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波斯·永恆之城,呃,現在或許應該叫混亂之城了。
就在數分鐘之前,一夥來自物質世界的大膽劫掠者們剛剛光臨了這裡,可以觀察到未來的侍神者們對此毫無預料,城市外圍監控間域變化的掮靈們也沒能提前發出示警。
因爲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按照正常的方法到達奧利波斯們,他們既不是乘坐心能浮龍跨越間域,也不是用各大國度的傳送魔法,更不是乘坐往來於間域中的掮靈偷渡小艇。
他們是駕馭着海盜船,大搖大擺的如大變活人一樣,突然就那麼出現在了永恆之城外。
“開火!”
從噬淵的界域之門傳送上來的納格法爾號上的幽靈海盜們還有些暈頭轉向,但他們立刻就聽到了來自幽靈公主的命令。
這艘已經在領域強化下成爲了不折不扣的“海盜戰列艦”的先鋒旗艦瞬間進入了戰鬥姿態。
甲板上的主炮和近防炮還有魚雷發射器都飛快的完成了開火準備,在後方間域那風起雲涌的迷霧之海一樣的景觀中一艘接一艘出現的海盜船的集結中,第一輪炮火非常精準的轟在了奧利波斯那怪異城市的外殼上。
那麼大一座城市懸浮在間域之上,四周根本沒有任何遮擋,除非炮手們眼睛瞎了,否則他們絕對不會打偏。
轟隆隆的炮火作響中,根本來不及關閉的城市大門的通道中還有烈火涌動。
那是不死艦隊的精靈海盜們在他們挺着大肚子的精靈海盜王安納瑞斯·月郡女士的指揮下往那邊丟了十幾個烈焰風暴造成的災難。
就像是一條喧囂的火龍橫掃過城市入口,將慌忙衝出來的佐財團的護衛掮靈們當場燒死了好多個。
“衝啊!殺啊!第一個衝入城市的海盜大大有賞!”
而在飛到更高處的死神號的船首,一隻腳踩在船舷上的老巨魔加博亞瘋狂揮舞着手中的熱風彎刀,朝着下方丟出一道道燃燒風刃的同時,已經開始命令自己的殭屍木乃伊陸戰隊向眼前這座旋轉的巨型城市進行空降以此來搶佔先機。
奧利波斯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它非常神奇的地方在於這座城市是很多層的環形結構,而每一層的城市之環上都有各自獨立的四方入口。
這座城市在被設計的時候,似乎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遭遇外敵入侵時該怎麼同時防禦這麼多城門。
但海盜們面對這座到處都是篩子的城市是絕對爽了。
他們根本不需要冒着可怕的反擊衝鋒,只需要駕駛着各自的船隻在間域中四處橫衝直撞,遇到城門靠過去就能登陸。
當然,城市中的侍神護衛者還是很兇的,他們遠超普通人的戰鬥力能讓這些四處開小差不聽指揮的混蛋們吃足苦頭。
不過在布萊克親自選定的城市正面的突破口,戰事推進卻非常順利。…
藉着納格法爾號和此世之惡號兩艘火力鉅艦的壓制,布萊克帶着一羣不死海盜們輕輕鬆鬆的踏入了一片混亂的永恆之城中。
他還很眼尖的看到了之前那夥試圖擒住自己的侍神者們剛剛用時間凍結將一羣搶了寶貝的倒黴蛋海盜凍結在了走道中。
“喲,你們好嗎?”
布萊克揮起手對那些侍神者們喊了一聲,下一瞬,那些傢伙就朝着布萊克這邊衝過來,海盜咧嘴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個黑龍骨哨放在嘴裡使勁吹響。
在對面的侍神者們又一次發動那大規模的時間凍結的魔法的同時,低沉恐怖的龍吼聲也
隨着一道空間裂隙的開啓在這城市主環中爆發,從此世之惡號的倉庫裡傳送過來的滅世巨獸德雷克揚起五顆猙獰的龍頭,對自己的主人諂媚的上躥下跳,又在布萊克揮手的動作裡朝着前方的侍神者們衝殺過去。
它們的時間魔法對於五色龍獸毫無用處,而放大軀體的德雷克就如重裝坦克一樣碾壓過去,在原地只留下了一隊侍神者們奇奇怪怪的屍骸。
那顏色怪異的血跡灑的到處都是,讓永恆之城古樸的牆壁都被污染的不像樣子。
“嘖嘖嘖,真是慘啊。”
耀武揚威的跟在布萊克身後的獸人術士邪眼拄着自己的狗杖,裝模作樣的捂着眼睛說:
“瞧瞧這個血呲的,我們是不是該找幾個聖騎士來給這些可憐的異鄉人做個告死彌撒什麼的?”
