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烈如歌的冷嘲暗諷,錦瀾忽而“咯咯”的發笑,笑聲尖銳,刺痛毒荼着人的耳膜。
“娘。”最靠近錦瀾的烈若溪面色怔然,她從見過錦瀾出現過如此的神色,內心不禁升起一抹恐懼,顫巍巍地輕喚了一聲。只是,錦瀾視若未聞,雙眸陰鷲如毒蛇的盯着烈如歌,柔和的臉部線條微微猙獰而扭曲。
“烈如歌,當年一場大火沒把你燒死,你僥倖逃脫回來,是復仇來的。你,很想殺了我?可是,你的願望註定會落空,最後你還是會輸的,和她們一起共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咯咯,烈如歌,你很想要知道她們被害的歷程和兇手吧?”錦瀾太后一把推開在身伴伺候的丫鬟,快步走到烈如歌面前,目光陰冷地瞪着她,幽幽問道。
烈如歌眉梢輕挑起,羅扇掩在鼻脣上,美眸虛眯起,“姨娘這話,怕不是要告訴我真相,不過我也奉勸姨娘一句,你真的可以確定,我會輸嗎?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智商累贅跟不上拖後腿的女兒,稍微橫差踏錯,一榮俱榮,一損則損,小心陰溝裡翻船,刨坑自己掉下去了。”
“我女兒再怎樣,也好過你那個小野種吧?五歲大,就和你當年身在火海年紀相仿,毫無招架之力。”錦瀾立刻嘲諷,陰厲的語氣中不無是威脅與恐嚇。
烈樂樂還是個孩子,錦瀾要下手,顯然是容易的。忽然間,烈如歌有種慶幸,幸好司徒拓已經知道烈樂樂就是他的孩子。天下之大,誰敢動司徒拓的人,那是不要命地找死。
“姨娘,有句話小輩認爲可以用來指點你,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人老,就得認輸,別瞎和小妖們折騰,得把重心放準確。看看,要不是你大意,顏姬怎麼剛巧在你流產之際懷孕上呢?”烈如歌無所謂的聳聳肩膀,一副苦口婆心的規勸。
烈如歌一口罵她老,然而盯着烈如歌那張不施粉黛卻猶如珍珠般圓潤光滑沒有任何瑕疵和皺紋的細皮嫰肉小臉,錦瀾嫉妒不已,又氣得咬牙切齒,眸底冷芒一劃,錦瀾袖下小手微動,疾速凝聚的一股凌冽的鬥氣,擡手趁着烈如歌不備,擡掌便朝着烈如歌的小臉拍去,意圖很明顯,是要毀了烈如歌的容貌。
美眸一冷,烈如歌身形快閃落在五步之外,未等錦瀾反應過來,烈如歌身形已經在錦瀾的正後方,小手中羅扇化作利器,擡手羅扇切割掉挽起髮髻的一大半,直逼向脆弱的頸項。
錦瀾察覺到背後冷風陣陣,老來不及揮手對抗,只能快速退開,落在安全之地。身形定下一刻,漆黑亮澤的秀髮猶如粉末的簌簌落下,錦瀾擡手往後一捋,只摸到大片粗糙短小的毛髮。
此刻,錦瀾完美的髮髻從中間斷開,只餘下一半,看起來像被人鬼剃頭,尤爲的可笑。
“烈如歌,你——你——”錦瀾面色惱怒,被氣到幾乎五竅生煙,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旁側,烈若溪與一干丫鬟們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她們根本不知道錦瀾還會武功,且剛纔她是想殺了烈如歌?
烈如
歌死,烈若溪是拍手叫好的,只是此刻烈如歌沒死成,反是她娘被虐得損失了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端莊的形象盡毀。
“娘,大夫來了,快讓大夫給你瞧瞧頭髮,看還能救治否。”烈若溪眼尖的看到大夫揹着大藥箱走進來,當下什麼都顧不上,下月便是她大婚,錦瀾定要出席的,遂當下最着急的事情是把形象給補救回來。
既然都敞白出自己的殺意,那就一不作二不休。錦瀾正準備尋着機會,暗中向烈如歌下手,沒料到烈若溪慌里慌張地向她撲過來,扯過她的手,便是往後跑去。
錦瀾當即收得過猛,一個氣息紊亂,當即便口噴鮮血,虛弱地身形趔趄好幾步。在旁伺候的丫鬟驚叫,烈若溪回頭,好幾人一起手忙腳亂的又抱又摟着錦瀾,半跌半倒地把她擡回到美人榻上,沒出一會兒錦瀾那張小臉就出現了好幾處淤黑,烈如歌看得都覺得眼睛發疼。
烈如歌無語地甩頭,手中羅扇往腰帶一插,兩手攏着,擡步離開這烏煙瘴氣之地。
前腳剛買進自己的院落,門檻還沒有全過,烈如歌忽然感到後退被某個小重物給牢牢抱住,接着一聲軟糯可愛,兼帶着撒嬌的聲音響起,“媽咪,樂樂回來了~”
烈如歌腳步一頓,美眸忽然高深莫測的眯起,嫌棄地擡起後退甩了幾下,烈樂樂一臉委屈地癟着櫻花般小嘴,兩隻又胖了一圈的小短手死命不鬆開地抓緊烈如歌的褲腿,聲情並茂地喊道。
“媽咪,你就是把樂樂甩到天下,在重重摔到地上給跌死,樂樂都不會鬆手的。媽咪,你是樂樂唯一的親人,你不要樂樂,樂樂還不如死了算!”
