩層到第三層,結果打開一看。
霍,好傢伙,活下來的疲憊戰士們原地來了個超級賽亞人變身。
哈,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衆將士!”
瓦里安·鋼鐵之軀·灰燼使者·戰士之神二代目·烏瑞恩輕而易舉的踹碎了腳下還在掙扎的邪能領主的大腦袋。
他將手中燃燒如光刃的灰燼使者高高舉起,在鋼鐵勇士們的注視中,那劍刃向下揮動,其飛舞的劍鋒直指眼前正在被鋼鐵近衛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殺的惡魔。
皇帝之音迴盪天地,如怒吼,亦如審判。
“隨我反擊!”
——
“砰”
伯拉勒斯戴琳要塞的某一間房間的門被一腳踹開、
一身戎裝的海盜總督凱瑟琳夫人提着劍衝進來,看到正慌忙的整理衣服的小女兒和那個已經脫了上衣的大豬蹄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王后陛下大喊到: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還在這兒女情長!伱們是不是要氣死我?是不是要氣死你老爹和你哥哥!
坦瑞德一個畫家都穿着戰甲上城牆了!身爲他姐姐的你還在這裡
呸!
打斷你的腿!”
“你聽我解釋。”
吉安娜臉頰紅撲撲的想要解釋,但老媽根本聽不進去,一把將她拉到身後,嗖的一聲舉起劍抵在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的脖子上。
人類劍聖王子殿下有一百種辦法應對眼前的局勢,但他這會心虛的根本不敢動。
“我要把你給”
憤怒的凱瑟琳咬着牙,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後方的牆壁就轟然炸開。
在藍色的怒氣飛舞中,一手提着泰坦殺手,一手提着七八個綁在一起的上位惡魔頭顱的大海長女芬娜小姐在煙塵四濺中現身。
先是掃了一眼自己衣衫不整,臉頰通紅的妹妹,又掃了一眼精赤着上身的阿爾薩斯。
芬娜撇了撇嘴,隨手將手裡的惡魔頭顱丟到一邊,左腳一勾,阿爾薩斯的佩劍就被丟到他手中。
“老媽,這事交給我來,我專業的。”
芬娜對凱瑟琳媽媽揮了揮手,做出一副家長的姿態回頭盯着阿爾薩斯,伸出手在小王子的胸口戳了戳,說:
“你想娶我妹妹?”
“嗯,非常想,這是我的願望和人生理想!”
“你夠格嗎?”
“emmmm我覺得我夠。”
“不要你覺得,你這蠢貨!”
芬娜老氣橫秋的叉着腰,指着外面已經亂套的城市,還有低沉的飛機轟鳴在海岸盡頭的天空響起,那是從麥卡貢起飛到來的轟炸機。
三艘飛機攜帶着三枚歸源炸彈,要按照布萊克很久之前的規劃,對伯拉勒斯發動轟炸奇襲。
笨蛋戰士活動了一下脖子,對漲紅臉的阿爾薩斯說:
“我們普羅德摩爾家族可是有尚武的傳統,這樣吧,如果你在戰鬥結束後能砍死一千個嗯,三千個惡魔。
我就做主把我妹妹嫁給你。”
“你?”
阿爾薩斯瞥了一眼元氣滿滿的笨蛋戰士,他小聲吐槽道:
“你能做個鬼的主,難道要你給布萊克吹枕頭風嗎?再說了,你弟弟都讓我姐姐懷孕了!我這可是對等報復.”
“你嘀咕什麼呢?”
芬娜沒好氣的問了句。
阿爾薩斯不敢再說,只能看了一眼吉安娜,套上自己的戰甲揹着劍轉身從芬娜轟出的牆壁裂痕裡跳了出去。
這可是近百米的高度。
但阿爾薩斯張開雙臂如飛鳥一樣感受着墜落的悸動,在將要落地時睜開眼睛,冷漠殺意下拔劍向前。
下一瞬劍影亂飛,十幾個惡魔齊刷刷的倒地又腦袋飛舞。
這一招啊,叫淘汰之刃!
這可是他從綠皮那裡偷學來的。
“喲,不錯哦。”
芬娜欣賞着這一幕,吹着口哨吹牛說:
“已經勉勉強強有我十分之一的厲害了,小妹眼光不錯嘛咦,戴琳那老頭子站在碼頭上幹什麼?
還擺出那種擁抱太陽的中二姿勢。
他已經無法被歸源炸彈強化了。
這蠢貨!
小妹,別整理裙子了,瞎子都看到了!
小小年紀敢穿黑色,真是品味超前,快來!我們去把那找死的老混蛋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