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倫王國腹地,斯坦索姆與東威爾德交界的地區,索多里爾河畔,一處農場邊,剛有郵差送完信,騎着馬離開。
那馬鈴聲尚未散去,便有獵犬咆哮的聲音響起。
一頭虎頭虎腦的吉爾尼斯皇家獵犬從屋子裡撲了出來,很是敏捷的當空一躍,將停在欄杆上貪食的胖鴿子撲到了地上。
但它並未把這鴿子當成食物。
它很清楚這是自家養的,主人很喜歡這些會飛的笨鳥。這忠誠的獵犬隻是和它玩一玩,可惜把鴿子嚇壞了。
當獵犬的爪子放開時,可憐的鴿子拍着翅膀一溜煙就飛走了。
“安靜,荒蕪。”
溫和的聲音從屋子裡響起,還打算追逐鴿子的獵犬立刻停在原地,很快,一名披着外衣,拄着柺杖的年輕人,就從農場的屋子裡走出。
“又有信送來了,可能是戰報。”
已因病回家修養了快兩個月的納薩諾斯·瑪瑞斯舒展了一下肩膀,他拄着手杖,帶着自己的獵犬,來到農場郵箱旁。
附近的農夫們都知道,這個小農場的主人是一位戰爭英雄,聽說那個年輕人在戰場上殺死了一頭可怕的獸人領主,還得到了國王們和洛薩元帥的褒獎。
因而他們在路過時,總會很刻意的和這個年輕人找招呼。
倒不是爲了討好。
就是很淳樸的感謝和敬意,就是這樣勇敢的人在前線奮戰廝殺,保護着他們和他們的財產不被獸人荼毒。
而瑪瑞斯友好的和過往的農夫打着招呼,將信件從郵箱裡取了出來。他一邊帶着自己的獵犬往回走,一邊低頭看着手裡的信。
“聯盟軍報、巴羅夫家族的晚宴邀請函、提爾之手新兵營的邀請,還有...嗯?”
納薩諾斯將最後一封信握在手中,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因爲那封信的落款是用精靈文字書寫的,而且那娟秀的字跡非常熟悉。他左右看了看,和做賊一樣,把手裡的信放在鼻孔下嗅了嗅。
並沒有一絲香氣傳來。
想想也是。
這信是郵差送來的,從奎爾薩拉斯送到這裡,怎麼也得一兩天的時間了,不可能有香氣留在上面。
瑪瑞斯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猥瑣,急忙站直身體,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將那封信扣在手中,拄着手杖快步回到了房間裡。
還專門讓忠誠的荒蕪守在門外,這才拉開椅子,坐下,然後將信封打開。
有軍方信息的軍報,附近最大貴族的誠意邀請,還有新兵營請他去教導射術的信,都被放在一邊,先拿起了那封精靈信件。
但拆開信封之後,瑪瑞斯卻愣在了原地。
裡面是空的!
有人把信取走了!
就在郵差將信放入郵箱,和自己去取這幾分鐘的時間裡,有人在荒蕪的監視下動了手腳!
這...
納薩諾斯的表情飛快的變化。
但隨後,他不動聲色的起身,伸了個懶腰,假裝要去倒一壺茶,在靠近餐桌的時候,人類遊俠的手輕輕在餐桌之下一抽。
然後,又愣在了原地。
自己明明放了把火槍在這裡...
“你是在找這個嗎?”
沙啞的聲音在瑪瑞斯身後響起,遊俠在回身的瞬間,將手中的拆信刀以標準的致命投擲手法丟了出去。
又急又快。
狹窄的利刃呼嘯着扎向身後的人。
守在門口的獵犬也撞開房門,咆哮着撲過來,與此同時,瑪瑞斯手中的手杖輕輕一扭,隨着利刃出鞘聲,一把杖劍跳入手中。
像是毒蛇吐信,搖擺着劍鋒,就朝着身後刺出。
“砰”
跳動杖劍的纖細劍刃,被一根帶着陰影的手指撥開,遊俠丟出去的裁信刀也被暗影織就的飛刀在空中打中掉落。
撲過來的獵犬在半空中還兇相畢露,但落地時卻一個翻滾,靈巧的蹲在了落地處。
它認出了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傢伙。
它認得那是主人的朋友。
它甚至記得主人和它受傷的時候,是這個傢伙照顧他們。
瑪瑞斯也認出了來人。
“布萊克!你...回來了?”
“我當然回來了,千里迢迢跑來看朋友,結果差點被你一劍戳死。”
坐在身後椅子上布萊克,將手裡取下子彈的火槍放在一邊,心疼的看着自己身上被戳了個洞的小禮服。
他語氣非常不滿的說:
“這衣服是我前天剛做的,花了好多錢呢,剛穿出來就被你毀了,你要賠我!大農場主。”
“這不怪我,朋友。”
納薩諾斯有些尷尬的收起杖劍,他對布萊克張開雙臂說:
“你完全可以敲門進來,卻非要和我玩這種拉文霍德遊戲,我沒讓荒蕪一口咬掉你的手,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哈,休息了兩個月,本事沒長多少,口活卻練出來了,對吧?如此牙尖嘴利。”
海盜站起身,哈哈笑着和眼前的遊俠輕輕擁抱。
他在納薩諾斯耳邊說:
“把你伸進我口袋的手指拿出來,希爾瓦娜斯女士寫給你的信不在那裡...”