“船醫呢?我們強大又善心的船醫在哪?”帶着巨魔風格的大壞蛋面具的扎拉克踹了一腳身前那個被踩斷了三分之一軀幹的侍神者長老,尖叫到:
“或許還有救,趕緊丟幾個聖光術救人啊。”
“噗”
術士法杖尖銳如矛的底端狠狠戳刺,將那掙扎的侍神者的腦殼戳爛開,一臉陰沉的瘦小子坎瑞薩德聳了聳肩,拔出自己帶血的法杖,對其他人說:
“現在沒救了。
所以,我們可以辦正事了嗎?話說這麼大的城市肯定有金庫之類的地方吧?誰能發發好心帶我們過去?
大家的錢包都很癟,現在都急着等一波橫財回血呢。”
“不要說的這麼粗俗,你們這些沒救的術士。”
不死艦隊的後勤官兼貿易親王,狐人女王尤朵拉帶着單面眼睛正在欣賞手中的一枚不知道哪來的還帶着鮮血和半截手指的掮靈寶石。她甩着大尾巴把那斷指丟在一邊,以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說:
“是我們實在不忍心看到那些金燦燦的小可愛在如此混亂的局面中落入壞蛋們手裡被拿去做壞事啊,不如就由我們這些正義的海盜們爲這座城市的主人暫時保管這些財富吧。
嗯,這就叫'搶救性劫掠'。
唉,船長,你的私人財務官呢?”…
尤朵拉擡頭看向布萊克,她非常不爽的說:
“爲什麼要找一個外人來負責這麼重要的工作?這活以前不都是我在幫您做嗎?您是不信任我了嗎?”
“呃,我只是覺得你管理艦隊的貿易就已經很累了,我的私人財富還是不麻煩你了。”
布萊克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安撫了一下自己的重要下屬,隨後打了個響指,對自己身旁的一羣惡棍們說:
“在奧利波斯隨便玩玩就行了,這座城市雖然也有寶貝但並不值得我們大動干戈,就把這裡留給加博亞他們。
一會記得去找威·娜莉,她這會正在帶着人和自己的掮靈同胞們“友善交流',等她忙完了自己的私人事務,會帶着你們去掮靈的帷紗集市。
那裡纔是整個暗影國度最有油水的地方,也將是我們的艦隊以後在死亡世界中的大本營。”
“嘿,還是船長有主意,您就瞧好吧。”安納瑞斯·月郡這黑皮精靈拍着越發豐滿的胸口大聲說:
“咱們這次一定會給船上載滿寶貝,絕不會給您丟人。”
“呃”
布萊克瞥了一眼對方那長袍之下的大肚子,他有些心虛的說:
“那個什麼,比起發財這回事,我覺得你還是趕緊回去安胎的好,這可是風行者家族與月郡家族的下一代嫡長子,要是出個什麼事我得被風行者媽媽恨死。”
“沒事,我的孩子很健康。”
月郡二小姐壓根不在意,她撫摸着肚子,語氣溫柔的說:
“再說了,這叫胎教,很重要的。我的孩子以後註定要繼承他老媽的海盜艦隊,現在不開始學,以後就晚啦。”
“?”
布萊克頓時感覺自己可能脫離海盜生涯太久了,居然已經無法理解自己麾下這羣***的思維,他頓時有些黯然神傷,感覺自己和自己的無能下屬們之間居然也有了一層可悲的隔閡。
“快!快來!安妮船長那邊隨便開炮的時候意外轟開了城市金庫的圍牆,快去搶救那些寶物,它們要墜入間域裡啦。”
就在衆人說話時,麥姆麾下的一名獸人海盜滿頭大汗的跑過來,對自己人揮手喊到:
“還有加博亞那狗東西的手下也在和我們搶寶貝,去的再晚連口湯都喝不上啦。”
“快去!還愣着幹什麼?”
