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老頑童互罵着,最後出手打得扭成一團,烈如歌安置了媚娘後,出來就見到地毯上令人頭疼欲裂的三位,立刻出手狠狠地教訓一頓,再把他們丟到內室,給媚娘治療。
廳內,鳳清塵一襲白色暗紋錦繡華袍,似乎與清輝的月色融爲一體,虛僞飄渺得宛若會隨風而逝。
烈如歌美眸怔愣了幾下,忽然上前,伸手一把拽住鳳清塵的寬大的衣袖。鳳清塵扭過頭,毫無波瀾的雙目含着一絲疑惑。
“鳳清塵,你會離開嗎?”烈如歌鬆開手,纖細的手指曲着,撓了撓秀挺的鼻尖,略顯彆扭地問道。
鳳清塵低頭,雙目飽含深意地掃過烈如歌那張低垂的小臉,良久才道,“沒有人可以不離開,我倒是希望能走,只是被你拖了後腳,要走,很難啊。”
烈如歌臉色一沉,雖然得了肯定答案,但爲何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什麼叫做她拖了後腳,她怎麼他了嗎?
“門主在哪裡?”烈如歌覷了一眼,認爲自己不能面對着鳳清塵待下去,不然指不定又聽到鳳清塵說什麼堵心堵肺和雪夜送冰的事,她肯定忍不住要暴走的。
鳳清塵轉頭,看向了另外一個燭火通明的屋子。烈如歌嘴角抽搐,心中默默吐槽,鳳清塵真的愈發高冷,這娶媳婦之路更加遙遙無期。唉,自己也得單身下去,不然這好哥們最後落得形單影隻的,怪可憐的。
烈如歌聳了聳肩頭,撐着油傘橫行,朝着斜對面的屋子走去。烈如歌敲門而入,臉上的笑意斂盡,精緻的小臉森冷暗沉。
“進。”室內傳來一聲地沉溫雅又沙啞得性感酥耳的男聲,烈如歌推門走進。
室內八角的琉璃燈橘黃的一片,把每一個角落都照的通明,雅緻簡素的裝橫,乾淨而清明,就如屏風後的那男子,毫無塵垢,宛若神明,爲衆人景仰。
“你,是一早就算,故意等待媚娘上鉤,陷入你們的布的局,是不是?”烈如歌語氣犀利,寒聲質問,並沒有顧着身份差別。
只是,假若屏風後面的男子非九門門主,與她交識,烈如歌眼下就已經動手,果斷殺伐,毫不猶豫。
“我便知曉你會來與我對峙,如歌,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麼不可信任嗎?”屏風後傳來略顯憂鬱的聲音,接着長嘆一口氣,似乎很是無可奈何。
烈如歌雙手揹負在後,美眸盯着倒影在屏風上若隱若現的背影,嗤嗤冷笑開來,對男子的所言,是嘲笑不已。
“門主,因爲你長的就是一副欺騙人的臉,又怎能強求我的信任。我猜對了,是不是?你和那人在房內察覺到媚娘靠近,故意把我的命格說出,你們清楚,媚娘待我如親姐妹,不可能丟下我。這些我都不計較,只是你爲什麼要告訴她救高永竣的方法,你明知那是要命的事情!”烈如歌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要把一腔的怒火都發泄出來,指控着面前着自律清高神祗般的男人,控訴他醜陋的罪行。
早前,媚娘認爲
自己卑微的身份配不上書香門第的高永竣,遂在暗中關心,便沒有打算要去與他再續前緣。可偏偏在高永竣臨死的前日,門主特意把媚娘找過去,告訴她這個消息。
高永竣就是媚娘心中一個觸不到的戀人,媚娘已經戀他成癡若狂,試問媚娘怎麼會無動於衷,接着便是換陽壽……
屏風後毫無響聲,連呼吸都難以令人察覺,但烈如歌清楚,自己在暴怒,在跳腳,是一點兒都影響不了那人的情緒。
“呵呵,十三年前,我就見過你做着人神共憤的勾當,如今你還屢屢不死心,繼續禍害人命。門主,你一直催促着我去那片神秘的大陸,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那片大陸與你有什麼聯繫?”烈如歌深吸一口氣,波動的情緒緩緩平復,冷嘲熱諷地冷笑道。
隨着烈如歌的話落,屏風後面的九門門主並未有任何的迴應,室內陷入一長段的寂靜,氣壓逐漸逼迫下來,烈如歌脣角冷然勾起,紋絲不動,但良久後嘴角溢出一條猩紅的血痕。
烈如歌美眸寒若一汪平靜的古潭,一瞬不瞬地看向屏風上那抹背影,兀自擡手把嘴角的血色抹去。
“你受傷了?”靈敏的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屏風後面一直安靜的男子突然出聲,語氣含着一絲的不悅與不易察覺心疼。
烈如歌抿脣,她在骷髏山被暗中就走老怪物的上桎梏了內力,不得以反噬,剛纔渡了不少真氣給媚娘,此刻對峙上屏風後面的男人,斗數大減。
