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護士,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顧凇來到餐桌前,笑眯眯地衝女孩兒打了聲招呼。
女孩兒顯然沒料到自己能在火鍋店裡遇到熟人,一時間有些慌亂。她放下筷子,納悶兒地擡起頭來看了顧凇一眼。當她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帥氣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瞬間感到心跳加速,臉色變得緋紅,緊張得連說話都有點兒不利索了。“好,好久不見了,顧警官,你也來這裡吃飯啊?”
“是啊。”顧凇深情款款地看着田蕊,打心底覺得她害羞的樣子特別可愛。“從去年的8月22號到現在,我們已經有159天沒見過面了。你比那個時候更可愛,更漂亮了。”
“是嗎,你記得可真清楚……”田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羞澀地說道,“其實去年九月份,我曾經給你打過兩次電話,可惜你的手機都關機了,我聯繫不上你……”
“什麼?你找過我?”聽到這個消息,顧凇的情緒有些激動,心想去年九月份的時候,自己正在地下監獄“蹲大牢”呢,當然不可能接到任何人的電話,不禁感到一絲遺憾。“真對不起,我那個時候正在外面執行任務,沒辦法跟外界取得聯絡。我沒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沒事。”田蕊笑着搖了搖頭,“當時有點私事想找你幫忙來着,不過現在已經沒關係了。”沉默了片刻,她恍然想起了什麼,忙着問道:“對了,顧警官,你們找到鈴鐺的爸爸了嗎?”
“還沒有……”顧凇敷衍地回答道,並不打算告訴對方事情的真相。事實上,除了秦宇身負重傷,在他面前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外,之前和之後的事情他都記不太清了。他多希望那時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希望那離別的場景只是自己杜撰出來的記憶。
田蕊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真是可憐了那對苦命的母女。可惜我那時也沒能幫上你們什麼忙……”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顧凇連忙安慰着說道,心想要不是你及時撿到了秦宇無意中留下的座標,我們到現在也發現不了組織的陰謀,更不可能知道秦宇身上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萬分感激地對田蕊說道:“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單獨見面的時候再聊吧。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今天就不打擾你的約會了。”說完,他抱歉地看了一眼剛剛被他偷了錢包的男孩兒,發現後者正表情複雜地打量着他,估計是在心裡盤算着如何對付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情敵吧。
“啊,不是這樣的!”田蕊生怕顧凇誤會自己跟男孩兒之間的關係,趕緊解釋道,“小徐是我在醫學院認識的學弟,因爲有事情想找我幫忙,所以才請我吃飯的……”
“沒關係,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顧凇毫不介意地對田蕊笑了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你。等我的電話,好嗎?”
田蕊點了點頭,臉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而那個被她稱之爲學弟的男孩子,似乎已經在旁邊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顧凇頗爲同情地拍了拍男孩兒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服務員已經把他們點的菜品全都上齊了。鍾昕一邊在滾燙的鍋裡涮着牛肉,一邊問顧凇,“遇到熟人了嗎?”
“嗯,是瑞恩醫療中心的田護士。”顧凇回答道,接着就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在紅彤彤的湯鍋裡搜索已經煮熟的食物。
“田護士,就是那個幫你找到座標的女孩子?”
“沒錯,是她。”顧凇夾起一片煮好的牛肉放在嘴裡,嚼了兩口就咧着嘴說道:“我的天吶,怎麼會這麼辣?看來我這幾個月舌頭完全退化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鍾昕一臉擔憂地看着面前這個剛出院的病號,“用不用再給你點點兒別的東西吃?”
“沒事兒,我適應一下就好了。”顧凇連連擺手,喝了一口茶水解辣。忽然,他想到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皺着眉頭問鍾昕,“喂,是不是從現在開始,無論我做什麼事你都得跟着我啊?”
鍾昕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道:“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地看着你。知道我們盯嫌疑犯的時候是什麼效果吧?你的情況差不太多。”
“我要是跟女孩子去約會呢,你也跟着?”顧凇扭過頭去,遠遠地看了田蕊一眼,想像着約會時被人監視的情景,頓時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如果有特殊情況,我可以跟你保持一段距離,但你必須得待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可是這樣的話,我會覺得生活很不方便啊。”
“你以爲我方便嗎?”鍾昕冷哼了一聲,似乎心裡也憋着一股怨氣。但是很快,他就恢復了平常的語氣,耐心地解釋道:“對於警方來說,你的安危非常重要。我並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但是事實上,你可能是警方找到組織下落的唯一希望了。你活着從地下監獄裡逃了出來,帶走了他們的秘密,儘管你本人已經不記得了,但是組織的人未必會這樣想。搞不好,你現在已經被組織的人盯上了,他們隨時隨地會殺你滅口。我跟着你,一是爲了看着你,防止你記憶混亂,再次跑掉,同時也是爲了保護你,你明白嗎?”