布萊克聽到這話頓時怒髮衝冠,一腳踹在還在諂媚的術士三人組的屁股上,拳打腳踢的讓他們帶人去幫忙,又一臉擔憂的看着安納瑞斯也提着刀跟過去,頓時心虛的從身旁空無一物的空氣中隨手抓出一個潛行奔跑的玉蓮幫黑衣忍者。
他對那忍者說:
“去,告訴郭雅夫人,讓她趕緊派幾個高手去保護我的下屬,必要的時候帶安納瑞斯離開這裡,去熾藍仙野安胎。…
掮靈們的集市那邊也有你們玉蓮幫的一份,到時候記得派人跟上。”
“遵命,寂靜者大人。”
那熊貓人黑衣忍者點了點頭,後退幾步消散在扔下的煙霧彈中,布萊克站在原地,滿意的叉着腰欣賞着自己視線中一片混亂,生機勃勃的永恆之城。
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就很討厭這個地方。現在終於實現了自己心中邪惡的願望,要讓這個鬼地方永遠消失。
“不好啦!佐瓦爾打進來啦。”
幽靈公主連蹦帶跳的越過一羣正在搬運沉重的掮靈寶箱的矮人海盜們,三兩下衝到老爹身旁,抓着他的手腕說:
“那個大光頭帶着祂的淵誓者衝進永恆之城了,祂沒有攻擊我們但一路直接向老爹你要去的地方趕過去了。
祂還押着一個大號的泰坦靈體,我遠遠看着好像是阿格拉瑪大人。”
“嗯,我知道了,這傢伙速度不錯嘛,挺有決斷的。”
布萊克咧嘴一笑,拉着自家寶貝閨女的手,對她小聲說:
“你去找你的塞菲爾媽媽,讓她開着船去永恆之城最高處的仲裁官平臺,我會在那裡打開通往扎雷歿提斯的通路。
但你們不能跟着進來,那裡很危險。
在那平臺上有被阿格拉瑪踹宕機的永恆仲裁官的破損容器,你們把它運上船,然後跟着威·娜莉去帷紗集市,再去瑪卓克薩斯。
讓塞菲爾代替我把仲裁官的遺骸交給祭儀密院的辛達妮侯爵。
那東西雖然不是完整的神靈容器,但它確實有一部分神格殘留。那巫妖或許會抱怨,但她絕對會收下這份被許諾的禮物。
對了,帶上那老東西!”
邪神大人嘆了口氣,指了指不遠處正在一羣聖騎士的保護下和衝進城市的淵誓者戰鬥的戴琳,他對納格法爾說:
“等劫掠完成之後,帶着你爺爺和他的船去瑪卓克薩斯休息,你芬娜姑姑也在那裡,她會照顧好這閒不下的老頭的。”
“嗯嗯。”
納格法爾使勁點了點頭,穿着一身海盜裝的幽靈公主在老爹臉頰上吻了吻,她說:
“你要注意安全,大家都等着你呢。”
“放心吧。”
布萊克咧嘴一笑,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說:
“我還沒打算死在這裡。”
說完,他向前邁出一步,消失在了越發混亂的被劫掠之城中。
幾分鐘之後,布萊克就輕車熟路的通過侍神者們藏起來的傳送通路將自己送到了永恆之城最高處的仲裁官平臺上。
在他出現於傳送之光時,入目之處就是一片殘屍斷臂。
佐瓦爾這傢伙可是擔任過仲裁官的永恆者,祂對於奧利波斯這座城市的瞭解比任何人都多,祂已搶先一步到達了此地,並下手兇狠的屠殺了守衛在這裡的所有侍神者長老。“你遲到了。”
手握那造型別致又古怪猙獰的原初仲裁官戰錘的佐瓦爾站在虛弱的阿格拉瑪之魂身旁,這大光頭典獄長盯着布萊克,又指了指這平臺高處的幾塊篆刻着初誕者符文的門狀巨石石碑。
祂說:“開始吧。”
“您倒是一副好心態。”
布萊克吐槽了一句,踩着腳下橫七豎八的侍神者屍體上前,伸手將五枚永恆者印記懸浮在指尖,他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典獄長佐瓦爾,又看了看遠處那座已經宕機但看起來依然神聖的永城仲裁官的遺體。
那傢伙的胸口和佐瓦爾的胸口一樣缺失了一大塊,就像是心臟被挖出來一樣。
“這是你的。”
邪神從行囊中取出仲裁者之心,將那金燦燦的圓球在手中上下拋了拋,又將它丟給了佐瓦爾,說:
“扎雷歿提斯並不是安寧之地,初誕者將你們驅逐後不允許你們返回那裡,祂們肯定留下了防衛裝置。
你的力量不完整的話,很難對付那些傢伙。”
“爲什麼要把心臟還給我呢?”
