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冽的深夜。
寂靜的小區巷道深處。
那輛沉穩凝重地停靠着的商務車邊,俊雅冷傲,如蟄伏的雄獅虎豹般的男人。
他抽菸,一口接着一口,很淡漠,抽完第三口的時候,冷眸掃向了她。
定住,再也不動。
遠遠一週沒見,那小東西到底是出落得更加動人了。
可這一週裡,她卻在別的男人膝下,懷裡,嫣然莞笑着承歡。
鼻息裡散出那股肅殺的冷冽之氣,伸手出去,撣了撣菸灰,纔將心頭的那股冷怒壓下,慢慢地,看向了她。
空氣中彷彿滲透着冷寒至極的氣息,隔着那麼遠的距離縈繞在沐染的周身,她渾身冰涼,僵硬的小手死死的握緊了小手掌心裡的手機,想要後退,卻站在原地,死都不敢動一下。
這,是鑑於之前那麼多次的交鋒,鑑於對他天生的敬畏與恐懼。也鑑於他的殘忍手段。
可是君逸呢?
他分明剛剛還在樓下,等着她,此刻卻莫名其妙得消失在了這暗夜之中,半點消息和預兆都沒有。沐染不至於相信楚君揚會殘酷無情到殺人滅口的這種地步,君逸想必是沒事的,可他到底去了哪裡,此刻情況怎麼樣,她卻半點都不敢確定。
許久之後,楚君揚實在看得心癢難耐後,擡腳走向了她。
短短的十幾米的路,他走得一步步都彷彿踩在人的心上,令人驚顫不已,路過那輛“大衆”車的時候,楚君揚冷眸掃向那車牌,想着楚君逸到底是費了心思的,給予她這樣的情況,家境,她纔會相信,並且跟他繼續交往下去。
倒是,與他不同。
冷眸擡起,在煙霧的繚繞下,停在了這小東西的面前。
淡淡的月光傾灑下來,楚君揚垂眸凝視着她小巧瑩潤的鼻尖,滲出了一點細密的薄汗,很是勾人,沐染平視着他的胸膛,小巧的下巴收攏着,腳下不敢後退半點。
接着,仔細地,側着冷眸端詳她。
美得那樣驚心動魄。
也讓他,想得如火焚心。
一口氣都哽在嗓子裡沒有舒出去,來不及發出半點驚詫的嗓音!全堵在嗓子裡!沐染倒吸一口冷氣迎接了他的靠近!!
楚君揚將手中的煙換了個手,倏然靠近,扣緊了她濃密柔軟的髮絲,將她整個纖小的身子貼着自己堅硬健碩的身軀抱了起來,沐染沾滿汗水的小手慌亂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緊張到所有的神經都繃緊欲斷!!楚君揚側過臉來淡淡冷哼了一聲,氣息炙熱而危險,無限貼近她柔美馨香的小臉,黯啞低沉的嗓音凝重道:“想我了嗎?”
氣氛凝重的車裡。
只是這一次,蕭堯清楚得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
她不願意。並不是這一次兩次了。
墨色的車窗伴隨着門的關上升了上來,凝重的顏色逼迫着人轉開眼神,蕭堯關上門後,冷眸移開,蒼白如紙的脣抿了抿,離開,挺拔的身影迎着深邃暗黑的夜色,到了更加偏遠的地方去。
哪怕,此刻。
他也心如焚割。
那輛車的隔音效果好得驚人,如若不是重約幾噸的車身在沉重地晃動,幾乎沒有人會知道里面在發生什麼。
男人的裕與火,從來都是相伴相生,沒有一次能分離得開。這次,也一樣。
沐染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另一隻手的動作,極度的酸澀和恐懼瘋狂地竄上大腦,鮮紅欲滴的眸恐懼地凝視着她,瘋狂地搖頭,艱澀地哽咽顫聲叫出他的名字:“楚君揚……”
“嗯……”
男人淡漠地迴應着,感受着在隔了一整個星期之後,在那麼久的沒有摸碰接觸之後,那忽然而至的親暱感叫他渾身噼裡啪啦地燃起瘋狂的火焰。
撕裂般的劇痛,就這樣突然闖進了腦海……竄遍了四肢百骸……
沐染想哭的感覺都哽在喉嚨裡,巨大的恐懼和震驚,如崩塌陷落的山石一般砸落在她的腦子裡!!喉嚨裡!!她怎麼都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在再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之後,在用一系列的姿態和動作將他徹底惹怒之後,竟、然、會,再一次……
蕭堯手上點燃的煙,抽了幾口就沒有再抽,只是一根一根地接着點燃,以便計算着時間,待最後一根菸燃燒盡了燙到手指的時候,他才一個激靈!鬆了手指,讓那菸頭落到了自己腳下,他狹長冷峻的眼眸裡,也已經佈滿了深深淺淺的血絲。
的確是,很久。
饒是蕭堯再傻,此刻也知道里面到底在發生着什麼,楚君揚向來如此放肆張狂,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亦從不被什麼原因阻擋,不管是她的自殺,還是她的男朋友是自己親弟弟這回事。
都不算什麼。
如果,他是真的被惹惱了的話。
一開始蕭堯還不知道,沐染這一次撞的是什麼樣的槍口,那現在他懂了。這一個星期,說楚君揚是養心傷也罷,修生養息也好,不過是爲了再次遇到她而已,哪怕這一回遇見的方式,不盡如人意。
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