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宇文聽的男朋友?”
蘇問睨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哼,十五歲的時候一米六,二十六了,還一米六!小矮子!
一米六的蘇翠翠班班長又問:“你是不是宇文聽的男朋友?”身爲班長,他絕不能讓陌生人帶走他的校友,何況這個校友還是重點保護的公衆人物。
蘇問沒回他,小心翼翼地給宇文聽戴好口罩,然後去給她拿外套:“讓開,劉矮子”
蘇翠翠班長:“……”
他初中時候的外號就叫劉矮子。
艹,這人誰啊?!他怎麼知道他的外號?!
突然,有個女同學尖叫了一聲。
“蘇問!”女同學激動得快要暈過去,“你是蘇問!”
很快,別的女同學也認出來了。
“真的是蘇問!”
“蘇問!啊啊啊啊啊啊!蘇問!蘇問!”
“嗷嗷!”
別懷疑自己的耳朵,蘇問的女粉就是這麼癲狂,對蘇問那是愛得撕心裂肺!愛得蕩氣迴腸!愛得捨生忘我!
男男女女好幾個同學都拿出手機來拍。
蘇問壓了壓帽子,把宇文聽擋在身後,開口,音色冷冽:“別拍。”
氣場太強,一句話就鎮住了混亂的場子。
他扶着宇文聽,讓她靠着自己:“聽聽,能不能走?”
她嘟噥了一句,在他懷裡蹭了蹭。
蘇問脫了外套,蓋在她身上,把她抱起來,直接出了包廂。
人都走遠了,包廂裡還在沸騰。
“天啊,這兩人居然是一對。”
“我早就看出來,蘇問把工作室都簽約給了天宇,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沒有貓膩。”
“啊啊啊!我問哥怎麼能交女朋友!他那麼攻,應該zhǎo nán朋友啊!”
“我失戀了。”
“……”
酒店的停車場裡,胡明宇已經在那裡等了,見蘇問把人抱出來了,趕緊上前去:“蘇先生,我來吧。”
蘇問繞過他:“不用。”
胡明宇爲難:“二xiao jie讓我來接她。”然後,半路殺出來蘇問這麼個程咬金。
“我跟聽聽是鄰居,順路。”
說完,蘇問直接把宇文聽抱進了自己車裡。
“蘇先生,這不合適吧,萬一被拍——”
蘇問沒聽完,關上車玻璃,打了方向盤,車屁股一甩,駕車走了。
愣在原地吃了一嘴灰和汽車尾氣的胡明宇:“……”
這人是強盜嗎?!
宇文聽很安靜,也不耍酒瘋,不吵不鬧的,一路都在睡覺,到了家也沒有醒,他抱她上了樓。
到了門口,他才叫醒她:“聽聽。”
“聽聽。”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嗯?”
她意識混沌,本能裡卻是警覺戒備的,搖搖晃晃地往後退,伸手去推開扶在她腰上的手。
蘇問怕她摔倒,沒敢鬆手,柔聲哄着她不要動,問她:“鑰匙在哪?”
她認得他的聲音,醉眼朦朧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乖乖縮回他懷裡。咕噥了一句:“是蘇問啊。”
她摟住他的脖子,蹭了蹭,繼續睡。
蘇問被她蹭得骨頭都軟了,低頭,在她臉上輕輕啄了一下,一隻手摟住她,一隻手摸到口袋裡的鑰匙,開了門,帶她進了他的公寓裡。
他抱她去了臥室,脫了鞋和外套,扶着她躺下,這才伸手去按牀頭燈,她沒睜眼,自己往被子裡鑽了。
蘇問笑,親了親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
“聽聽。”
“嗯。”
她應了,就是不睜眼,似睡非睡。
蘇問把杯子放在牀頭櫃上,扶着她坐起來:“聽聽,”他拿着水杯喂她,“乖,喝一點水。”
她很乖,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喝下了半杯溫水。
蘇問放下杯子,摸了摸她泛紅的臉,有點發熱,又用額頭貼着她的額頭,反覆試了試溫度。
她好像發燒了。
蘇問把她放進被子裡,緊緊捂着,很着急,有點不知所措,趕緊去給經紀人打電話。
劉衝是在睡夢中被鈴聲驚醒的:“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備用藥放在哪?”
他語氣聽起來……有點慌。
劉衝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瞌睡也被吵醒了,從牀上爬起來:“你那麼急着入住,我哪來得及備藥。”
蘇問催促:“現在就去給我買藥。”
大晚上的買什麼藥,劉衝問:“你不舒服?”