只是,男子的關懷,烈如歌不領情,重哼一記,滿滿都是不屑。
“如歌,你還是那麼孩子氣,受傷也不好好修養治療,以後我如何放心把整個九門交給你,又如何肯讓你帶着樂樂,前往一個未知危險的大陸。那個大陸相對你而言,是光怪陸離,還剩下一個月,你必須加強修煉,肉弱強食,走到哪裡都是同一個生存原則。”到了最後,男子的語氣加強,半是命令的強制。
烈如歌恍若未聞,盤腿於地上的蒲團,靜心把內息調穩。等她睜開眼,一個白色瓷瓶放在她面前,無疑是屏風後面的男子給她治傷的藥。
烈如歌毫不猶豫地拿起,柔白的小手拔開櫻紅的瓶蓋,倒出兩顆珠圓玉潤般色澤上乘的藥丸,吃豆子地往嘴角拋,胡亂嚼兩下就隨意嚥下。
男子的所煉的藥丸,分色澤越好,證明藥效就越好,當然用材也很難尋到。
“門主,你選中我,是想要什麼?我這個沒有什麼缺點,唯一就是小心眼,哪怕你對我有恩,要是你給我穿小鞋,算計我……”烈如歌無辜的兩手一攤,萬分地涼薄地道,“我一樣會記恨你,然後想着如何奚落你,讓你過的不高興。所以,我答應去大陸,但我不能不明不白就被人牽着過去。”
“如歌,並非我選中你,是軒轅劍選你爲主。我要的,不會害你的,你甭懷疑。總之,屆時你就該知道,現在聽了,你也不懂。”屏風後的男子依舊打着啞謎,沒有讓烈如歌如願,痛快地給
她一個確切地答案。
烈如歌呶嘴,揣好瓷瓶,轉身氣憤地離開,關門之際,不忘提醒,“你們負責照顧好媚娘,我下次回來得聽到她的好消息。不然,哼哼。”
“嘭”門被烈如歌氣惱地大力揮上,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屏風後面的男子忽而微微一笑,溫雅平靜地聲音,像是夜間吟唱般,“癡男怨女,誰也不肯放下,怨念世世輩輩。”
烈如歌回京城前,特意揪着三個老頑童的耳朵,耳提面命地好生威逼利誘地讓他們務必找出讓媚娘恢復的方法。只是烈如歌似乎在裝不懂,這人陽壽沒了,自然規律的唯一法子,也只能以陽補陽。
顧全自己,那隻能犧牲其他人,依舊是殘忍惡毒的路徑。
烈如歌要趕回京城,不料鳳清塵卻拒絕與她回府,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事後再找樂樂。
登時,烈如歌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連出生入死的好哥們都要把她排在末位。
“鳳清塵,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要是真的,我也去找自己的幸福了。”烈如歌牽着馬套,擡手用衣袖擦拭着小臉,嚶嚶哭泣地道,看着十分幽怨,似乎烈如歌對鳳清塵一網情深,而鳳清塵做了負心漢。
其實,烈如歌是在開玩笑,畢竟鳳清塵太冷太孤傲,她再不發揮有趣搞怪的本領,那日子真的太枯燥。
可,何人能料及,鳳清塵居然回答的是……
“嗯,很早之前就在心底。”鳳清塵一本正經地道,忽然面色一變,在烈如歌目瞪口呆下,轉身背對,“我從未阻礙過你的幸福,你自己沒上心,別拿我當藉口。”
烈如歌脣角拉平,眼簾垂下,無語地看向前方孤冷白色衣袍的鳳清塵。好哥們,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擋的嗎?拿做擋箭牌,堵住樂樂這個小妮子給她找人,又不痛不癢,又不少肉少斤兩的,至於那麼計較嗎?
烈如歌冷哼,傲嬌地揚起下巴,瀟灑躍上馬背,踏雪……有痕遠去。
遠在京城的此處,入目都是一片紅彤彤的大喜紅色,火熱朝天的歡躍,因爲太子明日大婚,普天同慶,而四國邦交會聚集了天下各國各界的名流權貴。這兩三天,京城的人就分兩撥走向,一個往太子府,一個奔向丞相府。
莊嚴肅穆,一隻蒼蠅都飛不進高牆的九皇府內,秦十二神色肅然地走進大殿,單膝跪下,朗誦般地把匯聚的消息稟告。
“尊主,二小姐從雪境出來,在一個小店停留一宿,如今已經在趕往回來的路上。一路上的埋伏,我們的人都全部將他們秘密殲滅,絕對保證二小姐的安危。陛下傳話,兄弟妻不可欺,二小姐是尊主的女人,白小姐他不準備接手,還是得尊主迎娶,好事成雙。”
自從烈如歌那夜闖進九皇府後,司徒拓便禁止秦十二等一干人稱呼烈如歌爲“主母”,爲此秦十二頓時提起心,以爲發生了什麼他不知的大事。
額,事情也的確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