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狄忙着整理這次冒險的情報,還得照顧好兩名龍人。
“噩夢之手”懷斯曼忙着萃取精粹魔力,同時提升真羅道場的實力。
無論是獅心道場、真羅道場,還是平時總是一鳴驚人的聖塔島伯爵,抑或是其他什麼大人物,頓時都沒了蹤影。蟄伏於西海岸最大的兩股勢力都在潛心發展,無暇顧及其他,一時之間,在西海岸最爲重要的盛事“海王祭”來臨之前,整個法羅灣竟然變得風平浪靜。
這種平靜給了那些海事大家族們一種錯覺,似乎這場與西海岸有關的躁動,正在漸漸趨於平穩。
於是,舞會、下午茶會以及各式各樣的娛樂活動,也變得越來越豐富了。
只有少數人能夠感覺得出,這是風雨欲來之前最後的平靜。
時光飛逝,幾天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終於,到了“海王祭”的時候了。
幾百年下來,最初祈求海洋平靜、捕漁豐收的繁瑣儀式,如今早已經變成了各大海事家族比拼實力,排名座次和勾心鬥角的競技舞臺。只不過,雖然本質早已改變,但海王祭的地點卻從未變過——
海天島,這便是海王祭舉行的地點。
這座並不算大的島嶼,是西海岸唯一沒有隸屬的島嶼。它由法羅灣城市議會負責管理,平時周圍由一支全副武裝的榮譽艦隊護衛,方圓數百公里內,禁止進行任何捕撈作業,也不允許商貿船隻通航,除了經過議會批准的人員可以通行以外,一年之中,只有在海王祭之時,它纔會對外開放。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海天島,可以看做是西海岸人心中的聖地。
不過如今,能夠有資格踏足其上的,註定只有那些最大的海事家族,以及西海岸這一年之中,最受矚目的那些新興勢力。
海王島的四個大型深水港中,如今早已經停滿了各式帆船。
這些帆船式樣各不相同,然而卻清一色都是五桅大帆船,因爲它們都是海事大家族家主們的座艦。
而在海王島周圍,更是有數支艦隊來回巡弋,這些自然是海事大家族們爲了保障家主安全,而派出的武裝船隊。
海上耀武揚威地炫耀武力,而到了島嶼上,大家比拼的卻是傳統與禮儀。
金碧輝煌的大廳,美妙動聽的音樂,華貴的水晶燈高懸於穹頂,昂貴的羊毛絨地毯鋪在地面。用來招待客人的都是40年份以上的波爾多陳釀,餐桌上呈現的則是北海的七鰓鰻,南疆的駱駝肉,斯頓雪域的高山羊右腿肉。
原本法羅灣自然也有不少珍貴的特產,然而,放在物以稀爲貴的這場盛宴上,卻反而擺不上臺面。
彬彬有禮的侍從們隨叫隨到,青春靚麗的女僕們盡心侍奉,美酒佳餚加上無微不至的關懷,這猶如宮廷舞會一般的場景,便是海王祭前海事大家族們的交際舞臺了。
儘管西海岸並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貴族,不過,在一座小小的海島上舉辦如此奢華的一場盛會,其開銷甚至可以說超過了貝爾瑪爾以前那些宮廷舞會了。
而此刻,出席海王祭的,除了那些大家族的家主以外,剩餘的也無一不是人中龍鳳,青年才俊,不少更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或者是那些最有聲望的年輕一輩。
尋常的紈絝子弟根本沒有踏足這裡的資格,哪怕他們擁有一個優秀的家族也是一樣,畢竟,若論姓氏的話,又有什麼人能在掌握數百帆船的雲浪和飛帆之前傲慢?
