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尾,你這傢伙啊……”
看着闊別數年,依然一點變化都沒有,穿着燕尾服,帶着黑色高禮帽,手中的貴族手杖一甩一甩的貓男爵……不,是貓怪雙尾,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終化作一口長長的無奈嘆息。
“怪我咯?”雙尾捋了捋它的三撇貓鬍子,露出滿臉無辜表情。
我們兩個站在院子外,屋裡已經亂成一團。
這還要從半個小時前說起。
爲了防止意外,女孩們組成陣容豪華的接待團去迎接雙尾,結果驚訝的發現,雙尾竟然是帶着加侖老頭……不,準確的說,是揹着加侖老頭到來。
接下來它的身份和目的,立刻就得到了證實,加侖老頭在昏迷過去之前,給雙尾說了幾句好話,證明這廝是友非敵,讓它得到了大家的信任,順利進入了教廷山,見到了我。
雖然很想吐槽我這個一家之主,信用竟然還比不上加侖老頭,他只用了寥寥幾句話,就讓雙尾這樣的能將教廷山攪個天翻地覆的強者進來。
但是很可惜,現在沒有吐槽的心情。
因爲,聯盟再一次翻天了。
雙尾揹着加侖來到教廷山後,第一個見到的不是我,而是阿卡拉。
看到被雙尾揹着回來的加侖,根據女孩們形容,當時的阿卡拉搖搖欲墜,全身顫抖,面色發白,露出從未見過的失魂落魄表情,好不容易在大家的攙扶下坐下,看似慢慢冷靜下來了,可是隨後幾秒,她竟然坐着暈厥過去。
這是我們的聯盟大長老閣下,前所未有的劇烈反應。
說到這裡,放到以往,或許我又會吐槽幾句,悱惻阿卡拉和加侖是不是有什麼私情,可是現在真沒這個心思。
加侖老頭是被雙尾揹回來的,我剛纔看了一眼,那個鬍鬚發白,但是高大結實,滿腿茂盛飄逸的腿毛,似在證實着他的生命力依然十分強盛,還能再活個三五百年的加侖,此時瘦的跟一根乾柴,風一吹就能吹起來似的。
尤其是那標誌性的茂盛腿毛,如今只剩下皺巴巴的幹皮貼在骨頭上,蒼白的血脈經絡暴露在表面,一點肉都沒有。
前後的變化之大,實在無法用語言形容。如果不是從外貌特徵,依稀還能辨別出他的確就是加侖,以及阿卡拉的劇烈反應,連我這個學生都沒把握肯定雙尾揹回來的這個乾瘦的,已經是油盡燈枯的老頭,就是加侖。
那時候,就連我這個被剝奪了職業和力量,已經夠慘夠可憐的可憐蟲,看到這樣的加侖,內心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悲憫和不忍。
至少,我還能站在這裡,而加侖,他……
從他現在的模樣來看,就算受了再怎麼嚴重的傷,也不可能變成這副模樣,所以,從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猜測……不,是得出了一個十分肯定的結論。
加侖和我一樣,也使用了罪罰,只有比完全狂暴副作用還要強大的罪罰,能讓這個聯盟實力排在前三,甚至可能是聯盟no.1的強者,變成這副乾枯落魄模樣,簡直就像是死神用鐮刀在他身上狠狠劃了一下,將它十分之九成九的魂魄給帶走了。
正因爲如此,阿卡拉才倒了下去,論作用,論威懾力,至少如今看來,加侖比我強太多,在阿卡拉的心目中,分量自然也比我大。
甚至或許,阿卡拉就是覺得雖然我這個救世主倒下去了,帶來了不少的變數,但至少還有加侖這個真正的頂樑柱強者在,新人雖撲街,老人猶未去,還可以暫時支撐一會,所以纔不至於太過擔憂。
現在,不僅是我這個被捧起來的略有水分的救世主,連隱藏的真正頂樑柱都倒下去了,接二連三的巨大打擊,讓這位堅強的老人也心力憔悴,再也堅持不住暈倒過去。