聽完這番話,顧凇愣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吭聲。之前逃亡的時候,他神志不清,一直以尉遲良的身份混日子,完全沒想過會被組織追殺的事情。現如今經過鍾昕這麼一提醒,他瞬間感到心生寒意,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覺得他們個個都像是組織派來的殺手。
還有個問題就是,當時從監獄裡逃出來的人可不只他一個。想到這兒,他緊張地問鍾昕,“你跟姚醫生都背叛了組織,你們的生命難道不會受到組織的威脅嗎?”
“警方當然在姚醫生身邊也安排了人手。但是她的情況畢竟沒有你複雜,處境也沒有你這麼危險。”
“那你呢?”顧凇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困惑地問道,“你的安全,誰來保護呢?”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鍾昕表情嚴肅地回答道,“如果組織的人要殺我,他們派來的人肯定也是十分厲害的角色。我不想連累無辜的兄弟,害他們爲我斃命。”
“可是……”顧凇還想再說什麼,鍾昕卻打斷了他,“你放心,我纔不是那麼輕易會死掉的人。死神來了好幾次都帶不走我,相信我也不會稀裡糊塗地死在那些人的手裡。”
“既然如此……”顧凇衝鍾昕笑了笑說,“你的安全就由我來保護吧!”
“你說什麼?”
“一直以來我虧欠你那麼多,這些人情債總歸是要還的。我的身手並不比你差,真的動起武來,我還是很可靠的。而且論命大的話,我好像也不輸給你啊!”
“你是認真的?”
顧凇用力點了點頭,“不管組織派什麼人來,想同時幹掉我們兩個人還是很有難度的。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必要拖更多的人下水。既然摧毀組織是你我共同的責任,那就讓我們繼續陪他們玩兒下去吧。秦宇的仇、孫教授的仇、張警官的仇,我們一定要跟他們全都算清楚。”
晚上九點多,祁若南從市局加班回來。剛一出電梯,還沒進家門,她就遠遠地聽見一陣狂躁的狗叫聲。這聲音顯然是從她家裡傳出來的,祁若南不用想也知道,她家裡的那兩條大狗一定又爲了爭搶什麼東西打起來了。
瀾庭別墅的案子發生過後,尉遲龍家裡那條可憐的拉布拉多犬傑克暫時沒了去處。祁若南從小喜歡動物,見不得傑克無家可歸,於是就把它領到了自己家收養。
可是,她家裡之前已經養了一條五歲大的哈士奇,名叫八神。估計這兩條狗天生八字不合,從見面那天開始就時不時地爲了狗糧、玩具、地盤發生衝突,鬧得她頭都大了。
走進家門,她就看見老爸正一臉無奈地抱着八神的肚子,努力想把它從傑克的身邊拉走。“小八,那個飯盆兒不是說好了要讓給傑克的嗎?你們倆分別吃各自的東西不就好了嗎?怎麼一眼沒照顧到又搶起來了呀?”
“爸,我回來了。”祁若南在門口換好鞋子,疲憊地往沙發上一坐。工作了一整天,她累得全身癱軟,根本沒有力氣幫老爸拉架,只能勉強動動嘴皮子,“八神,你怎麼總是欺負新來的小夥伴啊。你這樣顯得很沒素質,把我們老祁家的臉都丟盡了,你知道嗎?”
“若南啊,你別光說不動,快過來幫我把它們倆分開。”
“爸,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也不能讓它們兩個總是打架呀。”
“哎呦,你就饒了我吧。要是能想出辦法,我至於這麼操心嗎?快點兒過來,我快抱不住八神了。”
“哦……”祁若南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起身走到傑克身邊,拍了拍它的後背說:“走吧,傑克,我們去廚房冷靜一下,我再重新給你弄點兒吃的。”
“若南……”祁慶巖看着女兒嘆了口氣,表情顯得很無奈。
“怎麼了?”
“我知道你喜歡動物,也知道你捨不得傑克,但是我們家實在養不了它,你還是趁早把它送走吧。”
“爸,你怎麼又說這種話呀?”祁若南不高興地嘟着小嘴,愛憐地摸着傑克的腦袋說,“它的主人已經死了,我往哪兒送啊?總不能把它送到寵物救助站去吧?它好歹也是那起案件的倖存者,心靈上還受着傷呢。”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我是說呀,你明天去你們局裡問問,看看你們同事還有沒有誰想養這隻狗?要是實在沒人養,我們就在網上給它找個靠譜的主人。這樣做纔是對它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