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不知道布萊克那傢伙到底搞出了什麼動靜,才能讓龍喉氏族馴養的龍盡數暴動起來。他需要我們的幫助!”
在城市上方的瑪瑞斯將軍感受到了巨龍們的暴動。
他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決定放棄自己選好的目標,轉而協助布萊克。
他快步衝到這矮人廢城的一處斷崖邊緣向下打量,眼見一團團灼熱刺眼的龍息將下方隧道照耀的猶如熔岩地獄一樣明亮。
以遊俠將軍敏銳的視覺,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個龐然大物正從最下方的巢穴中起飛,向一處通往龍巢的隧道撲過去。
“羅寧!快過來!”
瑪瑞斯呼喚了一聲,正在準備魔力寶石的紅頭髮絡腮鬍的法師跑過來,就看到遊俠將軍指着城市邊緣處的建築物,對他說:
“把那裡炸了!讓碎石砸下去,封堵住那隧道入口,我們得給他爭取點時間。”
“那裡是承載着高處平臺的地層!將軍。”
羅寧以法師應有的嚴謹,仔細分辨了一下上方的巖壁走勢,他嚥了咽口水,語氣艱難的說:
“如果我們炸了那裡,蠻錘矮人告訴我們的用於撤離的路線也會被斷絕,我們會被困在這裡,然後被狂怒的獸人們圍過來殺死。
這裡有幾千名獸人,他們都恨我們。
這可不是個好的選擇。”
“聽我的,沒錯。”
瑪瑞斯拍了拍羅寧的肩膀,解釋說:
“問題的關鍵在於巨龍之魂,你還不懂嗎?只要我們毀掉那邪惡神器,不但三大巨龍軍團立刻就能趕來支援,被關押在城市下方的紅龍女王也能得到自由。
想想她被獸人們囚禁多年,又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子嗣淪爲獸人玩物後所積攢的憤怒吧。
我們根本不需要撤離,羅寧。
我們只需要等在這裡,坐看龍喉氏族被巨龍們的瘋狂報復吞噬就好了。”
“但那邪惡神器肯定沒那麼容易被毀掉的。”
羅寧被說服了。
他一邊捏碎手裡的魔力寶石,開始釋放自己目前掌握的最強大的破壞法術,又在魔力震動中小聲說:
“我們還得把它帶離這個地方。”
“不,我相信布萊克的黑暗智慧。”
瑪瑞斯咳嗽了一聲,說:
“他敢帶我們來這裡冒險拼命,敢對我們許下勝利的諾言,他就肯定有辦法毀掉那邪惡神器,儘管我不知道他該怎麼做才能完成這壯舉...
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想想他在達拉然和北疆的那些舉動吧,眼前這場面對他來說,連挑戰都算不上,嗯,他就是那麼神奇的男人。
動手!
快!”
“哦。”
在納薩諾斯的催促下,羅寧遲疑應了一聲,他回頭看向阿爾薩斯,小王子這會臉色嚴肅,也對他點了點頭。
“快施法啊,愣着幹什麼?”
溫蕾薩在羅寧身邊大喊到:
“我大姐和二姐都叮囑我千萬不能小看布萊克·肖的黑暗智慧,這會我也相信他,快施法!”
“別催,你這女人,魔法不是你的箭,魔法是需要吟唱的。”
羅寧抱怨了一句。
他深吸了一口氣,法師承受着巨量魔力被操縱時特有的沉重壓迫,用自己手中的法杖作爲施法媒介,將它高高舉起。
奧術強化、氣定神閒兩個魔法公式接連被激活,一道道耀眼的閃電纏繞在羅寧身體上,讓這年輕法師的法袍搖曳。
他緊盯着上方的目標點,在法杖向地面撞擊的怒吼中,一團如翻滾的大棉花糖一樣大的過分的奧術衝擊魔法球在失控邊緣被羅寧丟向上方的山壁。
在那魔法球之後,還有納薩諾斯和溫蕾薩同時射出的兩支精靈狙擊爆炸箭。
隨後就是一陣轟鳴巨響。
“倒黴蛋”羅寧是個很低調的傢伙,平時看着慘兮兮的,知道他“名聲”的所有人都會被他那古怪的厄運故事所吸引。
但人們往往忽視了羅寧的壞運氣之下隱藏的天賦和實力。
一個倒黴透頂的昏庸法師,是沒可能被一頭僞裝成人類的紅龍親王收爲學徒的,能被克拉蘇斯大法師慧眼挑中,已經說明了低調的羅寧其實是個非常有天賦的傢伙。
他對於魔法的使用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就如現在,一發大的過分的奧術衝擊精準的轟碎了上方巖壁的連接點,讓大塊大塊的碎石如雨一樣砸下下方龍巢。
又在後續的兩根的爆炸箭的穿刺爆炸中,讓更多的巨石剝離,轟轟隆隆之間把格瑞姆巴託上方的矮人城市平臺都弄斷了三分之一。
那巨型的岩石擦着兩側的山壁砸下去,差點把虛弱的羅寧也捲入其中,幸好眼疾手快的溫蕾薩拉了他一把。
讓那虛弱的法師和遊俠小姐姐抱着翻滾在一起,躲開了碎石的攢射。
這一波“大的”轟下去,立竿見影的阻止了龍巢中的幼龍撲向隧道的舉動,也給正在隧道中和喬拉齊·拉文霍德對戰的布萊克贏得了充裕的時間。
儘管布萊克這會面對巨龍們的圍攻顯得遊刃有餘,並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但那些落石砸到龍巢裡,也確實阻擋了更多的龍衝入隧道攪亂海盜和公爵的對峙,也算是神來之筆的助攻。
不過這劇烈的爆炸如羅寧所說的那樣,立刻引起了周圍流竄的龍喉獸人們的注意,在幾名督軍的怒吼下,更多的狂暴獸人朝着這邊衝過來。
“準備戰鬥!堅守陣地!就在這裡,我們不能退卻!”