只不過,與平常舞會的區別是,在這裡,各大家族子弟相互之間的比拼,千金小姐的花枝招展,以舞會和少年、青年們爲主的旋律,卻幾乎看不到。
無論是青年才俊也罷,著名的交際花也好,此刻都保持着低調。他們很清楚,今天,自己只不過是陪襯,真正的主角,是那些具有話語權的家主們。
很快,隨着時間的流逝,交際宴會上的人越來越多,雲浪、飛帆等大家族的家主們,也終於抵達了此地。
這些家主個個都是前呼後擁,一路上笑容滿面地和其他人打着招呼,他們並沒有在舞廳之中停留,而是沿着盤旋而上的大道不斷向前,最終來到一處巨大的平臺上。
這平臺建立在島嶼的最高點,一處懸崖之上,站在其上,不僅可以俯瞰整個海王島,更是可以遠目眺望,將周邊數十公里的海域盡收眼底,視野極好。
而在平臺正中,則有十個火壇。
最大的火壇位於中央,其餘九座一座比一座小,呈螺旋形圍繞着最大的火壇。在它們中間,藍色的魔火正灼灼燃燒着。
這便是用來舉行海王祭的十方烽火臺。
對於常年與海爲伴的人來說,方向是與生命息息相關的,也因此,燈塔是他們最好的夥伴。
這座十方烽火臺,便是燈塔的一種,建立在海王島上,便如同西海岸的門戶,寓意指引航路上所有的帆船。
而誰能夠爲最大的那座火壇更換魔火,自然便意味着,其家族乃是當下西海岸的第一家族,接着一路下去,從大到小,決定出前十名。
這,便是如今海王祭的流程。
“事不宜遲,不如現在就來決定座次吧,這樣也免得大家提心吊膽的,一會狂歡起來更可以放開心思。”飛帆家族家主掃了一眼周圍,大聲道。
“哼,飛帆家族就這麼着急麼?但今年,也依然是我們雲浪率先換火,你們急了又有何用?”另一個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去年排名第一的雲浪家族家主在發話。
雖說每年都可以爭上一爭,不過西海岸的勢力變動並不大,除了最後幾名,排位靠前的很少會有什麼更替。
至於這最大的第一火壇的角力,從來都是飛帆與雲浪兩家。
也因此,當兩位家主開了口之後,其他家主們自然識趣地閉了嘴,等這兩個龐然大物決出勝負後,他們纔會去爭奪第三火壇的換火權。
“哼,廢話少說,就讓我們飛帆家族,率先獻上對海神的敬意吧!”飛帆家主冷哼一聲,手上打了個響指。
一旁,早已等候多時的威爾斯,連忙送上了一柄信號槍。
飛帆家主舉起信號槍,直接便扣動扳機,伴隨着一聲清亮的槍聲,一道璀璨的光芒映亮了天空。
下一刻,一聲響徹天際的汽笛鳴響聲,從天邊悠悠傳來。
接着,三艘龐大無比的戰艦,緩緩駛入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儘管隔着數公里遠,然而,人們依然可以感受得到,那三隻龐然大物的體積與重量感,而他們的表面,更是反射着森冷的寒光,顯然根本不是以通常的木材製造的戰艦。
這正是威爾斯精心設計並製造的鐵甲戰艦,如今三艘齊出,威勢赫赫,頓時讓所有人心頭那麼一跳。
這三艘鐵甲戰艦顯然很清楚,此刻需要它們進行一場吸引眼球的表演。於是,三艘戰艦緩緩分開,先是長鳴汽笛,以對海王島上觀看的諸多家主和顯貴們致意,接着,戰艦便紛紛露出炮口,開始全力開火。
儘管並沒有敵人存在,只不過,鐵甲戰艦那可怕的火力,依然將一片海面打得浪濤飛騰,一時之間,看着這一幕的衆多家主們甚至連氣都不敢出。平時與飛帆家族關係比較差的幾個,更是臉色變得慘白。
顯然,像這樣的鐵甲戰艦,以西海岸目前的技術,怕是很難制衡得了。
只不過,雲浪家主卻是冷哼了一聲,也從兒子手中取來了一支信號槍,接着鳴槍示意。
很快,又一支船隊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這支船隊一共有六艘帆船,都是三桅全橫帆船,看起來似乎平平無奇,然而,它們的速度卻極快,而船體下濺起的浪花卻又極少,簡直不像是在航行,而是貼着水面飛翔一般。
這六艘帆船上來展示了一下速度,接着,它們突然形成了一個尖銳的陣型,對着前方的海面便是猛地發動了攻擊。沒有隆隆的炮聲,也沒有灼目的火光,只看到一道道尖銳無比的水柱從船頭上噴射了出去,銳利如刀一般,直接劈開了海面!
很顯然,這種帆船無論是那種貼近海面如同滑行的航行,還是此刻施展出的攻擊,都帶有魔法的力量。如果說鐵甲戰艦是將魔法作爲動力,那麼這種帆船,便是將魔法作爲武器了。
只不過,一個厚重結實,火力強大,另一個卻是輕巧靈動,火力銳利無匹,究竟哪一個更強,一時之間卻是無法分辨出來了。
畢竟,這是海王祭,是耀武揚威的舞臺,卻絕非真正的戰場,兩位家主雖然常年不對付,但卻也不可能相互火拼,做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種蠢事。
就在雙方相持不下之時,一名穿着一身練功袍的老者,卻從人羣中緩緩出列。
這老者咳嗽了一聲,以銳利的視線掃視了一下週圍的人羣,這才以滄桑沙啞的聲音說道:“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本人乃是虛祖國十萬禁軍總教頭,也是流風的老師,你們可以叫我敏泰。雲浪家族的這種飛鳥戰船,原理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採用了我虛祖國的控水石,這才能夠做到如此功能,僅此而已。”
一個簡單的介紹,一個簡單的說明,沒有任何張揚,但在場的每一名家主顯然都聽明白了。
如今的雲浪家族,已經真的與虛祖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