蘇問根本不回答他,聲音沙啞,簡明扼要地下達命令:“要解酒的,還有退燒的。”
解酒?
退燒?
劉衝第一想法就是:“喝了酒,不能亂吃藥。”
蘇問就更慌了,在臥室裡來回踱步:“那怎麼辦?她好像發燒了。”
她?
劉衝明白是誰了,狗頭軍師立馬上線:“用溫水給她物理降溫。”
“怎麼弄?”
隔着手機,劉衝都能想象出來蘇問手足無措的傻樣,哼,平時多橫啊,在宇文聽那裡,還不是個小雞崽。
“最好是三十七度的水,給她擦擦身體,我給我侄子做過,效果還行。”
蘇問愣了一下,結巴了:“擦、擦身體。”
劉衝賊笑:“問哥,機會來了,別慫,就是脫!”
蘇問掛了電話。
他繞在牀邊來回走了幾遍,放棄了掙扎,去浴室接了一盆熱水過來,蹲在牀邊,趴在她枕邊,小聲地喊:“聽聽。”
宇文聽沒有醒,眉頭緊緊皺着。
他猶豫了一下,把燈關了,手伸進被子裡:“我、我脫了。”
翌日。
早上九點,宇文聽才醒,太陽已經從窗臺照進了牀邊,她眯了眯眼,等適應了光線,才掀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了陌生的天花板,她轉過臉去,第二眼看見了蘇問的臉。
他趴在牀邊,正睡着,漂亮的睫毛安靜地垂着,陽光落在他的側臉,刷了一層明黃的光。
很美。
她想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她見過的人裡,除了記憶裡輪廓已經模糊了的蘇翠翠,沒有哪個男人或是女人,比蘇問還美,或許比他俊朗,但一定沒有他美,他那張臉無限趨近於女性的精緻,卻沒有一絲女氣。
“蘇問。”
嗓子幹得難受,她又喊了一聲:“蘇問。”
蘇問擰了擰眉,掀開眼,眼眸惺忪,愣着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反應過來:“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額頭上的短髮翹起了一縷呆毛,他爬到牀上去,伸手摸摸她的頭,“已經退燒了。”
宇文聽盯着他的臉看:“你的鼻子。”
“嗯?”
他懵,鼻子下面有一條血痕。
宇文聽從牀上坐起來,剛睡醒,反應也有點遲鈍,愣愣地看着被子上:“好像流了很多血。”
蘇問低頭,在他趴過的地方,看見了幾處幹了的血跡。
艹,什麼時候流的鼻血?難道是……做夢的時候?
他摸摸鼻子,面紅耳赤,卻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這鬼天氣,太乾燥了。”
天氣:怪我咯。
她掀開被子下牀,再把被子鋪平整了,赤着腳站在地毯上:“昨天晚上謝謝你。”具體的她不太記得了,斷斷續續的片段裡,都有蘇問。
蘇問看了一眼她領口,只停留了幾秒,然後不露痕跡地把目光挪開,從牀頭櫃上抽了一張溼巾,擦了擦鼻子:“不用跟我說謝謝。”
領口的扣子少扣了一顆了……
她把睡覺時壓彎的一縷頭髮別到耳後去:“你也是去參加同學會的嗎?”她好像夢見蘇翠翠也去了。
蘇問蹲下,從牀邊拿過來一雙乾淨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腳邊:“不是。”他擡頭看她,“我是碰巧路過。”
十一點,蘇問纔到公司。
劉衝一進來,就拿‘yín dàng’的眼神瞅蘇問,笑得極度猥瑣:“昨晚,嘿嘿,怎麼樣?”
蘇問神色懨懨,沒什麼精神,眼皮都沒擡一下,耷拉着。
劉衝不死心,八卦之魂在體內燃燒,他湊上前:“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嘿嘿,看問哥這幅沒睡飽的樣子,不可說啊不可說。
蘇問從桌上摸到個小鏡子,直接砸過去了:“照照鏡子,看看你有多猥瑣。”
劉衝:“……”
哼!
他對着鏡子,欣賞他新做的心形劉海,光顧着驚豔自己的美貌,沒看路,被蘇問蹺出來的二郎腿絆了一腳,重心不穩,一個猛撲,摔在了蘇問身上,他的心形劉海剛好磕在蘇問大腿上,給他把髮型壓塌了。
劉衝也不起來,雙手壓着蘇問的腿,二流子似的對着自個兒的劉海吹了一口氣:“脫了吧?”