納薩諾斯唰的一下從旁邊的幼龍屍體上抽出自己的戈隆獸骨戰矛,又扭頭對身後握緊武器的阿爾薩斯說;
“殿下,你現在可以下去了。”
“嗯?”
剛經過一場刺激戰鬥的小王子眨了眨眼睛,問到:
“什麼?下去幹什麼?”
“喬拉齊·拉文霍德就在下面。”
納薩諾斯表情嚴肅的指了指腳下,說:
“布萊克應該已經攔住了他,你不是宣稱要親手解決那做了壞事的叛逆大師嗎?布萊克臨行前叮囑我,如果你的表現不錯,那麼他願意給你這個親手執行正義的機會。
再加上接下來的戰鬥可能有些危險,我可不能把你繼續留在這。
下去吧,那邊更需要你。”
“好!”
聽到喬拉齊·拉文霍德的名字,阿爾薩斯眼中翻滾起一股怒火。
他毫無猶豫的脫離隊伍獨自向城市下方的龍巢摸索過去,兩位皇家侍衛想要跟隨過去保護,但被瑪瑞斯阻止。
遊俠將軍扭頭看向手持完美恢復聖杖的低調船醫塞林女士,他又看了一眼身旁年輕但無所畏懼的聖光牧師帕爾崔絲,說:
“帕爾崔絲牧師的治療技巧相當精湛,她一人就足以治癒我們的傷痛,不如,娜塔莉女士前去保護小王子?”
“他不需要人保護。”
娜塔莉·塞林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深藏於陰影中的眼睛裡浮動着紫色的怪異光芒,說:
“阿爾薩斯殿下的心中有隻野獸在咆哮,他已經親手殺死了自己心中的男孩,他也可以肆意傷人而不是任由自己被黑暗傷害。”
“話是這麼說。”
瑪瑞斯聳了聳肩,小聲說道:
“但畢竟是王子殿下的第一次實戰,多一個人看護總是好的。說實話我不是很放心讓布萊克照顧阿爾薩斯殿下。
天知道那壞傢伙會給他灌輸一些什麼見鬼的思想。
王子殿下正處於心態轉變期,我可不想看到一個內心充滿黑暗的墮落王子出現。”
“你就這麼相信我嗎?瑪瑞斯將軍。”
船醫發出一陣怪異的輕笑,她說:
“我可是一名暗影牧師,真論起心中的黑暗,我和船長不相伯仲。”
“你最少是一名牧師。”
瑪瑞斯打了個手勢,結束了這場談話,他說:
“替我們保護好他。”
“要不我去?”
抱着聖杖,穿着牧師袍,但掩不住雙腿弧線驚人的年輕牧師帕爾崔絲有些信心不足的小聲說:
“如果娜塔莉導師不願意去的話,我可以...”
“不,孩子。”
娜塔莉長出了一口氣。
她拍了拍帕爾崔絲的肩膀,對這曾經是自己弟子的年輕人語重心長的說:
“一個毫無攻擊力的神聖牧師,應付不了這種場面,你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和他人就好了。伊森利恩把你教的不錯,你並沒有浪費自己的天賦。”
說完,她拄着自己那天使造型的法杖,大步走入了後方的陰暗隧道中。
在娜塔莉離開之後,剛纔一直表現的謹小慎微,如小兔子一樣的帕爾崔絲小姐猛地舒了口氣,她不斷的在胸口畫着宗教符號,還在小聲祈禱。
這個姿態引起了法師羅寧的注意,羅寧好奇的問到:
“牧師小姐,我覺得你好像很怕娜塔莉女士,爲什麼?她人很好啊,而且她也是一名聖光牧師,爲什麼你會感覺到害怕呢?”
