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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月過後……
我滿臉激動興奮的緊抱着眼前一座石棺,毫不嫌棄上面的灰塵和隱約透出的惡臭氣息,差點嚎啕大哭。
不容易啊,終於找到暮雪四層的入口了,這一個月以來,運氣似乎用光了,在迷宮地形的暮穴裡左右兜轉,始終沒能走出去,哪怕最後使出了迷宮殺手的通關方式。
我腦洞大開——既然暮穴四層一層比一層深,那我是不是直接破開地板,就可以到達下一層了?
只要能無視掉對歷練環境的破壞,這個想法,貌似可行!
試過之後,不行!
這裡不比監牢,暮穴不愧是安姐的老巢,質量槓槓的,地板太厚了,手臂砸軟了,武器的耐久也用光了,還是沒能破開,換個思路,往下鑽不行,橫衝直撞,能快點找到進入下一層的入口也好,砸牆吧,砸開了幾面牆,第二把武器也報廢了,終於讓我意識到這不是個辦法。
再砸下去,我好不容易纔弄到手的幾把武器,就要全沒了,雖然也不是有多重要,但我沒興趣用拳頭挑戰安姐。
然後拐呀拐,就當是順帶練級吧,總之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來到暮穴四層,有了現在這一幕。
然後,石棺轟隆一聲,棺門挪開,伸出一隻腐爛的手,從裡面爬出腐屍,血肉模糊的面龐近在眼前,和我小眼瞪……眼球。
我默默一棍將它敲回去,合上棺門,像醃製鹹菜一樣,找塊大石頭壓穩了。
死人就該有死人的樣,你還想起來玩漂移不成?
暮穴四層已經是安姐的宮殿範圍,並非迷宮地形,只有一條路直通它的骸骨王座,當然,這其中要經過幾個大的守護墓室,和一大波怪物交手,過了這些關卡才能見到正主。
稍微檢查了一遍裝備,很寒酸,沒有戒指,沒有項鍊,武器還是樹頭木拳爆落的藍色單手斧,藍色皮甲是大教堂的戰利品,剩餘頭盔手套靴子盾牌,都是白板。
比普通的冒險者,來到這裡時的裝備還要寒酸很多,一方面在怪物身上花的時間太少,一方面臉又黑,我還能怎麼辦,只能選擇面對現實了。
技能方面,依然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火風暴被點亮,我說了,有這一個技能就夠我打通第一世界,絕對不是開玩笑或是吹牛,第一世界的怪物對我而言已經完全沒有磨練的作用,所以我並不打算浪費技能點,失去了技能變異能力,我必須得規劃好接下來的路線,別說第一世界,就算是第二世界,也不值得浪費,真正的戰場是在第三世界。
屬性面板的話,從來到至今,已經過了四個月,雖然是一路速通,但靠着可以超越極限的高超戰鬥技巧,以及偶爾的高效刷怪,等級還行,如今已經⑨級多了,換做是普通冒險者的話,正正經經歷練,四個月大不了就能升到三五級的樣子吧。
沒辦法,新人剛剛走出營地,哪個不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上手,甚至恨不得匍匐前進,遇到一具腐屍都要四面合圍後纔開始動手,然後纔敢漸漸放開腳步,經驗還是整個隊伍平分,不可能像我,一開始就一拳一棍一斧超人,且單槍匹馬,全吃經驗。
技能點我都攢下了,屬性點我到是沒太省,除了10點體質以外,又加了10點力量,5點敏捷,這些屬性,哪怕是爲了以後滿足裝備的需求,遲早也是要加的,比如說力量至少要加到100點,讓自己能穿上一些不錯的鎧甲,所以在剛開始沒有過於節約和詳細規劃的必要。
而且,雖說我掌握了高端技巧,可以發揮出大於極限的傷害值,但是力量的提升總歸還是有好處的。
以這樣的狀態,開始前進,到了這裡可就沒辦法速通了,得將一個個墓室的怪物清理乾淨,才能進入下一個墓室,否則的話後面的怪物追上來,等到了安達利爾王座,妥妥要被上千怪物包圍,到時候安姐一個劇毒新星,躲都沒法躲,那樂子可就大了。
這些墓室的怪物,可以說是安姐的半支親衛隊了,每個墓室至少都有一名精英怪物,對此我只能說爽爆,一直沒有時間刷裝備,現在送上門來了,不刷還不行。
很快,一扇明顯不同的惡魔浮雕大門出現在了我面前,彷彿在告訴我,前面就是BOSS戰了。
