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讓司機跟的太近,那人是很警覺的,他們的車子若是跟的比較近,他很輕易的就是能夠發現。
不過說着不讓司機跟太近,她的眼神卻十分熱切的直直的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跟在人身後一般的盯着前方,那眸光仿若是穿透了她坐着的這一輛的士的擋風玻璃,穿透了前面那人的車的車尾玻璃,直落到他的身上,將他狠狠地攫取在視線裡面。
愛比恨濃。
哪怕自己看不見,季子默也知道,那攫取住前方車裡男人的視線裡,愛意遠比恨意要濃,而失望與怨還有不知所措又是有幾分?
這,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看着前面的車子駛向的是通往公司的路,季子默心情沒有之前那麼的沉重。
僅僅是片刻,畢竟這漫長的一天才剛剛的開始,還有很多好的,不好的,能預料到的,更多的是無法預料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快了,快了。
正一件一件的排着隊過來呢。
……
在顧疏白進去公司之後,季子默沒有下車跟着進去,她就窩在出租車裡,雙眸出神的望着顧疏白身影消失的地方,顧氏的大門口。
“大妹子,大妹子你不下車嗎?”
開出租車的是一東北漢子,當然了,在這男人喊大妹子之前,季子默是不知道的,方纔他的聲音要低很多,以及她的關注點在顧疏白那裡,也沒有仔細的注意聽。
直到此刻,這稱呼以及“嘹亮”的嗓音一出來,季子默才發覺,司機特有的稱呼和嘹亮的嗓音也是將季子默的思緒拉了回來,重點也是在這後面的,畢竟只是陌生人,知道人是東北人怎麼?不知道又怎麼?關注來幹什麼?頂多驚訝一下。
季子默轉眸看向司機:“師傅,你說什麼?”
除了對他喊的那一聲大妹子有印象,他後半部分的話,就算聲音大,也基本上是被她給忽略了。
“大妹子,你這腦子裡面想的什麼呢,我喊這麼大聲,你都沒聽見?”
“不好意思,師傅。”
“我說,那男人都進去那裡面了”司機擡手指了指大門口,接着說:“你也讓我停車了,你不下車不進去?”
“不下的。”季子默搖頭:“師傅,可以就在這兒停着嗎?我給你算錢。”
“行啊,有什麼不可以的,求之不得。”司機師傅笑着回,不過頓了頓,又說:“唉,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啊,腦子裡面天天的都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事少的閒得慌?追着男人,還是偷偷摸摸的,還是說是錢多的沒地方燒?”
季子默沒再接司機的話,任由他在那裡說,而她目光再度投向了窗外,望着方纔凝望過的地方。
沒多久,她渾身一顫。
原不過,那進去公司不過十分鐘還沒有的男人出了來,他高大的身影如了她的視線。
幾乎是在反應過來,看到男人走出顧氏大樓的那一秒,季子默開始翻手機,然後打電話。
“喂?你在哪裡?”
電話無疑是打給那個剛剛走出顧氏大樓的男人,電話打過去,還不待那邊開口,季子默就急急的出聲,實在是太怕了,心裡太不安了。
“醒了?”
顧疏白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平緩,沒有一點兒什麼緊張,季子默擡頭往外面看,他還沒走遠,她還能看到他的人,看到他的側臉,他側臉上的神情是一貫的“寵辱不驚。”
“恩,醒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人在哪裡?”
“在公司啊。”男人的聲音裡面含了笑和寵溺,他道:“早上離開的時候不是和你說了,哦,你那時候睡的跟一個小豬崽兒似的,哪裡能聽到,但是我也留了便籤在牀頭櫃子上,告訴你,我的去向了,對了,早餐吃了沒有?”
“還沒有。”季子默看着男人慢慢遠去的背影,心裡極疼,她咬牙忍住,輕笑,嬌憨至極的道:“我纔起來,還沒刷牙洗臉,怎麼就吃早餐了。”
“那還不快去吃?”顧疏白看了眼手腕上精緻的腕錶:“已經過了吃早餐的時間了。”他邊說着,邊伸手拉開車門,坐進去。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了,他上車了,上車要去哪裡?不是說要上班麼?季子默輕挽起嘴角,卻,這會兒這個笑與分鐘前的有差,這笑帶着嘲諷,她對着電話那端說話的聲音卻越是溫柔:“顧教授,你現在在辦公室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顧疏白隨口反問。
“怎麼?不能問?”男人這樣的語氣,如同一根刺扎進了季子默的心裡,她心口泛疼,早就疼,只是除卻疼,其他也什麼可以表達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疏白也察覺自己說錯話,忙道:“我的意思是你往前不對我公事感興趣。”
“誰說的,我之前可還陪着你上過班。”季子默哼哼,語氣慢慢變得嚴肅,冰冷又仿若不過是在開玩笑:“另外我這是查查崗啊,看你有沒有乖乖的在辦公室坐着辦公。”
“當然。”顧疏白聽到季子默這話,身子一僵,話脫口而出,竟是快過了理智。
“哦。”季子默嘴角笑容越發大,聲音也越發冰冷:“顧教授這麼乖啊。”
“恩。”顧疏白沒有多話,大概有些心虛。
“不和你說了,我去吃早餐了。”季子默徹底沒了和顧疏白繼續說話的慾望,扔下這一句,不待那邊回答就把電話給掛了,就跟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一般,突然無比。
顧疏白握着被掛斷的電話,微呆。
還不止是呆了那麼一會兒,足足有十幾分鍾,他方纔整理好思緒,心情,發動車子。
“大妹子,這車,我們還跟不跟了?”
司機見顧疏白的車開出去,忙回頭問季子默。
“跟。”季子默此刻有點像是脫離了海的魚,她癱軟在後座,臉色也是非常蒼白,可語氣很是堅定,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堅定,殊不知這也是一種可悲,或者說讓自己變得可悲的堅定,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