阿卡拉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慌亂瀰漫的一剎那,恐怕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產生這樣的念頭,大家心裡或多或少都這麼覺得吧。
那種“這次聯盟恐怕真的藥丸”的絕望感。
還好,現在看來,阿卡拉只是因爲打擊太大一時沒緩過氣來,才暈倒過去,並無大礙,大家總算是鎮定下來,慌慌張張的給她找藥師,找牧師。
優秀的藥師,以及最好的牧師,其實都近在眼前,琳婭以及小幽靈就是,維拉絲似乎也懂得一些藥師知識。
女孩們在忙亂着安置阿卡拉和加侖,我這個大男人站在裡面,不知所措,什麼也幫不上,反而要擔心會不會被一個不留神的女孩撞飛,心累,且碎,乾脆出來透透氣,和雙尾一起。
不過,就算是這種時候,大家也沒完全放鬆對雙尾的戒心,讓同樣在裡面幫不上多少忙的小狐狸和本子娜跟在身旁,兩人一個有着最快的速度,一個人有着恐怖的防禦,堪稱完美救人組合。
只不過,在雙尾面前有用麼?我是沒什麼實感,應該說對雙尾的實力沒什麼太大實感,畢竟見識過它的空中天女散花形象,就算肯定它是一名強者,下意識的,也會將它和當年那隻縮手縮腳的膽小貓怪形象重疊起來。
“你絕對是在想一些失禮的事情對吧。”
回過神來,雙尾的手杖指在我面前,貓臉憤怒,我現在沒了力量,看不清它的動作,也就罷了,小狐狸和本子娜似乎也是一臉驚訝和後怕,沒反應過來的樣子,看來雙尾的實力的確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強。
不過,第六感大概更強吧。
“沒有這回事,絕對是你誤會了。”我不動聲色的將眼前的手杖撥開,朝兩旁的哼哈二將使了使眼色,提醒雙尾不要亂來,否則被當成疑似刺客趕出教廷山,可別怪我。
當然,它也未必願意留在這裡就是了。
“老實說,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問起。”
撓了撓頭,我對自己的智商有些絕望,不,是疑問太多的鍋,爲什麼加侖會變成那副模樣,誰能逼他開罪罰幹架?阿卡拉不是說過,哪怕是面對四魔王,只要不是最強的阿茲莫丹,他都有能力逃跑,保住一條小命麼?
難道遇上了阿茲莫丹,或者是三魔神?不,都不可能,三魔神還在第三世界呢。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最好還是等那老小子醒過來,自己去問他吧。”雙尾筆直站立,優雅的輕轉手杖,甩鍋甩的飛起。
“在這之前,你和加侖老師是怎麼認識的?我可不知道他竟然和一頭貓怪交了朋友,而且還是你,這也太巧合了吧。”
“驚訝的應該是我纔對。”雙尾擡了擡帽檐,那雙貓瞳注視過來。
“我和加侖可是認識了有好幾百年了,卻沒想到,當初遇到的小子,也就是你,竟然會是他的學生,緣分還真是奇妙。”
“幾百年前就認識了?”我歪頭想了想,感覺也不奇怪,加侖老頭曾經跟我說過,他去過地獄世界。
“問個小問題,加侖老師多少歲了?”
“身爲他的學生,你竟然不知道?”雙尾流露出一絲詫異,好像在說我這個學生當不夠盡責。
加侖這個便宜老師,沒教多久就當了甩手掌櫃好不好,況且別說我,就連阿卡拉和拉斐爾她們都不知道加侖的確切年齡,只知道連三百多歲的威克森爺爺都要叫他一聲加侖前輩,這個鍋我可不背。
“這個嘛,準確的數字我也不清楚,應該是一千年往上了吧。”
什麼?