緊張嗎?害怕嗎?不存在的。
安姐那四五米高的體魄,以及一頭殺馬特造型的沖天火焰頭髮,或者是背後六根猙獰的蜘蛛觸手,都能給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新人很大震撼。
第一次面對如此龐大的敵人,哪怕是最高大的野蠻人,在安姐面前也猶如小孩一樣,連投影也能散發出莫名的威壓魄力,只有眼前作爲羅格區域總BOSS的安姐纔會有,總之是太多第一次了,難免會讓冒險者手忙腳亂,無法全力施展。
作爲第一個大BOSS,安姐勸退效果極佳,當然,在現實的世界中,勸退意味着可能會出現犧牲,甚至團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始終別忘記一個殘酷的數據,第一世界羅格區域難度最低,但冒險者的死亡率卻最高。
心裡想着這些,王座上的安姐已經發出一聲震懾怒吼,站了起來,展露出它那高大威武,豐滿火爆的身軀,大廳兩側的怪物也都沸騰起來,宛如忠心耿耿,悍不畏死的臣子一樣紛紛涌上。
我有點納悶,一般來說作爲沒有頭腦的投影,安姐是有很大概率坐在王座上邊,擺出不屑戲謔的姿態,宛如在觀看一場鬥獸表演,等冒險者清理掉大部分的嘍囉後纔會一聲怒吼,扔掉能提升10點逼格的骷髏頭酒杯,大打出手。
現在,它竟然臭不要臉的和小弟一起動手了,是感受到了本德魯伊身上的總隊長級恐怖靈壓麼?嗯哼。
也無所謂就是了。
飛快掃了一眼,七個精英,上百名隨從,加上一個大BOSS安達利爾,將站在大廳中央的我包圍了起來。
好傢伙,這到底誰纔是BOSS,誰纔是玩家?你們這40人團是不是有點超標了?我可不是蛋總啊!
無需多說,一場惡戰(相對於【玩家】而言)開始了。
將近一個小時後,戰鬥結束了。
骸骨宮殿瀰漫在一層淡淡的墨綠毒氣當中,安姐沐浴着沖天火焰,在憤怒不甘的嘶吼聲中漸漸化作了灰燼。
喘着粗氣,等安姐完全化作了一堆灰灰,我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放鬆下來,瞅了一眼血量,連忙補上瓶解毒藥劑。
咋說呢,還是有點陰溝翻船的感覺,雖說這樣的陣容,在戰鬥力方面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但是忽略了體力這個要素,想當年本德魯伊的熊人變身,別說區區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三天三夜,七天七夜都不是問題。
正是因爲這樣的慣性思維,導致體力消耗有點多,補了五點體力屬性,才總算是有驚無險,順便保住了爲數不多的幾瓶體力藥劑。
果然高手心態要不得,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曾經教過莉莉絲的話,怎麼自己眨眼就忘了呢。
必須吸取教訓。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嘿嘿嘿,當然是打掃戰利品了。
往安達利爾消失的地上一掃,我頓時收斂笑容,不開心了。
沒有金光。
是的,大BOSS也沒掉落金色裝備,這就是現實暗黑大陸的爆率,並非完全是臉黑的緣故。
如果單單從概率學角度,將金色裝備和暗金綠裝比作是單抽出的SSR卡,那麼,當你從安姐身上得到了金色裝備,說明你玩的可能是AF可能缺少淡水。
如果從安姐身上得到的是暗金或綠裝,那你玩的絕對是營養師。
很明顯,我應該是一個臉黑的營養師玩家,所以安姐只給了我兩件藍裝,另外七名精英也給了一件藍裝,總計三件藍裝,還有兩件白板,以及數枚碎裂寶石,一枚裂開寶石,藥水金幣若干。
不幸中的大幸,安姐爆落的藍裝裡有一枚戒指,總算是擺脫了十指空空的狀態。
雖然屬性是比較差的【+1最大傷害值】。
另外兩樣藍裝,一件是骷髏帽,一件是十字弓。
骷髏帽換上,十字弓收起來,這玩意精準度比短弓高,也更好操作,缺點是射速比較慢,但無論是哪一樣,都無法發揮出我作爲前絕世高手的高深莫測技巧,所以基本是永遠不會派上用場的東西。
賣還沒地方賣,扔又捨不得扔,好氣啊!
