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你見過,還是聽說過?”郝有富認爲吳爲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就是一具死屍而已。雖然這具屍體非常特別,又搭配了這麼一種詭異的陣法,可畢竟是死物,難道還能活過來?
吳爲面色很難看,有些神不守舍,對着郝有富的問話充耳不聞,只轉身便走。
可郝有富並不放過他,上前攔住他:“你說清楚,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吳爲陰沉着臉,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人,說道:“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知道,只是我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些陌生的畫面。”
“你說什麼?”郝有富被他說懵了,“你不知道,腦子裡又有畫面?什麼畫面?”
“這裡確實不能久留,這具屍體太奇怪了。”劉開文在後面說道:“有什麼疑問,一會兒再討論。我們先離開這裡。”
郝有富聽言,放下了阻攔的手,對吳爲說道:“我記着呢!你要不把你知道的全交代了,我就拿你去喂怪物!”
吳爲和郝有富率先爬出淺坑,接應下邊的人。賈晶和趙一慧兩人推着薛芳往上爬。劉開文獨自一人殿後,他始終保持着警惕,不時地回頭查看死屍的動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坑內的亮度降低了。
“老劉,快啊!就你了。”郝有富趴在邊緣向他招手,電筒的光線照在他身上,其他幾人都在邊上蹲着。
劉開文向後退了幾步,蓄力前衝,幾下就衝上了邊緣處。
郝有富出手拉了他一把後,謹慎地用電筒照進坑裡,半眯着眼來回打量。他始終不明白這死屍有什麼好怕的?只是這陣法怎麼和他家祖傳的不太一樣。眼前這個陣法固然是將人體穴位和北斗七星聯繫起來了,但夜明珠是冷光源,在被開採之前,都深埋於地下,可謂是陰寒之極,並不能對人體穴位有所影響。爲什麼傳說中的諸葛亮要點油燈,而不是用些珠子寶石代替,就因爲油燈的熱量能激發人體穴位的熱能,行脈走穴,方能起到固元的目的,畢竟求的是陽壽,所以他纔會說這是個僞劣產品。
而眼前這個陣法用極陰的夜明珠來指代六星,還能讓屍體保持千年不腐,唯一的玄機就只能是那兩顆黑色的石頭。
黑色的石頭?他猛然想起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石頭其實並不扎眼,棱角分明,初看還有些像煤塊,只是比煤塊光滑,感覺質地更爲堅硬。他在哪裡見過呢?
劉開文見郝有富站在那裡發愣,眼見前面的人已走出一段距離,拍了拍他,提醒他快走。
郝有富回過神來,便和劉開文一起往前追去。
剛追出幾步,就見打頭的吳爲停住了腳步,整個人僵在那裡。他和劉開文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詫異。
表現出異常恐懼的人是吳爲,鬧着趕緊離開的人是他,走得最快的人也是他,現在怎麼又不走了。
吳爲突然轉身,一把奪過賈晶手裡的電筒,照向郝有富和劉開文身後。
劉開文心裡驟然升起不好的念頭,猛地轉身,只見從邊緣處伸出一雙慘白的手,然後是沒有頭髮的顱頂。
郝有富見前面的人一副駭然的表情,也急忙轉身,被所見之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快跑!”吳爲大喊一聲。
幾人拔腿狂奔。
劉開文和郝有富邊跑邊往後看,見那屍體爬出淺坑後,四肢撐在地上,睜開的眼睛被一層肉膜遮蓋。顱頂中心開始變黑,黑色的紋路順着血管脈絡延伸至脖頸處,
還有往下繼續延伸的趨勢。
“娘啊!那是什麼怪物?怎麼又醒了?”郝有富一邊跑一邊問道。
“不知道!沒道理啊?”劉開文也不解,若說是被回聲驚醒的,那也早該醒了,怎麼這會兒才醒?
“會不會是吳爲那小子做的手腳?”郝有富問道。
劉開文一聽,斬釘截鐵道:“不會,他比我們還怕這東西。而且他碰那東西的時候,手裡綁着布條,應該沒有接觸到。”
那屍體趴在地上,腦袋左右轉了幾下,像是在找尋什麼,突然將視線釘在前方,鼻尖往前嗅嗅,縮回下巴,猛然張開大嘴,對着前方咆哮了一聲。
聽到這聲音,前面奔跑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機械地往後看去。那怪物張着黑色的大嘴,頰邊的肌肉有力地收縮,鼻尖不停地抖動,絕對不屬於正常人類的動作。
“那丫的屬狗嗎?”郝有富握緊手裡的電筒,微喘着朝着劉開文說道。
“他眼睛上有層膜,估計靠氣味找我們。”
前面的薛芳腳下一絆,重重地撲倒在地。
賈晶緊跟在她後面,見狀去拉她起來。
那怪物撲騰着四肢,連跑帶躍,情形怪異,幾步就追上了最後兩人。
劉開文和郝有富只覺得一陣陰風捲來,二人同時側身躲過,在地上滾了幾圈,只見那怪物擦着他倆頭頂向前面的人奔去。
看着前面跌倒在地的身影,郝有富錘了下地面,喝道:“他來了!快躲開!”
