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卿簡直想冷笑出聲!!
她臉色都變了!!
放開了手裡的衣料,端端正正地站在了他面前,眼眸裡散發着犀利的冷光,說:“是嗎?你竟然覺得該見??”
“君逸,”她簡直氣急冷笑起來,“我且不說你跟沐染的事鬧到現在有多荒唐!你去問問你的那些朋友,問問咱們這樣的家庭哪個允許個平民賤貨跑到家裡來鬧事!!你跟沐染糾纏也就罷了,我連這個都忍了甚至忍你們到現在!我自問就沒有哪個當家主母能做到我這樣的地步!就是爲了你所謂的那些什麼愛情!我不願意傷我兒子的心!!!”
“可你的心又什麼?跟楚氏比起來你那點情情愛愛都算什麼!!楚君逸,這麼久了我不願意跟你說這麼難聽的話!你卻非要逼我是嗎!”
突然就爆發開來的情緒,阮雲卿歇斯底里的樣子徹底嚇到了整個房間裡的設計師和顧問律師!!甚至連楚君逸的心裡,都如火山爆發一樣被深深撼動了起來,他張口,紅着眼想跟母親多說一句話,卻又被阮雲卿犀利的口吻劈口打斷!!
“現在你要做什麼?我容忍你鬧個噁心的地下情人都忍了這樣久!你現在要去見她嗎?”阮雲卿氣急冷笑到幾乎要暴跳如雷的地步,字字切齒到快咬碎了牙,從沒聽過這麼可笑荒唐的事,“那是什麼樣的山、野、村、婦!!值得你一個楚氏企業的繼承人去見她!!”
且不說沐染的身價都在她眼底低到了塵埃裡,這個賤人要拉楚君逸去見她自己母親這個荒唐到極點的事,就夠她阮雲卿羞辱她整整一萬次!!!
楚君逸其實想到過,從聽那句話開始就想到了,母親會很激動。
尤其是在這節骨眼的訂婚前夕,她就會更激動!!
他卻沒有想到,竟會到這種地步。
桌上蒼白的手死死攥緊到顫抖的地步,又鬆開,他啞聲低沉道:“你們先走開……”
旁邊已經嚇到臉都沒有血色的設計師,抽回了軟尺,跟一旁的法律顧問一起,迅速退開到了一邊去。
極力緩了緩心神,楚君逸啞聲道:“你先不要激動……媽……”
阮雲卿大聲冷哼一聲!怒火燃身!就這樣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他看,凶神惡煞一般。
“我知道您看不起沐染,更看不起她的家庭更別說她的母親,”他嗓音努力放得平緩卻還是沙啞得可怕,“我們兩個沒有希望,我妄想的那一切都不可能,我懂。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我在訂婚前還跟她聯繫,還提出這樣的要求有多荒唐,我知道。”
這短短的幾句話,到底是撫慰了阮雲卿的一些怒火,她目光卻還是犀利而冷冽的,聽着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沒有想那麼多……”他低下頭,又擡起,看着她,“沐染當時跟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就想要圓她的場,覺得自己該去見她的母親,我愛她,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
阮雲卿被他拉着坐下來,冷冷瞪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那你也該清楚,連她給當個見不得光的情人我都覺得是她幾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提這樣的要求,她居然敢提?有臉提……”
楚君逸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不想再聽,那些字卻一個個地刺進他耳膜裡。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晚上我會把這些文件資料看完,有什麼要交代的您提前告訴我,別的地方我哪裡都不會去,行了麼?”
阮雲卿冷笑:“有那麼簡單?你沒有哄我騙我?還是短暫地跟我示好?大道理我都跟你講過無數遍了,你自己心裡也都清楚,難道還需要我再說?”
“我還能做什麼?”他也實在忍不住了,通紅的冷眸盯住她,禁不住冷笑出聲,“媽我這幾天在忙什麼您不清楚?我大哥給了我多大的壓力您不清楚?我是想守住楚氏,所以這些天爲了這些資料、這些資金股份!!我亦耗盡心血!!不要說跟沐染聯繫,我連訂婚的事都要這樣見縫插針一口氣都不能喘地在做!!!”
“我即使有心去談情說愛都沒精力沒時間!連去想她的一點力氣都分不出來!!我心裡的害怕跟愧疚又該怎麼辦!!!”
別再逼他了。
真的,求求這些人……別再逼他了!
楚君逸抽回手,整個身軀都因情緒激動而劇烈地顫抖着!痛苦得別開眼,不能再看她一眼!!
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樣子,阮雲卿也終於心軟了一些,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久沒說話。
“你懂這些就好,早些能這麼說,我也放心些!”
情傷算的了什麼?阮雲卿知道,小年輕人談戀愛失敗是會傷心幾天,可跟楚氏比起來,這些犧牲都是應該的!不值一提的!
“你說得也對,訂婚宴那邊的確是還有很多事要辦,忙完你的禮服和流程稿之後,我還得去場地和紅酒商那邊看看,沒那麼多時間陪你,”阮雲卿看了一眼手錶,又冷眼看了他一眼,站起來,說,“可是君逸,你自己把有些事掂量掂量清楚!也考慮清楚後果!我本身是絕對不願見什麼山野村姑跟蒼蠅似的繞在你身邊的!沐染也就罷了,我還有精力去對付對付,畢竟是你心頭愛。可別的……”她冷笑,“我就沒那個耐心了!!”
這一句話,說得雖然輕緩,但憑聽到的人,卻都在心頭打了個冷顫!!
說完,阮雲卿就又走回去,到衣架旁邊,頓了頓,叫過了設計師,給她挑選起布料來。
整個偌大奢華的客廳,才恢復了假面般的平靜。
法律顧問過了好久才推了推眼鏡,走過來,輕聲問他要不要繼續。
楚君逸的情緒很久才從絕望的低谷中緩回來,點了點頭。
“這個……要多久才能弄好?”
好半晌,法律顧問正說得上癮的時候,他突然低啞問了一句。
法律顧問一驚,趕緊翻了翻後面的文稿,說:“還有一些附加條款,和婚前財產鑑定的部分條款不甚明晰需要修改,別的就不是今晚的事了……”
“你儘快弄。”他沉聲緩緩道。
法律顧問驚訝得,像是窺探到了什麼驚天的秘密一般,張着嘴不敢出聲,更不敢叫出來給阮雲卿那邊聽到。
“二少……”
“你做好自己本職的工作就好,別的不需要管……”他冷沉的嗓音很無力,卻也威懾力十足,“如果是你自己多事,後果也就自己承擔吧……”
法律顧問僵了好半天,這纔想清楚裡面的利害關係,忙點頭:“是……是!”
他只要做好今晚的本職工作就好,而至於這楚家二少想要做什麼,他無權干涉!!
沐染倚靠着冰涼的窗戶,僵站了許久,直到洗手池的水溢出來,纔回神。
過去,關掉水龍頭,放下手機去洗碗。
只是,猛地一個擡頭之間,一股濃烈的眩暈感攫獲了她,沐染蹙眉,站在原地用手腕抵住額頭,抵了半天,那眩暈感才終於慢慢散去。
大概是這幾天工作太累了吧。
大概!!
許多天沒有跟楚君逸聯繫,知道他在爲訂婚的事情周旋奔忙,所以不去打擾。剛剛跟他說母親來了的事的時候,沐染自己都覺得爲難。
這樣的節骨眼,那樣尷尬,尷尬到讓沐染卑微地覺得,自己以這樣的藉口打擾他,會叫他多麼爲難。
可楚君逸還是說:“你等等,我去安排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