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別墅裡。
鏘鏘的聲音響起,伴隨着模糊不清的“嘎哦嘎哦”聲音,不用猜,能獨創出這種詭異叫聲的除了死狗,在整個暗黑大陸我是想不出還有其他任何一種生物,此時它正將頭埋在臉盆大的盤子裡,毛茸茸的腦袋不斷聳動着,漫天的醬汁隨之飛濺起來。
話說它也越來越有身爲一條狗的覺悟了,記得剛開始的時候,它似乎爲了要顯示平等甚至高人一籌的地位,堅持要和我們一樣坐在椅子上使用刀叉進餐,結果很悲劇的發現,作爲一條狗,它實在無法做出像人類一樣的行爲,到最後,餓得奄奄一息的它,那莫名其妙的尊嚴不得不在本能面前屈服,也是小維拉絲心腸軟,給它一個特製的精美瓷盤不單止,連食物也是我們吃什麼,它就吃什麼,結果現在給慣着了。
呿,真希望它也能稍微有一點備用乾糧的覺悟。
難得醒來的小人魚,則是被小幽靈放到桌子上,兩手抱着一個比自己還要重的不知名水果,啃得津津有味,而看看她的旁邊,已經積累起了一堆數量不菲的被啃乾淨的果核,完全無法想象她的胃袋是怎麼能容納體積比自己還要大上十多倍的食物的。
還有……
我將目光收回來,指着自己桌前盤子上擺着的頗像用超現實主義手法描繪出來的不明肉類,上面隱約有絲絲能將嗅覺麻痹的綠色氣體飄出,我在面前組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
額門上突然刷刷的冒出了幾滴汗水。
“小茉莉,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嗎?”
“史泰獸……的肉。”
“那個,能不能稍微再說清楚一點!”我的意思是,什麼肉到是不要緊,我更關心地是製作過程。
“真不愧是主人。”
聽我這麼一說。三無公主愣了一下,那漠無表情的亮黃色眼眸望了過來。
啊啊,似乎被誇獎了,我該高興嗎?話說我完全沒弄懂她爲什麼要誇我,剛剛那個問題究竟哪一點值得誇獎,是想說我越來越機警了嗎?
“聞出來了嗎?裡面還有金剛肉。”
“不,我是說……”
都說了我關心的並不是材料問題,是製作過程。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吧,是在故意迴避吧,是想隱瞞製作過程吧,究竟過程要恐怖到什麼程度才必須隱瞞不說?是怕說了我沒胃口吧,是這樣吧混蛋!!
“還有哥斯拉肉,白色惡魔肉……”三無公主默默扳着指頭一樣樣數了起來。
“……”
算了,食材已經夠恐怖了,感覺還是不要問製作過程的好。否則極有可能會導致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乃至性格觀的扭曲,好吧,我承認是自己蛋疼,非要突發奇想買那麼奇怪地東西給三無公主研究,其實當時只要再仔細想想就會明白。充當她研究出來的成果的試驗品的,不是就我嗎?
死狗似乎也是吃這個,眼睛偷偷瞄向一邊將腦袋塞到盤子裡的那隻金黃色小京巴狗身上,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它突然機警的回過頭,瞪了我一眼,滴溜溜的眼珠帶着幾分高高再上地意味,嘎哦嘎哦叫了幾聲,好像在說:看什麼看,沒見本大人正在用餐嗎?
好吧,是時候考慮一下了,明天是不是要在這道菜上追加一種肉——京巴狗肉。
據我所知。這條死狗對味道還是很挑剔的,至少比我挑剔就是了,它既然能吃下的話,那就代表味道方面沒什麼問題,當然,僅僅是味道方面而已,好吃的,不一定沒毒。狗能吃的。我不一定能吃——人類矜貴地胃袋,怎麼能和狗相提並論呢?
懷着必死的覺悟。我用羹子勺了一勺墨綠色的肉沫,閉着眼睛送入口中,然後整個彷彿被高壓電流擊中一般,劇烈抖動幾下以後,僵直當場。
味道,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其實只要仔細想想,食物味道地好壞其實就相當於三無公主的陰晴表,只要沒有惹到她不高興,她是絕對不會做出什麼難吃的東西出來,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個挺好養的小蘿莉。
小幽靈在一旁歪着腦袋,用自己那漂亮的銀色眸子眼巴巴的望着我,兩隻蔥玉小手捧着一顆裂開級鑽石,一如既往的像小松鼠吃松果一樣啃着,見我“試毒”成功,連忙迫不及待的將還剩一小半地鑽石塞入小口,雖然只是小一半,但是對於她那小小的個頭來說還是太大了一點,小嘴頓時被塞得滿滿的,然後用兩隻小手捂着嘴巴,腮幫不斷可愛的一鼓一鼓,從指縫裡傳出讓人毛刺悚然的彷彿金屬被硬生生扎碎的“沙沙”聲,持續了幾十秒以後,咕嚕一聲吞下去。
難以想象,我竟然能在她的利齒下生存到現在,感謝黨,感謝人民,感謝mtv,感謝ccav。
將鑽石囫圇吞棗以後,小幽靈迅速將自己前面的食物一掃而空,但是這麼一丁點地東西對於她地無底洞胃袋來說還是太少了,於是,她將目光瞄向了我。
不好,我立刻加快吞嚼速度,可是太遲了,一陣風吹過,小幽靈“嘿”一聲,白袍嬌小的身體竟然散發出猛虎一般地氣勢,然後準確無誤的一頭撞入我懷裡,喂喂,你想謀殺嗎?