綠蘿身姿挺拔,猶如松竹地站在院中的空地上,吊膽驚心地看着烈如歌毫不留情的加速甩腿動作,那揚起的角度直接就把烈樂樂小身板掉在半空中,恐怖之極。
“小姐,那……那個時間不早了,可是要傳午膳?”綠蘿正要給烈樂樂求情,立刻就接觸到烈如歌冰冷如霜的警告眼神,神色一頓,只能面色訕訕地看了烈樂樂苦溜溜地小臉一眼,轉身快速地退下。
是非之地,疾速離開,乃是上上策,小小姐,屬下只能禱告你能好運當頭。
“媽咪~咳咳……媽咪,樂樂呼吸……好難受啊。”烈樂樂天真無邪的小臉上血色褪去,逐漸發紫,是缺氧造成。
“又說謊!我教你的龜息屏氣法,你不是三歲就練成精。三歲那年,你偷偷下海,還故意同我們抓迷藏,在水下藏了二個時辰,面色不改。呵呵,現在老孃才稍微用點力,你就嚷着裝死了!”烈如歌冷哼,兩指提着烈樂樂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就把烈樂樂當麻袋的拎進屋內。
烈樂樂兩隻饅頭般的小粉手捧着自己的臉頰,天真無邪的大眼撲閃撲閃地眨巴着,粉嫩可愛的小臉通紅潤色,不見一絲的痛苦與不良之色。
自己養大的女兒,一根汗毛翹起,烈如歌都能猜到她要做什麼。前次被烈樂樂與鳳清塵聯手欺騙中毒,那是烈樂樂過於慌亂,對親近之人鮮少沒
有警惕心的她纔會中計。
“媽咪,樂樂知錯,你表要再生氣了。”烈樂樂看着烈如歌神色暗沉,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趕緊收斂起玩着小手段的心思,快步走上前,撲到烈如歌的懷中,可憐兮兮地道。
粉嫩精緻小臉上,有着一絲的恐懼,兩隻小手緊緊地摟住烈如歌的頸項,湊上往前蹭着烈如歌的臉頰。
心下,烈如歌只是有些氣,大多數是氣自己,倘若她能把爹和孃的兩個角色都做好,補足了烈樂樂對父愛的渴望,那烈樂樂便不會期待着找親爹。此刻,她還令自己的女兒心生恐懼,患得患失。
前世來往都是一個人,今世多了牽絆,烈如歌也在學習,如何做一位合格的母親。
“哼哼,你不是找到你爹,還回來做什麼?”烈如歌雙手抱着,眉梢一邊單挑起,冷聲問道。
烈樂樂急着,天真無邪的大眼怔愣地看着烈如歌冷漠冰霜的神態,心中恐懼猶如蟲洞,無限擴大,蠶食着她弱小的心靈。
“哇哇”烈樂樂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的,斷斷續續地道,“媽咪,你不要樂樂了嗎?樂樂真的知道錯,以後都不會向媽咪說謊,騙媽咪。樂樂以後哪裡都不去,媽咪不要趕樂樂走,媽咪不能不要樂樂啊!”
滾燙的淚水濡溼耳邊的秀髮,順着弧度在頸項上流淌而下,烈如歌一頓,柔白的小手擡起,輕輕地拍撫着柔弱的小背。
烈如歌脣角抿着,美眸中閃過一絲懊惱,眉頭微微顰起。
“砰”門突然被破開,烈如歌擡頭望去,美眸淡漠的看着門邊那偉岸清卓,氣場強大的男人。
“九皇爺每次出場的方式都不同,個人癖好,小女子實在難以恭維。九皇爺離開前,別忘了把修門的錢留下,哦,提一提我這裡的規矩是破壞一陪十。”烈如歌冷聲道,對司徒拓的到來,是赤裸裸的不歡迎。
倘若可以實話實說,烈如歌很想怒噴司徒拓一臉口水,接着吼道,“你丫的能別再出現了嗎,跟着纏人鬼似的,看着老孃心肝肺都疼,嫌棄!”
“樂樂,來本王這裡。”司徒拓鳳目鋒利懾人,冷視着烈如歌,視線微移,落在烈樂樂的身上時候,目光柔和了一絲,長臂伸開,接着拿命令的嚴肅聲音道。
“爹爹。”烈樂樂眼皮粉粉,一雙清澈輕靈的大眼含着淚水,糯糯地喊了一聲司徒拓,但身形不動,雙手也依舊摟着烈如歌的頸項,意味顯而易見。
見狀,烈如歌眉梢一挑,戲謔地朝着司徒拓看去一眼。司徒拓也不尷尬,兀自收回手,身姿獨力,宛若天山一株雪松,猶若飄渺之外的神祗。
“烈如歌,本王今天造訪,第一是你不守約,並未過去九皇府,第二是本王已經見到你教育樂樂的方式,本王可以斷言你的方式並不適合樂樂,她需要的是自由與童真。樂樂交給本王撫養教育,更爲合適。”司徒拓寒聲道,俊美如鑄的峻容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是的,烈如歌看出,司徒拓是告訴她一聲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