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寶貝。”
是痛,本身就痛,見陸顏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更痛,但是對於離婚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勢在必行,是以,哪怕此刻陸顏兒哭的厲害,容易也是一點兒不鬆口。
“容易,你是瘋了!”
陸景呈原是想讓女兒哄住容易,她現在不理智,女兒可能能讓她理智下來,恢復了冷靜,理智,她就不會再說離婚那些話,可沒想她會這麼絕,竟然是會說出這樣的話,竟然還想要離婚。
陸景呈眼眸裡面再度浮現起一片猩紅,他擡手自容易懷中拉過陸顏兒抱着,邊哄着陸顏兒邊對着容易道:“開玩笑也要有個度,你這樣當着孩子的面前說這些話,讓孩子怎麼想?你就不怕孩子難受嗎?看着她哭成這樣你不難受嗎?有什麼話,你好好的和我說。”
說着說着,陸景呈的聲軟了下來:“是我那裡做得不好讓你不開心了?你要和我鬧,你和我說,我改還不行嗎?”
陸景呈是驕傲的,如顧疏白一般的驕傲,尊貴的人,他很少有低下頭顱的時候,細算也只有在顧疏白,夜司彥以及容易面前,前者是因爲他們是他的兄長,他尊敬着,後者,則是因爲她是他深愛的人,男人麼,在深愛的人面前沒必要擺的那麼高高在上的。
方纔那樣對容易,他也是因爲怒極怕極了,現在想來,他是很後悔的,尤其是剛剛掐了她的脖子,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他悔的腸子都是要青了。
現在軟言細語,放下身段,是隻想把容易哄好。
剛剛沒想,他脾氣倔,她是比他脾氣更倔的,他若是和她對着幹,她能給他鬧死。
他必須要把自己放得低的不能再低,他也願意,只要這個女人不再說什麼要離婚,說什麼要找別的男人的話。
找別的男人這樣的話!
就哪怕不是真的,她說的是氣話,他聽了,心裡也跟針扎一般疼。
但……
陸景呈這時沒想。
他不想容易找別的男人,光是聽着,就難受,就暴怒,那容易親眼見了他把別的女人抱在懷裡又是怎麼樣的心情!
他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容易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說出來,至少現在沒有這個打算,倒是如果到時候他們不能和平離婚,要打官司,她會把這件事給說出來,這樣可能利於爭奪顏兒的撫養權。
……
“陸景呈。”
“我在。”
容易整理了一下心情,擡眼望向陸景呈,喊他。
她這時候的聲音像是恢復了冷靜理智,陸景呈眼眸裡閃過一絲喜悅,他立馬的回她,聲音柔的,軟的仿若是能滴出水來。
“如你說的,作爲父母,在孩子面前說離婚以及那麼衝動直白的詢問她:我們離婚之後她跟誰的事確是不大好,但……不是玩笑,我希望你明白,我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是真的要跟你離婚,也是真的在問顏兒想要和誰生活,你不要再把我說的話當作是一個玩笑,好好考慮一下吧,孩子你要不要,如果不要,那麼我們今天下午去民政局和平離婚,如果你想要孩子的撫養權,那麼我們上法庭,等法官宣判。”
“再話說回來,我剛剛和顏兒說那些話,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這事情也不能瞞她一輩子,現在說了,她或許還能快接受,好過一些。”
“容易!”
以爲她喊他是要說出什麼好話,可不想,竟然是這樣的一句,她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她之前所有說的話都不是開玩笑,她甚至想到了要和他打官司,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陸景呈分不清心裡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又好像什麼感覺都有,再感覺,感覺好像只有痛,特別特別的痛感朝着他襲過來。
他有一瞬間的失聲。
陸景呈此刻“失魂落魄”的樣,容易都納入眼中的,可她的心海里沒有一點兒波浪,也或許有,但是她都將其壓住了,他們那樣家庭出來的,哪怕是女人也都不是好惹、沒心計的,只不過遇上了愛的男人才全部的收斂了鋒芒以及那些冷然,心計。
一旦不愛,或者說是要狠,自己要狠起來,便是可以狠,可以更狠,她們這些女人可以比男人更狠。
容易低垂頭看了眼手上的手錶,又看向陸景呈,聲音無波無瀾:“現在距離三點,還有四個小時,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
說完,容易就要走,回來本是要清東西,要帶走陸顏兒,可因剛剛和陸景呈發生了那些掙扎,她此刻什麼也不想做,東西可以以後回來再清,至於顏兒,顏兒這會兒在陸宅是比跟着她出去要好,畢竟她現在除了堅定要離婚,其他的什麼想法,比如說要住那裡之類的都還沒有個頭緒,帶着她走不好。
“媽媽,你要去那裡?”看到容易要走,陸顏兒急了,反應比陸景呈還快,她一下的從陸景呈懷裡面躥出來,她朝着容易撲過去,她抱住容易的腰,喊着她,急急的問道。
“顏兒,媽媽先出去找住的地方,等媽媽找到了住的地方就回來接顏兒好不好?顏兒現在先在爸爸這裡住着好不好?”
“不好,不好,媽咪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顏兒,你不要離開爸爸!媽媽,媽媽,不要走,不要走。”
聽到容易的話,陸顏兒再度大哭起來,這是撕心裂肺的在哭,同樣,容易也痛的撕心裂肺的,她那一直忍着不掉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在陸顏兒緊緊抱着她,不讓她走的這一刻,掉落。
“對不起,寶貝兒。”
可,再痛,哭的再厲害,容易還是要走,她伸手一邊扳開陸顏兒抱着自己腰的手臂,一邊搖頭說着對不起。
一個要走,一個要留。
兩個都哭得撕心裂肺。
這一幕落在眼裡很讓人疼痛,讓感嘆。
另外,還有一幕讓人疼痛。
是那個男人,那個自容易的轉身之後就再無動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