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船了!一艘維庫人的船,上面打着海盜旗...見鬼!那是個什麼勢力?我之前從沒見過這樣的海盜旗。”
托爾巴拉德北方海面,距離本島二十海里的地方,三艘大船正在往若隱若現的島嶼進發。
這三艘船上都飄動着同樣的海盜旗。
黑色背景,骷髏圖案都不必說,這是海盜旗的標配,在骷髏旁邊畫着條三叉戟,代表了這三艘海盜船的來歷。
他們來自北海。
準確的說,是冰天雪地的諾森德大陸海域。
比起南海海盜,北海海盜的知名度低一點,但和他們的南海同行一樣,這些在冰凍之海里劫掠的混蛋們,同樣卑鄙、貪婪和嗜殺。
在最大的那艘船上,一個頭頂纏着紅布,穿着白色罩衫,下身船紅色短褲,雙腿和手臂上都有怪異紋身,穿着鼻環的女海盜放下遠望鏡。
她回頭對身後的一幫懶懶散散的傢伙們喊到:
“骷髏旁邊帶着匕首和烏鴉,這是什麼勢力?有人知道嗎?”
沒人回答她。
大概是沒人知道,也沒人有興趣回答。
因爲這艘船上的海盜們狀態不是太好,在甲板上活動的人,基本上人人帶傷,只有少數身上沒有繃帶和傷痕。
顯然,他們之前剛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你們這羣廢物!”
紋身女海盜沒聽到回答,頓時痛罵了一句。
但依然沒激起什麼反應。
這讓作爲臨時大副的女海盜很不滿,她又舉起望遠鏡看了看那艘速度極快的衝過來的維庫人龍頭戰船。
估算了一下雙方距離,便拄着自己的水手刀,抓起手邊的纜繩,往旁邊的操縱舵踹了一腳,整個人在下一瞬被活動的纜繩抓着飛入前桅杆上。
又動作麻利如猴子一樣,在船網上穿行,跳蕩之間,就往船艉樓趕過去。
動作如此靈活,在航行搖擺的船隻上如履平地,一看就是老海盜了,但她又很年輕,很可能是從小就在船上長大。
“安妮大人,有一艘未知勢力的海盜船在靠近我們,是從托爾巴拉德方向過來的。”
在衝入船長室的一瞬,紋身女就聞到了刺鼻的草藥味,這裡肯定有傷員,而在她眼前的船長座位上,正坐着一個穿艦長服的女海盜。
帶着有北海海盜標誌的海盜帽,穿着長風衣和一套紅色皮甲,腰間掛着匕首,手邊放着水手劍,沒有帶眼罩。
她應該有三十多歲了,飽經風霜的皮膚並不太精緻,但一雙眼睛銳利含光,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不過,現在這位精明強悍的女艦長,卻神色憔悴,在她胸口,包裹着厚厚的繃帶,上面還滲出血跡來。
這代表着,她剛從一場致命襲擊中撿回一條命。
“一艘從托爾巴拉德過來的船?”
聽到大副的回報,憔悴的女艦長猛地擡頭,她說:
“那些洛丹倫來的商人,不是說托爾巴拉德已經被獸人毀掉了嗎?那裡已經廢棄一年多了,怎麼還會有海盜船?
是我們的同行佔領了那座島?瑪爾希,能認出他們的標誌嗎?”
“不認識,船長。”
紋身女大副瑪爾希搖了搖頭,以一個老海盜應有的狡黠回答到:
“不過他們只有一艘船,還是一條小船,最多載幾十個人。我們有三艘船,近六百人,雖然傷員很多,但我們的火力強勁。
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就算他們搶了托爾巴拉德,我們也能輕易的搶回來,在那休養生息,招募些新人上船,再趁着庫爾提拉斯人打獸人的機會,衝進吉爾尼斯和阿拉希劫掠一番。
等庫爾提拉斯人發現我們之前,我們就能帶着搶來的東西,回去北海,或者去卡利姆多找個新母港。”
說到這裡,紋身大副咬着牙,恨恨的說:
“約納已經瘋了,他和他麾下的瘋狗,對我們發動的襲擊,以後一定要十倍還回去!”