倆人顧不得身上的關節的疼痛,爬起來就往前追。
奈何怪物動作太快,幾步就躍到賈晶和薛芳身後,對着她們張嘴咆哮一聲。
看着那怪物張開的嘴,裡面是黑色的牙舌,一股腥臭味薰得二人呼吸停頓,以爲自己活不成了,緊閉雙眼等着死亡的來臨。
趙一慧情急之下對着怪物扔出手電筒,正好砸在怪物頭頂上,砸下一些黑色的骨碎。
那怪物絲毫沒有痛覺一般,伸出鼻尖在薛芳和賈晶二人身上來回嗅着。二人感受到那股越來越濃的腥味,全身緊繃着,不敢動彈,甚至不敢呼吸。
恰在這時,郝有富和劉開文趕了上來,一人用小臂鉗制住怪物的脖子,一人抱着怪物的腰,死力地往後拖,可無論二人使出全力也無法挪動半分。
“跑啊!”郝有富嘶聲大吼。
賈晶聽到這聲音,猛睜眼,拉起薛芳就跑。
怪物見獵物逃脫,又是一聲咆哮嘶吼,感受到身上的鉗制,身體左右晃動,幾下就將鉗制住它的人甩掉。
劉開文被甩出三米遠,砸在地上,一陣的眼冒金星。
郝有富被蹬了出去,見怪物後肢彎曲蓄力,在它躍起之時,什麼都顧不得一樣,猛撲上去,抱住怪物的左腿不撒手,臉憋得通紅,眼裡充滿血絲。
趙一慧見賈晶扶着一瘸一拐的薛芳,讓她們先跑,自己在那裡乾着急,摸遍全身,也找不出什麼像樣的武器。
那怪物被郝有富拖住,不停蹬甩後腿,偏遇到郝有富的犟脾氣上來了,無論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把郝有富甩開。感覺到獵物的遠離,怪物喘了幾下,轉身盯着後腿上掛着的人,張嘴就想咬下去。
劉開文及時猛撲上來,拿着自己的挎包揹帶纏在怪物脖子上,拉着怪物的脖子讓他沒法下口。
怪物開始掙扎,脖子甩來甩去,甩得劉開文跌在地上,被這力道拖得在地上磨來蹭去。
揹帶勒得他手疼,可他不敢鬆手,就怕一鬆手,郝有富的小命就沒有了。見此狀況,郝有富更不敢鬆手,怕自己這一鬆手,怪物能活動了,跑上去給劉開文那麼一口。這兩人都頂着一口氣,和怪物相峙着。
這時兩個身影加入戰局,一個苗條的身影撲在地上,幫着劉開文拉住揹帶,另一個身影靈活地跑向怪物身側,瞧準時機,抱住怪物的腰身。
怪物此時前後受敵,嘶吼一聲,爆發出了全身的力量。
吳爲的耳朵被震得全是嗡鳴聲,只能死死咬住下脣,抱住怪物不放,一隻手趁機在怪物腰帶上尋摸着,找到那個東西,死命地往外摳。
怪物似乎識破了吳爲的意圖,掙扎得更劇烈。郝有富已經缺氧頭昏,視線模糊了,可是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絕不放手。劉開文瞥見趙一慧爲了抓緊揹帶,手指深深地陷進掌中皮肉,指甲劃破掌心,鮮血滲紅了一片。爲了減輕趙一慧的壓力,他發狠地咬破下脣,利用疼痛刺激自己,可以說是拼盡了最後的力量。
跑到石錐處的賈晶回頭看向那邊的慘烈,又見身後三個緊鄰的洞口,不知該選擇哪一個。她只能將薛芳藏在石錐後,對她說道:“薛芳,如果我們有什麼不測,你一定要走出去。我也不知道該選哪一個洞口,只能靠你自己選擇了。”
薛芳一聽,臉色一變,緊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要做什麼?”
賈晶一狠心甩開她的手,向着戰局中心跑去。薛芳站起身想跟上去,卻跌倒在地,淚水糊了一臉,看着那個身影越來越模糊。她搖搖頭,重新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前小跑。
這邊四人已經力不從心,全憑着一股意念支撐着他們。吳爲的雙手已經開始脫力了,他明白如果不馬上將那東西取下來,他們幾人都會死,他的指甲扣進嵌縫中,隨着怪物的掙扎擺動,劇烈的疼痛着。
賈晶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從何下手,心一橫,趁怪物擺頭的時候,抱住了怪物的脖子。那腥臭的口涎噴在她臉上,她側着頭,躲開怪物的大嘴,一隻手拿電筒猛砸怪物的頭頂,砸得骨碎四射。
薛芳剛跑過來,那怪物突然大吼一聲,猛力一震,揹帶在震聲中斷開。劉開文和趙一慧在慣性作用下被甩得飛出老遠。
怪物的脖子恢復了自由,轉頭盯着面前的薛芳,張大嘴一口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