“你什麼都不懂!閉嘴吧,無知的法師。”
帕爾崔絲小姐被說中了心事,臉色微紅的呵斥了一聲,她隨後又抿着嘴,帶着一股畏懼,低聲說:
“你們都感覺不到,但我可以,在她身邊時我感覺如芒在背,娜塔莉導師已經在那條禁忌之路上走的太遠了。
伊森利恩導師說的是對的。
我這一趟行動中應該擔心的不是獸人,而是她。
如果她突然發瘋的話,我們這些人都不可能活着離開這座被詛咒的城市。
這裡是她的主場。
那些深藏於大地之下的黑暗咒術在主動幫她。”
“不會吧?”
持盾的戰士法瑞克擔憂的看着王子消失的方向,他小聲問道:
“娜塔莉·塞林女士這麼厲害的嗎?”
“她比你想象的更厲害,戰士。”
手裡正提着一帶血的獸骨戰矛的瑪瑞斯咳嗽了一聲,看着眼前周圍涌過來的狂暴獸人,他說:
“剛纔這頭龍的反應之所以那麼遲鈍,都是因爲塞林女士在不斷的用心靈魔法干擾它的精神,若沒有她的協助,我們的勝利不會這麼輕鬆...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
溫蕾薩!羅寧!你們兩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快過來!
獸人們想要幹掉我們,諸位,準備接戰!”
很快,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
獸人的數量遠超他們的想象,一場預料之中的艱難作戰即將開始,但就在獸人們狂吼着衝過來的那一刻,已經拉開戰弓的瑪瑞斯突然疑惑的哼了一聲。
他感覺到情況稍稍有些微妙。
一股不該在矮人廢城中吹起的風突然吹在了衆人身旁,這股帶着寒意的風和奧特蘭克的風很像,那是代表着極寒之地的力量。
“嗡”
一扇碩大的傳送門毫無徵兆的突然在衆人上方開啓,元氣滿滿的藍龍勇士小星星殿下提着一把鑲金邊的藍龍戰旗就從其中跳了出來。
她落在衆人身前,扭頭對他們比劃了一個鬼臉。
然後回過頭,表情嚴肅的將手中的金輝藍色戰旗向前狠狠一甩。
用龍語大喊到:
“藍龍軍團!聽我號令!巨龍之魂已經被我的人類僕從們毀了!再沒有什麼能束縛我們啦!出擊!幹掉獸人們!
爲了織法者的威嚴!爲了守護巨龍軍團的榮耀!
殺呀!”
在她揮舞着戰旗的吼叫下,幾頭成年藍龍拍打着翅膀從後方綻放的龍語魔法傳送門中飛出來,只用了一輪吐息,就把眼前的矮人廢城的街道和其中幾百名狂暴獸人盡數凍成了冰塊。
不只是藍龍。
綠龍們也從夢境中現身。
不過它們來的數量不多,主要是因爲格瑞姆巴託這座山中城市地方逼仄,沒辦法讓更多巨龍進入此地戰鬥。
但這也已經足夠了。
“喂,你們幾個,一會別忙着走!”
扛着戰旗的小星星擺出一副“這都是我的功勞”的得意姿態,對身後瑪瑞斯一羣人說:
“織法者和甦醒者已經下了命令,你們要去龍眠神殿接受巨龍軍團的謝意,這可是沒幾個凡人能得到的無上榮耀。
然後,如果有其他巨龍問起來,你們就說你們是我的人類僕從,知道嗎?
等這事完了,我會私下給你們好處的。
對了,我家學長呢?
怎麼沒見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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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哎喲,真是悽慘啊。”
在被龍火幾乎融化的地下隧道里,布萊克用鉤鎖拖着一具已經被燒的烏漆嘛黑的“人形生物”,從龍火燃燒的大坑裡走了出來。
他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對身後那被燒的媽都不認識的可憐蟲說:
“幸虧紅龍之火是不致命的,這些熱愛生命的傢伙哪怕心中恨極,也不會用自己的烈焰把你燒成灰。
但如果你覺得這是一種幸運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咯,我親愛的公爵閣下。”
“殺...殺了我!”
被紅龍之火封印了生命的喬拉齊公爵已經沒有皮膚這個概念了,他黑呼呼的臉上艱難的睜開被灼瞎的眼睛,如祈求一樣,對布萊克說:
“殺了我,給我一個...體面!你已經贏了,讓我死吧...好疼...好痛苦!”
“放不放你不是我說了算的,而且我剛纔說我已經原諒你了,可憐蟲。”
布萊克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從隧道另一頭衝過來的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他吹了個口哨,對喬拉齊公爵說:
“瞧,真正的苦主來了,你該祈求的是他下手利索點,而不是我。”
說完,海盜彎下腰,把喬拉齊公爵左手裡抓的怪異匕首和他手指上的印璽抽了出來,後退了一步,對怔怔的站在身後的小王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拍着阿爾薩斯的肩膀,說:
“以後別說我不照顧你,小王子,去吧。”
“執行你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