“先不說以後...咳咳。”
坐在船長室的艦長安妮·波恩擺了擺手,這個動作牽動傷口,讓她痛苦的咳嗽幾聲,瑪爾希立刻將一瓶朗姆酒送上去。
女艦長大口灌了口酒,用酒精帶來的舒爽,麻痹身上的痛苦。
這一口酒也讓她臉色紅潤一些。
她抹了抹嘴,對眼前大副說:
“我們在火併裡失敗了,現在急需一處休養生息的地方。那些佔了托爾巴拉德的同行,和他們談一談。
能不對抗最好。
如果他們不給面子,也就只能強攻了。
發信號給哈瑞,還有泰裡,讓他們的船做好準備,一旦要打,就第一時間把對手的船打沉!然後從洛斯貝格村登陸。
我們有艾爾雷斯船長留下的地圖,幾十年的時間,不足以讓那座島的地形發生變化。
千萬別去失落希望海角。
那邊礁石太多,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說着話,安妮船長的臉頰又變得慘白起來,她揉着頭說:
“這一戰,你...你們三個來打,我休息一會...安頓下來,要趕緊去大陸上,綁幾個醫生回來,最好能綁個牧師。
約納刺傷我的那把匕首,有古怪。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見鬼...
頭好疼。”
她如此說着,舉起手裡的酒瓶,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又歪着腦袋,靠在座位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看的大副瑪爾希一臉心疼。
她曾是北海海盜的一場劫掠後的“戰利品”,那些臭海盜們原本打算把只有十歲的她賣給奴隸販子,但被安妮船長阻止。
她是在北海海盜的二把手,安妮·波恩船長的保護下成長起來的,雖然安妮平時對她很嚴苛,但在瑪爾希心裡,眼前這位船長,是整個海盜團裡,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睡吧,船長。我會爲你找到醫生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紋身女瑪爾希伸出手,把一張髒兮兮的毯子,蓋在安妮身上,又拿起她手邊的地圖,打開看了看。
地圖上畫着托爾巴拉德島嶼的詳細地形。
這是當年北海海盜被庫爾提拉斯艦隊趕出那座島前繪製的,按照葛瑞森船長的說法,在他的時代,一百多年前的時候,托爾巴拉德可是北海海盜的母港。
很快,接管了這艘船的大副就下達了戰鬥命令,又用馴養的海鷗,把自己的命令帶去了其他兩艘船那裡。
他們約定好了計劃。
安妮讓瑪爾希先和托爾巴拉德島上的未知海盜談判,但心急着救助船長的大副略過了這個過程。安妮被叛亂者刺了一刀,現在情況已經很糟了。
己方又有優勢,哪有時間和這些海盜界的後生仔們談判?
嘁。
明明佔了托爾巴拉德,卻只派出一艘連火炮都沒有的小船應戰,那夥毫無名氣可言的海盜們,又能強到哪裡去?
他們怎麼可能是在冰凍之海的風暴、海怪和嚴寒中鑄就驍勇善戰的北海狂徒們的對手?
更何況,這三艘船上,還有北海海盜的“秘密武器”呢。
“六百打六十...”
待眼前那艘怪模怪樣的維庫人小船靠近到射程之內時,手握火把的紋身女海盜冷笑一聲,親自調整了一下甲板上的炮位。
然後用火把點燃炮彈引信。
她冷笑着說:
“我們要能輸才見鬼了!優勢在我,這一戰,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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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約頓海姆之力號在海上速度極快,這艘吃水很淺的龍頭戰錘在葛瑞森船長親自操帆下,以相當蛇皮的走位,躲過了後方三艘船的火炮轟擊。
在這艘極速向前的船隻四周,飛舞的炮彈砸入水裡,打出漫天水柱,但這種未經校準的追逐戰炮擊,很難打中速度快的小目標。
“真是傲慢的混蛋。”
幽靈船長回頭看了一眼,往旁邊啐了一口,大罵道:
“連進入炮位都不做,就以航行狀態向前開炮,看來這羣北海海盜信心十足,愚蠢自大,真是給他們的前輩們丟人。
在我那個時代,北海海盜的首領,‘黑心’艾爾雷斯和他的‘慈悲修女’號,可是所有海盜們心中的偶像!