最後,我只能無奈的讓小幽靈靠在自己懷裡,享受着原本屬於自己的食物,真悲哀呀,看來今晚又得拿肉乾充飢了。
眼前這一幕,就是家裡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今晚大概也會和以往一樣,渡過一個平靜的夜晚吧。
似乎不大可能……
細細愛撫着小幽靈那一頭像瀑布般筆直灑落在自己眼前的月色長髮,我擡起頭看了三無公主一眼。
“小茉莉,似乎有客人來了,出去開開門吧。”
是那隻小狐狸嗎?不。腳步聲不對,沉重中還參雜着硬物的撞地聲,和這種聲音類似的我聽多了,拄着柺杖的阿卡拉不就是嗎?因此對方應該和阿卡拉一樣拄着柺杖,從那毫無節奏地腳步聲聽來,應該不是冒險者,沒有敵意,不然是過不了劇毒花藤這一關的。
呃。該死,毛病又犯了,這又不是野外,哪來什麼敵人來傷害自己呀,我煩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對自己這種下意識的分析判斷行爲感到鬱郁不已。
“好了,小傢伙,你在這慢慢吃。我出去招呼客人了,記得將小人魚藏好哦。”
在那白皙柔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我將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幽靈抱了起來,挪開位置以後放在椅子上,在她那含糊不清的“嗯嗯”回答聲中含笑離開。
大廳上。三無公主已經將客人招呼進來,和我想象中地一樣,對方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臉上的皺紋像七十多歲的老頭。當然,這是按照原來世界那個說法,在暗黑世界,七十歲的平民也只是相當於原來世界四五十歲的樣子,也就是說,即使這老頭是個平民,至少也有上百歲了,如果是冒險者的話。那歲數還要再大上一些。
他心不在焉的把玩着自己地柺杖,蒼老卻不失精神的目光時不時放到門外,似乎有什麼急事,我剛剛出現在門口,他便立刻站了起來,眼神激動無比。
“你就是吳凡,黃金鳥是不是在你手裡?”
喂喂,老頭你誰呀。有這麼問人的嗎?
“是的。我就是吳凡,不知老人家你是……”
我遲疑的上下打量着這老頭。一身簡陋地布袍,裸露出半個肩膀,如果不是衣服還算乾淨,這樣的裝扮被當成乞丐也不出奇。
“什麼,你不認識我……”老頭臉上一愣,似乎有點不可置信的樣子,接着恍然。
“哦,你應該是剛剛來庫拉斯特不久的冒險者對吧。”
你誰呀,一副很牛x地樣子,我看着有自信心過剩嫌疑的老頭,點了點頭。
“我的名字叫艾柯,鍊金術師兼職商人,同時也是聯盟的負責人之一,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吧。”老頭這樣說到,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
原來是他,這不就是有褻瀆我家寶貝女兒艾柯露名字的嫌疑,被我重新起了個名字叫史努比的那個又當商人又玩賭博的糟老頭嗎?難怪那麼有自信,身爲鍊金術師,他某方面的見識甚至比索恩更廣博,冒險者在歷練地時候總是能撿到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會被他們拿去詢問艾柯,此外他還兼職出售冒險者所必要的一些藥劑,還有裝備賭博,因此整個庫拉斯特,不認識他的人恐怕也只有剛剛來到的新人了。
不過看他的樣子,想必也還不知道我長老的身份吧。
“我知道了,黃金鳥的確在我手上,請問有什麼事嗎?”
似乎對我冷淡地態度感到有些驚奇,不過艾柯也並未放在心上,聽到黃金鳥地確在我手上,他激動的連連點頭,然後不知道從那裡掏出一本古老厚重地獸皮書籍,翻了到其中一頁,迫切的說道。
“那我就直說了,黃金鳥在你手上也沒什麼用處,我希望你能將它轉讓給我,我想我開出的報酬你是絕對拒絕不了的。”
好大的口氣,要知道咱可是有暴發戶之稱,尋常冒險者眼中寶貴的東西,對我來說可不算什麼,我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史努比老頭一眼。
見察覺到我的不信任,史努比老頭也並不生氣,而是自信一笑,開始緩緩給我講述黃金鳥的來歷。
原來,在千年以前,有一個叫庫亞的賢者,他將畢生的心血用來研究生命的奧秘,在即將成功的時候,自己的生命卻走到了盡頭,帶着無盡的遺憾,他將研究的成果和準備好的材料封印在一座雕像裡面,而這座雕像就是我手中的黃金鳥,史努比老頭也是在無意中得到庫亞的手札,才知道有這麼回事。
說起尋找黃金鳥的經歷,這史努比老頭也怪可憐的,先是按照手札的記載來到黃金鳥的藏處,發現早已經被人取走,幾經周折後才重新打聽到黃金鳥的下落,結果黃金鳥又被原來的主人轉手,一轉二轉三轉轉了不知多少遍,最後一次打聽到被馬席夫船長得去,繞來繞去,結果還是繞回了庫拉斯特,哭笑不得的史努比老頭最終連夜趕回來向馬席夫打聽,結果最後追到我這裡。
真是個可憐的老頭,都那麼年紀了還要四處奔波,想到這裡,我也不想爲難他,反正黃金鳥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於是我很乾脆的拿出來,遞給了史努比老頭。
眼見自己追尋已久的寶貝終於到手,史努比老頭的興奮可想而知,當着我的面就手舞足蹈起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那個叫庫亞的賢者,研究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呀?”眼看史努比老頭那麼激動,我也不禁產生了一絲好奇心。
一邊用粗糙的老手細細撫摸着黃金鳥身上精美的花紋,史努比老頭轉過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口中道出了讓我震驚不已的八個大字。
“永久生命增加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