我猜測過加侖老頭可能是五百歲左右,甚至極限一點,七八百歲,卻沒想到他的真實歲數還是突破了我的腦洞,這實在太驚人了,雖然就世界之力強者而言,的確有可能活到千歲,但在這個世界上,至少在地獄入侵的這萬年時間裡,沒聽說過這個級別的強者有誰能真正活到老死。
況且,千歲的加侖老頭,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身強體壯,一副我還能再活五百年的模樣。
這是何等的……何等的驚人啊,恐怕連阿卡拉她們都錯估了加侖老頭,不僅錯估了他的年齡,也錯估了他的實力。
然後,雙尾又加了一句差點把我噎死的話。
“應該比我小一些吧。”
“你?”我瞪大雙眼,這隻貓怪,也活了千年?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不說那七位巨頭,歲數比我大的怪物也不是沒有,我這個年紀呀,只不過是中年,正是強盛的中年歲數,絕對沒有老。”
雙尾得意的捋着貓鬍子,滿臉的不服老,表示是你太大驚小怪。
“就算你這麼說……”我打量了雙尾一眼,心裡暗自嘀咕,就算你這麼說,我也判斷不出來一隻像人一樣雙足站立的貓妖,到底是什麼歲數,有沒有步入老年期。
“好吧,這個問題暫且揭過。”我頓了頓,深呼吸,重點來了,剛纔只是爲了緩和心情的前菜。
“爲什麼加侖老師,會變成這副模樣,到底是誰幹的?”
“自作自受。”雙尾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露出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光是這五個字,我就有不顧實力差距,衝上去剪掉它的貓鬍子的衝動了。
加侖老頭雖說人騷包了一點,老喜歡神出鬼沒,神秘兮兮,而且到了這個年紀還追求什麼莫名其妙的香料帝王之路,還有那滿腿的飄逸腿毛,讓人吐槽不止。
但除此之外,他不像老酒鬼,沒有太多黑點,就性格而言也是極爲溫和,連小幽靈做的鑽石粉末清湯麪,都能含淚吃下去。
教導的時間很短,我並未給予他太多對於老師的尊敬,可是如今,這樣一位老人,變成這副悽慘模樣,還要被罵上一句自作自受,我是無法容忍的。
“爲什麼要這樣說?”我耐着性子問下去,然後得到了一個幾近五雷轟頂的答案。
“這老小子,老早就想不開了,拉着我要去找貝利爾大人的麻煩,好不容易找着了嘛,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你說是不是自作自受,自尋死路?”
大腦轟隆一聲驚雷作響,我呆住了,小狐狸和本子娜也呆住了。
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聲音,又是貝利爾,又它喵的是貝利爾在興風作浪?!
具體的情況,雙尾不得而知,只隱約說出加侖老頭,好像是在找貝利爾養的一頭寵物的麻煩,纔剛剛升起“原來只不過是貝利爾的一頭寵物,我就說加侖再怎麼作死也不可能浪到這種程度”這樣的念頭,下一秒,雙尾就又甩出了一記驚雷。
“那頭寵物大概已經有了無限接近於魔神級別的戰鬥力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敢去招惹的。”
無限接近於魔神的寵物?
雙尾的到來,帶給了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震驚。
……
兩天過去,阿卡拉早就醒過來了,憑藉着強大的意志,她再一次從如此沉重的打擊之中振作起來,冷靜下來,甚至反過來安慰我們,情況再怎麼崩壞,也比不上她剛剛接手聯盟那一會兒,那時候都挺過來了,現在還有什麼過不了的難關?
至少表面看是這樣,大長老閣下恢復了,聯盟的大腦再次運轉起來,總算是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以前知道阿卡拉對於聯盟而言很重要,不可或缺,但直到她暈倒過去,我們才知道這份重要性的分量是何等之重。
只是,加侖的情況卻不容樂觀,乍一看,他和死人已經沒什麼區別,身體老化的十分嚴重,身上的傷勢一直恢復不過來,只能靠草藥支撐着,吊着一口氣,牧師的治療術是以透支生命力爲代價刺激恢復力,對生命力幾近消失的加侖而言更像是一劑毒藥,因此,哪怕是小幽靈親自出馬也無可奈何。
最最最重要的是,加侖自身的求生意志似乎並不怎麼強烈,這是好聽的說法,說白點,加侖
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念頭,這是我們根據他昏迷時的精神狀況,以及雙尾的描述,所得出的最終結論。
不斷老化的身軀,難以恢復的重傷,以及走向盡頭的生命力,再加上失去了求生的渴望,這樣的惡劣狀況下,他的心臟還在堅持跳動,已經是一種奇蹟。
可以這麼說,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加侖,隨時失去呼吸,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至於清醒過來,就連儘可能往樂觀方向想的阿卡拉,都沒指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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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復活了,話不多說,請大家儘可能的訂閱支持,將近兩個月未更,實在太傷了,訂閱掉到兩位數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