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害怕的恐懼的複雜的情緒齊齊涌上他的心頭,他不敢伸出手觸碰躺在身邊的她的臉,他不敢喊醒她確認,他甚至是狼狽的下牀,狼狽的離開,說是狼狽,或者更該說,更應該是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他的她真的回來,他的寶貝,他失去了六年之久的寶貝,真的回來,回到他身邊,躺在他身邊,被他佔,有着。
失去太久了,再度擁有,會覺得恍然,像是夢,尤其,他一度以爲她是死去了,一度以爲她永永遠遠的離開他,不會再回來,更覺像夢一場,需要用更多的時間來證明,相信她是真實,不是虛無。
……
嚴雲濃走進休息室撥顧疏白的電話,只是電話撥過去,等了很久都是沒有人接聽。
“怎麼回事?難道是還沒有起來,這不能吧!”嚴雲濃從耳旁拿下手機,自言自語的道,完了,又繼續的打,不過結果一樣,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聽。
他沒有再打,打算回去辦公室守着季子默,不是對吳桐不放心,而是有關於她的這件事情,不能掉以輕心,他給顧疏白髮了一條短信過去,內容很簡短:“白,看到短信立馬過來我的診所一趟,你的妻子季子默在這裡,是活着的季子默。”也很突出他要說的重點。
發完短信之後,他將手機放回褲袋裡面,他出了休息室,回去辦公室。
……
“小姐,不好意思,你現在還不能夠走,我們嚴醫生還沒有回來。”
“不是說你這邊預約已經滿了嗎?我現在也就不爲難你們了,我去別的醫生那裡看,請讓讓。”
“小姐,你不是說你病的很嚴重嗎?那你怎麼能走呢,所謂醫者父母心,我們嚴醫生雖然預約滿了,但是你人已經到這裡了,我們嚴醫生一定會抽出時間盡心盡力的好好的爲你看病的,再者,我敢拍着胸脯擔保整個魔都的心理醫生沒有哪一個是能夠比得過我們嚴醫生的,你來這裡看病,再對不過。”
在嚴雲濃走出去之後,季子默跟着也要走,但她才走到門口,就被人給攔住了,是之前那個死活不讓她進來的年輕女人,她端着茶水,看着她是要走的架勢,趕緊的攔住她,不讓她往外面走,說什麼都是要讓她喝茶,要讓她留在這裡。
“我……我真的不麻煩了,我去別的地方看。”季子默怕嚴雲濃馬上回來,她不再和麪前的女人有過多的糾纏,她輕輕推了她一下,打算從一側離開。
“哎,小姐,小姐,您先別走,別走哎……”季子默身材嬌小,又加之吳桐端着茶水,不大方便,季子默很是輕易的就從吳桐手下離開了,吳桐跺腳追上去。
“坐坐再走吧。”嚴雲濃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正好是看到季子默走過來要離開,他趕緊的走到走廊中央,攔住她。
“我……”
“不是說要看病嘛,是什麼病?”嚴雲濃望着季子默道:“我的醫術你應該是知道的,所以就在這裡看吧,爲了你的身體健康。”
“我沒事。”
是因爲那人有的心理疾病,所以怎麼能夠和他的朋友說?
“是因爲以前那一次?”嚴雲濃像是沒有聽到季子默的話,只自顧的說着自己的:“不可能吧,你的那病不是已經全部好了?”
“不是。我沒病,我先走了。”
因爲嚴雲濃的話,季子默無可抑制的回想起一些事情,是她剛剛和顧疏白在一起不久,還不能說是在一起,當時是他一心捆綁她,他佔有了她,當時她有過病。
當然現在完全不是因爲那,現在有的病,是之後患的,在離開了他到倫敦之後。
她初到倫敦,正常過一段時間,患病,是那一次來大姨媽疼痛之後,那一晚,她在疼痛間,彷彿是看到了他,她想起了他,想起了他們的孩子,那一次之後,她的精神就開始有點不正常,後來越來越嚴重,時常會出現幻覺,覺得他在面前,覺得他們的寶寶還在,齊生帶着她去看醫生,醫生說她有了精神病。
精神病,醫生當時告訴他們說並不是十分的嚴重,只要積極配合治療,能夠好。
但,精神病,哪怕是輕度,也折磨人,那一段日子,她過得很灰暗,絕望,時常會想起他,想起孩子,想起孩子的時候很難受,想死,如果不是有齊生一直陪着她,她說不定早就自殺,早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是齊生一直的陪着她,讓她走出了那一段陰暗的日子,是齊生讓她重獲光明。
所以,她對於齊生的感情很重的原因,更多是因爲那一次的事情,他們在異國他鄉,不僅僅是朋友,更是相依爲命的親人,所以在齊生患病的那一段日子,她始終照料他,不離不棄,在他離開之後,也好好照顧齊可可,爲她尋找着母親。
“季子默。”
“恩?”身前人突然喊她,她猛的擡頭,對上一雙眼,目光是專注的柔和的,帶着吸引人的力量,她擡起的要走的腳步不知怎麼地就再往前面邁不開。
“來,和我回去辦公室,你有病,你說要和我說的,現在和我一起回去辦公室,和我好好的說明,讓我爲你治療。”
男聲低沉,帶着讓人安定的力量,季子默不由得按着他說的去做,跟着他走回辦公室,在最後一絲理智被吞沒之前,她知道他是在催眠她,在倫敦接受治療的那些日子,她做過很多次催眠治療,所以在她神智被吞沒的最後一秒,她知道。
但她沒有反抗,掙脫,任由嚴雲濃領着她的思緒走。
因她需要傾訴,她對那個人的感情,想要知道所有的一切不是她的臆想,需要人爲她附和,證明。
雖然他的朋友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尤其她要說出昨晚好似是有見到他,與他發生過關係,有些難堪,尷尬,但在此刻,他並非是一個他朋友的身份,他的身份更是醫生,醫生的身份能夠讓她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