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神秘一笑,扭身蹺起二郎腿:“嘿嘿嘿,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們漏斗酒館這幫人,難道就是當年那羣被遣散的海盜?”
老湯姆收起陰沉的臉色,抓起幹抹布瘋狂擦櫃檯,嘴中捲菸微微搖動:“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是我警告你,別滿腦子壞主意,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城門上掛個一星期。”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今天這該死的天氣,讓我想起了在大海上漂泊的日子。可惜那些都是過去的榮耀了,我是很懷念那瀟灑快活的日子,但我不是一個沉溺在往事中的蠢貨。”
“不管曾經如何,現在我們擁有了自己的酒館和生活,在索斯坦姆的日子不好也不壞,只是沒有什麼激情罷了。”
蘭登挑了挑眉毛,抓起啤酒痛飲一口:“哈,我最近找到一份完美的差事,老湯姆,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幹大事?”
老湯姆摘下捲菸,彎下腰來吹了蘭登一臉,頓時惹得蘭登捂鼻咳嗽,他露出促狹的笑容:“呵,陰溝裡的小老鼠,別把我們這羣大鯊魚和你們混爲一談,你還不夠格。要不是船長拒絕了帝王的分封,我們早就洗白成貴族了,輪得到你來講?”
蘭登左右扇風,往鼻子裡滴了兩滴通氣藥劑,這才緩過氣來:“老兄,別這樣,我們正計劃着探索痛苦船墓,我可是看在咱們是老相識的份兒上纔來找你的。”
老湯姆咯咯地笑出了聲,一身膘子肉不斷抖動:“哈哈哈,就憑你們?別搞笑了,痛苦船墓有寶藏,長腦袋的人都知道。可是從那片海域活着回來的有幾個?天知道多少人屍沉大海了,還輪得到你來邀請我們?”
蘭登嘆息一聲,往作案上拍出一枚戒指,老湯姆眼皮子一跳,看出這玩意兒不是常見貨色,立即擦擦灰掏出了放大鏡。
“好傢伙,血腥女伯爵那個時代的戒指,看來你們洗劫了女伯爵寶庫的事情是真的,哦,你小子可真是狗屎運。”
蘭登一把揪回戒指:“嘿,運氣可是實力的一部分,你一直守在這間瘋狂兌水的臭酒館裡,怎麼可能有發大財的機會?”
老湯姆盯住蘭登的眼睛:“別告訴我你只是無聊透露消息而已,我可不是傻子,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嬉皮笑臉的表情一下消失,蘭登取出一份信函,正襟危坐地正色道:“我們需要凱拉小姐的幫助。”
……
羅格守望,夜色漸濃,伴隨着一陣陣光暈消散,一羣工匠和水手陸續出現在城塞之中。
有陳咬鋼付錢,僱傭資金肯定不是問題,只是讓老湯姆等人十分好奇的是,他們究竟要打造出一條怎樣的探險船。
蘭登介紹道:“羅格守望的船塢還能用,打造材料也提前準備好了,設計圖就在船塢那頭,請你們各自分頭去幹活吧。”
老湯姆點燃捲菸,吐出嗆人的煙霧:“說真的,我們曾經勸過船長很多次了,但這麼多年了,那件事對她影響非常大,她不希望害死我們,我們也沒辦法說服他。指望你那位蠻子老兄讓船長回心轉意……說實話,我不是很看好。”
蘭登連連擺手:“任務已經告訴你們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們的決心了。要是羅格守望和索斯坦姆完蛋,西境的人只怕都要死絕了,你看你像個小姑娘家家一樣,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鬧彆扭,快去快去,別耽誤事。”
盯着蘭登遠去的背影,老湯姆愣了愣:“這死靚仔,最近結交了一名野蠻人,膽量倒是上漲不少啊!”
“是唄,他以前哪敢這麼和我們說話啊,估計是真有什麼奇遇改變了命運,看他出手闊綽的,小老鼠要翻身吃大魚咯。”
“如果這次不成功……以後恐怕也沒機會了,索斯坦姆的情況不是很樂觀,看看那羣傭兵工會的模樣,他們不拼個你死我活纔是見了鬼了。”
“就算船長沒有答應,我們也得想辦法找後路,食材成本越來越高,只憑漏斗酒館是沒法生活的。”
……
在一衆海盜的商量下,老湯姆終於領着他的同夥走向獨眼凱拉酒館。
多年未見,如今又回到羅格守望,老湯姆本來也不想反覆打擾船長的隱居生活,可大勢之下,他必須做最後的嘗試。
獨眼凱拉是個聰明女人,當痛苦船墓的消息散播開來時,她就知道情況不對,有人故意在發酵這次探險活動。即便一羣昔日的老面孔走入酒館,她也依然塗着指甲油,並未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
陳咬鋼看上去是個莽夫,實際上他一點兒也不蠢,他只會做對他自己有利的事。
當初拒絕他的提議,獨眼凱拉就大概料到了這麼一天,曾經痛苦船墓的寶藏不知讓多少人癡狂,那蠻子得到了藏寶圖的殘頁,不試一試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獨眼凱拉沒有想到,劇情居然會發展到如此下作的底部,真是小瞧了那個外表看似英勇威武,實則卑鄙無恥的混蛋。
於是老湯姆頂着無窮大的心理壓力,領着一羣已經不再年輕的小夥,一步步靠近櫃檯,小心翼翼地開始了談判。
“晚上好,凱拉大人……”
“……心情好就理我們一下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別這麼見外吧。”
“天氣這麼冷,早點打烊休息比較好,你當初爲我們做了那麼多,別累着自己,多喝熱水。”
“吶,從前有一隻小鴨子……啊,這個笑話不好笑,換一個換一個。”
“凱拉大人,回來做我們的船長吧!不管您想做什麼,我們都誓死追隨你!”
“凱拉大人,理我們一下好嗎?”
“你們呆在此地不要動,我去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