“啊”
遊俠痛呼一聲,從布萊克的外衣口袋裡抽出手指,使勁上下甩動,但咬着他手的小魚人卻死不鬆口。
看樣子是要咬斷這個敢打擾它睡覺的傢伙的手。
“哈哈哈哈”
無良的海盜看到這一幕,笑的前仰後合。
他坐回椅子上,吹了個口哨,奔波爾霸這才鬆口,靈巧的在地上一跳,又跳回了海盜懷中,動作麻利的爬到他肩膀上。
這小傢伙坐在那裡,很人性化的伸了個懶腰,又用自己的大眼睛狠狠瞪着納薩諾斯。
而布萊克,則施施然從懷裡取出一張疊起來的信紙。
他把那信紙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看了一眼納薩諾斯,語氣誇張的說:
“黑玫瑰的香氣,大概是產自風行者莊園的花叢,高等精靈們喜歡給墨水裡加這些東西,以此來顯示自己獨特的品味。
這些精靈就是矯情。
而且據我所知,在精靈們的文化裡,不同的香氣代表着不同的含義...嘖嘖嘖,黑玫瑰啊...”
“把它給我!”
納薩諾斯丟掉手杖,動作迅速的伸手來搶信紙。
但卻被海盜更靈活的躲開,他如猴子一樣,在椅子上站起,又一個輕巧的翻身,還未落地就跳入了陰影之中。
下一瞬,海盜的聲音在影子裡傳出,就在這個房間之內,卻摸不到他具體的位置。
“我親愛的學徒:”
“聽聞你已傷愈,我心中非常喜悅,很迫切的希望能在永歌森林再次見到你,獸人們將這裡破壞的非常嚴重,太陽王又派出了精銳遊俠前去支援戰爭。
我這裡需要每一位願意爲奎爾薩拉斯做出貢獻的人,我知道,你也...”
布萊克的薩拉斯語水平不算好。
念起信來,也念不出高等精靈們那種轉着好幾個彎的優雅口音,自然沒那種冷淡中又帶着一絲情誼的味道。
但他剛唸了個開頭,就看到納薩諾斯一臉寒霜的從櫥櫃裡,拿起了一把造型別致的金色戰弓。
有盾型護手,弓身如鳳凰雙翼展開,製作的非常漂亮,還有金紅色的塗裝,最要命的是,弓弦上已搭上了一支魔法束縛箭。
“唰”
海盜從陰影裡主動現身,他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對瑪瑞斯說: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不該拿你心中的女神開玩笑,我的兄弟。不過你還真是個好運的瘸子,遠在故鄉,還有美人送信過來。”
“我真想一箭爆了你的頭。”
納薩諾斯對賤兮兮的海盜恨得牙癢癢。
但最終,弓弦還是沒拉開。
他將戰弓放在一邊,伸手躲過那張信紙,很小心的疊好,放入懷中,又瞪了一眼表情無辜的海盜,說:
“你這兩個月都去了哪?我委託拉文霍德尋找你的蹤跡,但神通廣大的刺客聯盟,居然罕見的退回了委託。
他們都找不到你...你去了文明疆域之外?”
“我這兩個月的事,說起來那可太複雜了。”
布萊克聳了聳肩,從大揹包裡取出陰森森的古爾丹之顱,放在手裡上下摩挲,納薩諾斯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這是個獸人顱骨,再加上其上浮動的魔力和邪能,讓他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你獵殺了古爾丹?”
瑪瑞斯問了句,海盜攤開雙手,做了個“你猜”的動作。
“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布萊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太多,他又從行囊裡取出一個大號的魔法手提箱,砰的一聲放在餐桌上。
壓得桌子抖了抖,可見這玩意重量十足。
他打開箱子,撫摸着其中那個兩個人頭大小的玩意,然後將箱子轉過來,推給一臉驚訝的瑪瑞斯,說:
“一顆來自文明疆域之外的巨獸蛋,是我拜託一位朋友搞來的,能不能孵化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可以現在就把它煎了。
我說真的。
我一路從安多哈爾趕過來,還沒吃早飯呢,這會有點餓。”
納薩諾斯沒有回答。
他伸出手,觸摸在這隻魔暴龍蛋的表面,一股股淡綠色的能量從他手心滲出,似乎是在和其中爲孵化的生命交流。
幾分鐘之後,他睜開眼睛,對布萊克說:
“它可以孵化,它的生命力非常頑強,以後一定會成爲真正的野獸之王,或許我該帶它去奎爾薩拉斯,有更多魔力能讓它成長的更健康。
謝謝你,布萊克。
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我警告你啊。”
布萊克拍着桌子,指着納薩諾斯說:
“敢把我送給你的東西,轉送給希爾瓦娜斯,我一定饒不了你!那姑娘,駕馭不了這麼狂野的生物。
精靈的審美觀估計也不會喜歡它。”
“怎麼會呢?”
瑪瑞斯表情尷尬的乾笑了兩聲,他看了一眼窗外,說:
“你肯定不是順路過來看我吧?”
“瞧你這話說的,傷我心了。我就不能是專程來看看朋友嗎?”
布萊克很自來熟的走到瑪瑞斯的廚房裡,給自己做了個三明治,他一邊耍着手裡的餐刀,一邊說:
“好吧,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我從教會那裡接了個活,要去追蹤一個危險分子,我打算叫上肖爾一起。
不過我和他那位兇悍的奶奶之間,鬧了點不愉快。
肖爾不一定會幫我。
他害怕他奶奶,可憐的孩子從小都被整出陰影了。
另外,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我...”
布萊克放下餐刀,拿起三明治,放在嘴裡,他沒有回頭,含糊不清的說:
“現在是一名海盜了。”
“當海盜之前,我是一名王子,我來自庫爾提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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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朋友的新書:《我就是神!》,來自好基友‘歷史裡吹吹風’大佬,他可比我厲害多了,我們一般都叫他吹轟大佬,簡稱轟佬。
只聽名字就知道絕對是重量級人物,之前他的兩本書都很厲害,屬於讓我羨慕嫉妒恨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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