曾經戰無不勝的北海狂徒,這一百年裡,也沒落了呀。”
“啊,傲慢的海盜啊,來與我正面擊劍,我將在這萬里波濤之上,摘得大海的桂冠,把它獻給我生命中最愛的姑娘。”
瘋瘋癲癲的英俊幽靈劍士羅密歐這會站在船舷後方,一邊朝着天空與大海揮劍,一邊高喊着肉麻土味的情話。
讓旁邊一衆操縱着魚叉炮的獸人和巨魔面面相覷。
但端坐於船隻之上,腦子同樣不怎麼正常的幽靈朱麗葉,卻雙手捧心,絲毫不在意這艘船隨時會被一枚炮彈擊中的危險,一臉花癡的看着自己的情人耍威風。
“海盜大叔!爲什麼不打他們?”
小桃樂絲氣鼓鼓的看着自己的船隻能在後方三艘船的炮擊下逃命,便仰頭看着葛瑞森船長,很不滿的說:
“我們衝過去,我讓托蒂咬那些壞蛋!”
“哎呀,我們是在當誘餌釣魚啊,小笨蛋。”
葛瑞森船長一邊操縱着這艘船的船帆方向,維持着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在炮擊的水柱中不斷的變幻航向,一邊對腳下的小桃樂絲說:
“要是嚇到他們了,還怎麼勾引他們上鉤?魚叉炮呢?混蛋們,反擊啊!讓他們看到我們的虛弱,讓他們對我們的逃亡深信不疑。”
隨着船長的呵斥,約頓海姆之力號上的幾架魚叉炮也轟轟轟的開火。
不過這些大號弩機在近距離戰鬥時,或許能和火炮比一比破壞力,在現在這樣的追逐戰裡,魚叉根本瞄準不了,發射出去就會丟失目標。
“啊哈哈哈!那羣蠢貨,試圖用魚叉炮打我們,他們是什麼?是原始人嗎?哈哈哈哈”
眼前小船的反擊,惹得北海海盜們哈哈狂笑,也讓他們更放心大膽的用甲板上推過來的火炮,和戲弄老鼠的貓一樣,不斷用炮彈發射恐嚇眼前的小船。
就在這樣三追一逃的追逐中,四艘船靠近了托爾巴拉德島,即將行駛到失落希望海角時,旗艦上的大副瑪爾希冷笑一聲。
這紋身女海盜之前就得到了安妮大人的指示,這會看到那小船帶着他們往滿是大大小小的島礁的海灣裡衝,立刻打出旗語,讓其他兩艘船停止追擊。
“想打埋伏?想得美!”
這女海盜粗魯的啐了一口,在船艉樓上丟下遠望鏡,一把推開操舵手,親自抓着舵盤,操縱這大船改變航向,往洛斯貝格村的東北邊行駛。
那裡的海岸很平緩,很適合登陸。
“不好,他們要跑!”
葛瑞森船長一看北海海盜的旗艦改變方向,立刻意識到誘餌計劃失敗,這幽靈船長一咬牙,操縱着船帆,讓龍首戰船在海面上靈活的轉了個圈。
一改剛纔狼狽逃亡的風格,如悍勇的戰士,對着最近的那艘海盜船就發動了大海衝鋒。
這可是他加入不死艦隊的第一次任務。
如果就這麼失敗了,自己這個“海盜前輩”可就要在一羣后生仔面前丟死人了。
“布萊克司令一直告訴我,你們是他麾下最悍勇的鬥士,以後一定會在大海上闖出自己的名頭!但我不是很相信你們這羣旱鴨子。”
葛瑞森一邊朝着比自己的船大出三倍的海盜船衝鋒,一邊朝着船上的不死海盜們大喊到:
“老子橫行大海,瘋狂劫掠的時候,你們的爸爸們還沒生出來呢!廢物們,現在就有個機會,給我證明一下,布萊克司令對你們的誇獎不是吹牛!”
“拿起武器,不死海盜們!”
“準備強攻奪船!給這羣傲慢的北海佬,看看我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