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這裡看病，我不是應該要知道你以前的情況？好爲你治療不……”
“是，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有一件事情要和我說？那怎麼一下又跳躍到我的病上面？你要說的事情與我的病又有什麼關係”季子默原本還耐心十足，到現在是有點煩惱了。
“我是想知道你的病的嚴重程度。”
“知道了之後呢？現在可以說你要和我說什麼事情了嗎？”季子默深呼吸，忍住情緒。
“你的病確實很嚴重，但是還有一個人曾比你病的更重……”
“什麼意思？”
“在你眼中，顧疏白是個什麼樣子的？”
“好端端的你又扯到他做什麼？”
“不要着急，事情總是要一件件的緩緩的理清楚才行。”嚴雲濃絲毫不理會季子默的着急，他慢悠悠的接着道“現在如實，請記住一定如實的告訴我，在你眼中，顧疏白這個男人是什麼樣子的？”
“我……”
“如實說，現在不要把我當作是他的朋友，我的身份現在只是一個醫生，你可以不用不好意思，可以完全放心的和我說。”嚴雲濃放緩了嗓音，但並不是要再一次催眠季子默，讓她在被催眠之後將心裡的話一點一滴的全部如實與他說，只是爲了放鬆她的心情，讓她說。
“他在我眼中的樣子……”
不知道是受嚴雲濃輕緩嗓音的蠱惑還是因爲其餘的，季子默由原本的不肯說變成肯開口。
她緩緩的道：“第一眼見到他，只覺得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近乎完美的人……”
隨着自己的話，季子默的思緒漸漸跑遠，回到六年前，初初見他，當時她一夜宿醉醒來，口渴，她以爲在寢室，讓小鹿給她倒水，可耳邊響起的是男人低沉輕緩的聲音，入目的是男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型，她順着那手往上看，看到了他，他側躺在她身邊，穿一件黑色鎏金邊的睡袍，眉如濃墨渲染過，瞳深邃絕豔。
“從長相到周身氣質，完全的挑不出來他一點兒瑕疵，如果硬生生的是要挑出來一點，那也就只有冷，他太冷，太高高在上，當然，那樣的高高在上的傲態，並不是他故意而爲之的高高在上，而是與生具來，你知道嗎？就是一種仿若是與生具來的尊貴。”
回憶的線斷開，現在是六年後，她正與他的朋友，哦，不，是嚴醫生，她的醫生描述她初見他，她眼中的他的樣子，當然，初見他的記憶在這漫長的時光裡並未改變，她只覺男色依舊絕豔，他周身氣質依舊冷傲，高高在上，尊貴無匹。
“嗯。”嚴雲濃聽了季子默的話之後，贊同的點點頭，說道：“如你所說，顧疏白該是這樣的，尊貴，冷傲，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我們所有人都以爲他是該高高在上，本也是高高在上，尊貴，冷傲的男人，他爲了一個女人低至塵埃。他也患過精神病。”
“什麼？”
聽到嚴雲濃這話，季子默徹底的震驚了，她睜大眼睛，愣愣的盯着嚴雲濃。
“是，他患過精神病，你能想象？就是你剛剛所說的，那麼樣一個優秀的，近乎完美的男人，他也曾經患過精神病，你的情況算是嚴重，可他的更甚，最爲嚴重的時候需要用繩索捆綁他的四肢，用東西堵住他的嘴巴，爲他注射鎮定劑，或者讓他服用安眠藥。”
“……”
季子默震驚的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她根本不敢想顧疏白是有患過精神病，不敢想，他被人綁在病牀上，被注射鎮定劑。
只要單單一想那個畫面，那樣的他，尊貴，冷傲的他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人按在病牀上注射鎮定劑，她心底就難過，發疼，那種疼痛更甚於離開他，失去孩子，以及自己患病。
……
“不相信？還是說不願意相信？”嚴雲濃見季子默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不由語氣微帶譏削的道：“但無論你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他就是患過精神病，爲一個女孩。一個他喜歡了五年的女孩，一個甚至是根本不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的女孩。”
“那個女孩是我嗎？”他喜歡了五年，或者更該說，他暗戀了五年的女孩是她嗎？怎麼會！季子默搖頭：“怎麼會，那個女孩不是我對不對，我從小到二十歲壓根就沒有見過他，我的生命里根本從來沒有出現過他，怎麼會是我？”
“呵，竟然季小姐覺得不是自己，那麼就不是吧。”
“嚴醫生！”季子默聽着嚴雲濃這話，大喊一聲，情緒已然失控：“告訴我，到底是不是我？”
“除了你，還能有誰？”
嚴雲濃輕輕一聲反問抽光了季子默全身的力氣，她幾乎要依靠着嚴雲濃的辦公桌才能夠站穩身子。
她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狠狠搖頭，眼淚直流：“嚴醫生你說他等我六年我可以相信，可你說他暗戀我五年，我不信，我不相信，在之前我從未見過他，他怎麼會暗戀上我呢！不會的，你騙我，他不會暗戀我，不會因爲我患了精神病。”
“呵……”季子默的話只換來嚴雲濃的一聲輕笑。
“告訴我，爲什麼他會暗戀我，他怎麼會？”
“這些，我說了，不要問我，去問當事人，鬼知道他腦子是怎麼打了水，喜歡上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
“至於他患病這件事情，我能告訴你，清清楚楚的，因爲他曾經是我的病人，我是親眼目睹他被人用繩子捆綁在病牀上，注射鎮定劑的，甚至捆綁他，爲他注射鎮定劑，都是我的主意，而注射在他身上的所有藥物，都是我配置的。”
嚴雲濃此刻儼然像是一個女人，一個自己的閨蜜被欺負了，他要爲着報仇的講義氣的女人，他將許多事實全部與季子默說出，那些那人爲她痛苦的事情，統統的告訴她，讓季子默心裡翻江倒海，任由她是難受還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