蘇問摸到桌上的礦泉水瓶,吞嚥了一大口水下去:“沒有。”沒全部脫。
劉衝用眼神鄙視他:“你慫什麼?”
蘇問面無表情:“我沒慫。”
劉司機循循善誘:“那你爲什麼不脫?”
蘇學徒成功上車:“我脫了。”除了內衣全部脫了。
“怪不得大老闆讓我給你買下huǒ yào。”劉司機大聲地、肆意地嘲笑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處·男。”
蘇問一腳過去,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面紅耳赤:“滾!”
門口,有一雙眼睛,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將裡面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從門縫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劉衝蹲在蘇問雙腿間……一邊痛快大笑一邊罵小處·男……
嗷嗚!
蘇子蘇櫻脣微張,已驚呆!不得了了,她發現四叔的秘密了,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好怕嘞。
突然,白日兇鈴響!
她趕緊按住口袋裡的手機,踢踢踏踏地跑到廁所去接,她緊張兮兮地環顧了一番四周,然後關上廁所門,坐在馬桶上,一隻手拿手機,一隻手捂住手機聽筒,掐着聲兒喊:“二叔。”
與她接洽的地下黨是蘇丙羨,江湖人送外號蘇二爺。
蘇丙羨先慰問了一下近況:“這段時間蘇問有沒有懷疑你?”
蘇子蘇很肯定:“沒有。”
蘇丙羨又問:“那你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她貼着廁所門,確定外面沒有聲音了,才捂着嘴,神秘兮兮地說:“二叔,四叔是個gay。”
蘇丙羨:“……”
他不敢相信啊,老三家的小幺也是個gay,居然又來一個,蘇家祖墳都要冒黑煙了。
蘇丙羨半信半疑:“你確定?”
蘇子蘇信誓旦旦:“我確定!”她特別確定,“我已經撞見兩次了,他們,他們,”
他們tōu qíng!
蘇丙羨總覺得這個情報不靠譜:“這件事你再查實一下,先幫我辦件別的事。”
蘇子蘇哦了一聲。
蘇丙羨下達指令了:“蘇問,別讓他回西塘。”
蘇子蘇眼珠子迅速轉了幾圈,眼裡露了怯,手指揪着一縷泡麪頭髮,轉了轉,弱弱地說:“二叔,我不敢殺人。”
蘇丙羨無語,這不可雕的朽木!
“誰讓你去殺人了!”蘇丙羨說清楚詳細一點,“下週二,就是八號,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拖住蘇問,絕不能讓他回蘇家。”
不是殺人啊。
她愣愣地點頭:“哦。”
對不起啊,四叔。
她媽還等着二叔的錢救命,所以……蘇子蘇下了班就去買瀉藥了。
時間一晃,到了八號,蘇問還是出現在了西塘蘇家。
蘇家祖宅的大堂裡,蘇津坐主位,其次是蘇問,他端着杯剛沏的茶:“蘇家的貨,一律不對國內出售,這句話,我說沒說過?”
蘇家在金三角有塊罌粟地,位置特殊,與國外的地下交易網盤根錯節,輕易分離不出來,蘇問十八歲時就定了條規矩,絕不準對國內銷售。
蘇丙羨也不敢坐,站着:“說過。”
蘇問瞧了他一眼,尾音稍稍拖長:“就是說,你明知故犯?”
蘇津從頭到尾不作聲,全讓蘇問做主。
蘇丙羨心裡發怵,還硬着頭皮嘴硬:“國內市場那麼大,這筆買賣有賺不賠,我這麼做也是爲了蘇家。”
“爲了蘇家?”蘇問笑了笑,眉眼噙了陰沉沉的墨色,聲音驟然冷了,“誰給你這權利了?”
蘇丙羨手心冒汗,怕了蘇問了,扭頭看蘇津:“爸。”
蘇津當沒看見,扔了塊點心到嘴裡:“別看我,蘇家問問說了算。”
蘇丙羨內心是絕望的。
蘇問飲了一口茶:“去祠堂跪着。”
蘇丙羨只覺得心頭一口老血卡得難受,這個家真是沒法待了,一把年紀了,還要跪祠堂。
孃的!
他在心裡問候了蘇問一百遍,去了祠堂。
------題外話------
**
蘇丙羨:瀉藥呢?蘇問怎麼還是來了?!
蘇泡麪頭:我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