佐瓦爾接過那金色的圓球,祂看了一眼布萊克,說:
“難道德納修斯給你的最後任務不是刺殺我嗎?你知道我在拿回了仲裁官的永恆力量之後,你就很難得手了吧?
難道,你打算放棄德納修斯給你的工作?”
“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我會怎麼選呢?說不定我會同時放棄你們兩個,在最後的旅程裡選擇爲自己而戰。
說實話,如此瘋癲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呢。”
布萊克撇了撇嘴。
在典獄長的注視中將左手擡起,五個永恆者的印記一個接一個的從他手指尖飛出,在混亂的永恆之城上方的一塊古老的方形石碑上融合旋轉。
猩紅、幽藍、乳白、墨綠、淡金五種顏色的印記在飛速旋轉中融合成了怪異又奇特簡潔的幾何符號,最終在某種怪異的心能力量的共鳴中形成了金燦燦的通路。
它以六邊形的姿態向外拓展,就如不穩定的電弧閃耀着打開了那扇通往初誕者聖地的傳送通路。
“咔”
在通路開啓的瞬間,佐瓦爾也將那個金燦燦的圓球壓入了自己胸口的大空洞中,就像是將自己被挖出的心臟重新放回了胸膛。
屬於祂的永恆者·仲裁官神格被送回祂的容器中,在海盜的注視裡,一層猙獰的影鋼盔甲從佐瓦爾的腳部,手部和頭部開始覆蓋祂的符文之軀,就像是怪異的變身一樣,飛快的將祂塑造爲了另一種更強大的形態。
尤其是覆蓋祂那寸草不生的大腦袋的影鋼戰盔,和布萊克見過的統御之盔簡直一模一樣。
“雙神格?”海盜眨着眼睛說:
“雖然都是死亡原力的體現,但仲裁者神格和噬淵之主顯然不是同一種力量,不錯嘛,佐瓦爾。”
典獄長沒有理會布萊克的讚賞,祂鬆開了阿格拉瑪之魂上束縛的統御之鏈,毫無猶豫的大步走入了那金色通路中,就像是奔向自己的宿命。…
祂甚至不在乎布萊克是不是會跟過來。海盜走上前,將虛弱的阿格拉瑪攙扶起來,對祂說:
“我們也走。”
“我已無法戰鬥了。”阿格拉瑪低聲說:
“在你上次離開之後,那個混蛋就把我當成了心能囚犯不斷榨取我的能量。祂似乎識破了我們的合作,祂根本沒有信任過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在麻痹我們。
祂很像薩格拉斯,都是那種要依靠一己之力完成大事的執拗者。
現在的我很虛弱,會拖累你。
抱歉,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卻不能再跟上。
你去吧。一定要阻止祂!
要小心,這個佐瓦爾比你想象的更危險。”
“不怕,又不是我和祂打。”布萊克冷笑了一聲,說:
“堅持一下,我親愛的阿格拉瑪,你很快就會重新強大起來了.這些破事在今天就會徹底結束的,我保證。”
“但我們對那裡一無所知。”阿格拉瑪有些擔憂的說:
“沒有佐瓦爾帶路,我們會迷失在那初誕
者的聖地中,那裡據說是超脫六原力之上的領域,聽起來就很危險。”
“我們有嚮導。”
布萊克咧了咧嘴,在阿格拉瑪詫異的注視中摸出了一塊七彩的完美靈魂石,上下拋了拋,說:
“而且就算沒有嚮導,我也知道該怎麼走,我對那裡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