就此,羅格區域正式通關,歷時四個月左右,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少很多,畢竟是第一次玩速通,還用了邪道走法,時間把握不準很正常。
看看沒有再遺漏什麼東西,我開啓了回城卷軸,再次回到羅格營地。
雖然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但是冷清清的空氣,讓我感覺到並不比呆在暮穴裡好受多少,本該是喧囂熱鬧的街道,卻空無一人,這份違和感更加令人孤獨彷徨,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一樣。
所以,我不喜歡回來,哪怕在內側迴廊的時候登記了傳送站,可以順便回來一趟,我也沒回,這是第二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回到營地,除了離開羅格區域,向下一個區域進發外,還有一件事情想做。
漸漸開始蠶食內心的不安感,讓我沒有絲毫停留與猶豫,大步來到冒險者廣場,取出BUG劍。
“艾芙麗娜,艾芙麗娜,你聽到了嗎?艾弗利亞?!”
我大聲喊道,自己都沒察覺到聲音有些打哆嗦。
“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你到底設置了和現實多長的時間比例,能告訴我一聲,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嗎?”
沒有任何迴應,BUG劍就像是一條真的死鹹魚,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任由我折騰,最後也沒有出聲。
很好,看來艾芙麗娜很好的履行了它當初的決心,不到必要時刻,不是重要事情,不會再開口出聲,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體驗在考驗世界裡的恐怖孤寂感。
難道它真以爲這樣能爲難我,嚇到我嗎?
老實說我有些惱羞成怒,感覺被小看了,別說四個月,哪怕是一年半載,也不可能讓我感到害怕,更何況是爲了重拾力量,有這股無比的決心鬥志在,就算再延長一倍時間也無法讓我感到恐懼退縮!
你就等着瞧吧,哼哼唧唧的將鹹魚劍塞回儲物箱裡,四處環顧一眼,冷冷清清,寂靜到令人心慌的廣場,就像有一股無形斥力,在排斥着我這個唯一的生命。
深深呼吸了一口,原本因爲大戰安姐的疲憊,打算回營地裡休息一覺再出發,現在也沒這個心情了。
問題是,我該怎麼前往魯高因呢?
雖然知道魯高因在羅格草原的東方,但是穿過迷霧森林,越過戈壁的漫長路程,難道真要我走下去?更何況這裡沒有瓦瑞夫,沒人給我帶路,僅憑走過一次的印象,哪怕有着迷宮殺手的自信,我也不覺得我能順利走到魯高因。
換個角度再思考,如果說從羅格營地到達魯高因,還算是人走的路,那從魯高因到達庫拉斯特海港呢?可得橫穿雙子海呀,難道我得學會航海,學會開船,學會看羅盤識別方向,學會看天空預測暴風?
這到底是從零開始的歷練考驗,還是從零開始當船長?
感覺有點不可能,按照這四個多月得到的經驗,艾芙麗娜應該不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上爲難我,所以說……
我遲疑的來到傳送站,踏入裡邊試了一下,果然,通往魯高因的遠程傳送開通了!
心裡一喜,下一刻,身體被白光包裹着,消失在了羅格營地。
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沒有女孩們在的地方,哪裡都不是我的家。
出現在目的地傳送站的瞬間,由青到黃,充滿異域風情的魯高因建築,整齊寬闊的黃磚大道,瀰漫在空氣中的灼熱氣息,一副和羅格營地完全不同的嶄新畫面,展現在眼前。
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偌大的城市裡,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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