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等等!我們是不是掉隊了!”寇馬可熱血沸騰到一半,忽然發現前面根本沒有人影,兩人越走越偏僻,不知不覺已經拐到了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位置。
蘭登笑道:“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啦?滅哈哈吼哈哈哈!”
“傳說,由我們來改寫!榮耀,由我們來繼承,拿出你剛剛那股熱血上頭奮不顧身的衝勁呀,你這怎麼突然又啞火了?”
寇馬可急得渾身彷彿有火蟻撕咬:“別鬧了,要是掉隊,我們就不完蛋了嗎!”
蘭登臉色平靜:“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一名從小接受十幾年戰鬥訓練,此時此刻還全副附魔武裝的聖殿騎士,你居然給我說你砍不過一個貧民窟裡鑽出來的街頭小混混?你是把童話故事當飯吃的嗎,你的思想到底有多單純幼稚啊!”
“不敢打就給我脫光盔甲當場切腹自裁!像你這麼慫的戰士,可是要向聖殿騎士全團下跪謝罪的!”
寇馬可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身份洗白嬉皮笑臉的蘭登就在眼前跳來跳去,而他竟然拿蘭登毫無辦法:“呼,君子不與小人置氣,君子不與小人置氣,你這不明事理的混蛋……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一定要好好和你理論一番。”
蘭登一邊轉動着轉盤門,一邊喊道:“呆子,你要去哪裡啊!這邊就是鬥技場的入口,打贏之後我們好歹還有機會活下來,你確定要顏面無光的被一羣怪物砍死在外頭嗎?”
“你是怎麼找到鬥技場入口的?!”寇馬可大驚失色。
蘭登滿臉鄙視:“蠢貨,只要你順從腦海中的那股思想,那個聲音就會引誘我們進入鬥技場,成爲怪物觀衆們的談資與餌料。你的腦袋到底有多愚鈍啊,陳一路上講解的東西你全都忘了?”
寇馬可臉色頓時憋成鵝肝色:“抱歉,我雖然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但是我卻沒有像你這樣實踐應用……”
蘭登抓過寇馬可的手腕,一巴掌按到鬥技場生死契約上:“嗯,這樣應該就能觸發機制,接下來就得看我的表演了……”
絞盤機關開始活動,沉重的柵欄大門緩緩升起,寇馬可慘叫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進鬥技場:“哇!爲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打鬥技場啊!你這混蛋竟然沒按手印啊!啊啊啊,不要讓我一個人去打鬥技啊!”
然而蘭登並沒有迴應他,宏亮而粗魯的惡魔高音,滿眼畸形扭曲的觀衆看客,它們用一股令人惱怒的噪音宣佈着鬥技比賽正式開始:“哦吼吼,一位遠道而來的戰士踏入了我們光榮的鬥技場,他是會成爲費爾倫敦歷史上的一頁傳奇,還是會成爲鬥技戰場上的一捧塵土……各位觀衆們,讓我們拭目以待,鬥技大賽正式開始!”
寇馬可開場便摔了個狗吃屎,背上的劍盾哧溜一聲滑出去老遠,模樣極爲狼狽。
“啊哈哈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最好的戰士嗎,卑鄙的外鄉人,即便你們摧毀了我們的鬥志之鐘,鬥技傳承的精魂卻不會因此磨滅!真是丟人現眼的東西,衛兵們,我命令你們啓動機關,讓我可愛的戰士來斬落這廢物的首級吧!”
“丟人現眼,丟人現眼!”
“交出首級,交出首級!”
“費爾倫敦,費爾倫敦!”
黑壓壓的觀衆席上彷彿是一羣無限學舌的可惡鸚鵡,它們一遍遍的嘲諷着寇馬可,投擲出大量散發着惡臭的腐爛食物。
看見機關門全部打開,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寇馬可忍住噁心的衝動,扯掉斜掛在臉上的黏稠萵苣爛葉,一個飛撲翻滾抓起劍盾,成功擋下一發直取咽喉的淬毒箭矢。
好險,不,我不用緊張,陳之前交給了我幾瓶非常有效的恢復藥劑,就算受傷也不可怕,我還有補給能夠硬扛過去。
但是光憑格擋和一點藥物補給,不打倒敵人是沒辦法離開鬥技場的!
蘭登那傢伙真會拍馬溜鬚,爲了向陳合情合理的邀功,還真是不遺餘力的設計坑害我。嘖,沒辦法,我還是沒辦法變成那個油嘴滑舌的臭小偷,即便知道在勝利之後他會跳出來分走一半的功勞,我也必須先贏下這一戰才行。
……那個腳底抹油的傢伙突然不知去向,所有惡魔和敵人都注視着我,現在壓力真的來到我這邊了!
寇馬可的心思忽然停止了抱怨與掙扎,他架盾靠牆,努力的回憶着平日裡訓練的點點滴滴。
“記住我的話,不管你的身後還有沒有戰友,你是騎士,你是守護無辜生命的騎士!即使魯莽衝鋒孤軍陷陣,也要拿出鋼鐵城牆般的意志與勇氣!即使沒有任何值得守護的對象,也要保護好自己的珍貴生命!”
“對我們人類而言,生命永遠只有一次,若是輕易捨棄這份最重要的真實,那我們的所有苦心都白費了……”
“要贏!”寇馬可緊張得盔甲裡全是汗,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失去了很多珍貴的東西,但最珍貴的生命仍然緊握在手裡,讓他恍惚間看到了一絲重歸救贖的希望。
然而讓寇馬可感到極度絕望的是,那機關大門啓動以後並沒有出現恐怖的怪物,而三名衣衫襤褸的農夫,舉着草叉瑟瑟發抖的走出了陰影。
“啊啊,騎士大人,請不要殺害我們!我們……我們只是爲了生存,迫不得已才進入鬥技場的啊!”
“你們……還擁有自己的意識?你們真的是費爾倫敦的居民嗎!”寇馬可愣了愣,握緊長劍的盔甲手套內滿是汗水,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着,每一句聖殿騎士的禱告都如尖刺一般戳入他的心臟。
“吼!”大門內部發出一聲咆哮,三位平民大聲慘叫着衝了過來。
“騎士大人,有怪物,有怪物,救命啊!”
“我們合力戰鬥好不好,只要我們一起戰鬥,您會帶領我們一起活下去的吧!”
兩位農夫跑得草鞋都掉了,撲到寇馬可身前,抱住他的大腿不斷哀嚎。
在寇馬可分神留意他們的瞬間,一把尖銳帶血的草叉,瞄準了他護甲最爲薄弱的腰際,絕命一擊捅穿了鎖子鍊甲。
那一瞬間,滿面紅熱的寇馬可頓時痛到臉色青白,兩名原本哀嚎着的農民,掏出懷裡的匕首,往他身上瘋狂的捅去。
蘭登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呆子,不要讓陳看見你最醜陋最噁心最窩囊的一面,我的弩箭已經用完了,請你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