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以至於在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季子默想起這時候,這些事,她都是後悔的。
是,季子默無比的後悔這一天沒有十分堅定,十分堅定的拒絕與顧母出去,去找顧疏白,如果她再堅定那麼一點,只要再堅定那麼一點點,後面大概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可怕傷心的事情,就不會和顧疏白再分開、分開。
當然,不是先知,有關於未來的事情,誰也沒法預測到。
以及她和顧疏白之間本身就存在有太多的問題,這一次的事情雖然也算是一個推手,將他們之間的矛盾放大,推得他們兩人相距的更加遙遠。
可,就算沒有這一次的事情,她們也總歸是要分開,只是時間長短,痛苦輕或更重一些的區別,又哪裡有什麼痛苦很輕,和摯愛分離,本身就是一件讓人覺得痛不欲生的事情啊!
然而無論怎麼樣,季子默覺得,至少的至少顧母不會出事吧,如果這一天他們沒有出門,母親可能不會死去,也就算不是如此,就算是要出事,可,有可能是能避過的吧,再不濟,不是在她的眼前,讓她眼睜睜的看着她死。
哪有那麼多的想得好,命運從來沒有把握在自己的手上,就算預感到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就算已經走在不好的路上,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自己在那一條路上越來越往前去,也只能無力掙扎,被迫接受那些可怕的疼痛。
……
“下車……”
在季子默嗓子啞了,不再喊之後,車廂裡面就是陷入了徹底的安靜,只有非常輕微的呼吸聲,也是季子默的,時間就在這樣的安靜裡面不急不緩的往前走,流逝着。
約莫是過了那麼四、五十分鐘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後,疾馳的車子停下。
這會兒也終於是有人出聲了,是,在這個安靜的車廂裡面終於是有了除季子默之外的另外一人出聲,是喊着季子默下車的。
他們的聲音還算溫和,推着她下車的動作也沒有十分的暴力,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季子默能覺得這些人是什麼好人?
明顯是不能夠的。
可因爲眼睛被矇住,是完全的被控制住的,以及她肚子裡面還有一個寶寶,她除了小心翼翼的,順着他們的指示下車,又順着他們的指示往前走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也因爲眼睛被矇住,季子默其他的感覺會變得比較的敏銳,也會那麼集中注意力一些,就感覺這些人是帶着她一直在往前走。
在隨着他們往前走的同時,季子默也在心裡估算着花費去的時間,約莫是十分鐘,走了十分鐘左右吧,那些人喊她停下步子。
但還不是最後,緊接着他們應該是帶着她進入了電梯,季子默聽到電梯開門,按鈴的那些聲響,還隱約感覺到一種十分封閉的氣息,就電梯裡面都有的那種。
幾十秒鐘,叮的一聲響傳入季子默耳中徹底的向她證明了她想的是沒有錯的,這些人帶着她坐了電梯。
走出電梯門,再走了幾分鐘,是徹底停下了,到目的地了。
因帶着她上來的人開口了,說:“好了,季小姐,可以停下了,我們到了。”
那人話落的一瞬間,季子默眼前恢復了光明,她眼睛上的眼罩被取下了,緊接着他們也鬆開了控制着她手的手。
季子默眼中流出眼淚,大概是被她眼前的白熾燈的燈光給刺的,是,太長時間沒有看到光,這忽然的有光,還是一種十分強且正朝着她眼睛刺過來的,肯定是受不了,尤其不久前她還狠狠的哭過。
季子默花時間適應,雖然很想看如今她是身處在什麼地方,到底是什麼人操控這背後的一切,但總歸的要眼睛舒服一點先,不然……
“季小姐……”
然而,還不等她完全適應這刺眼的光源,有聲已朝着她逼過來,是十分磁性好聽的一道男音,不過傳入季子默耳中,她不覺得好聽,只覺得十分的恐慌,盡力的剋制住心裡的恐慌感,她順着聲源處望過去。
只隱約見着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是,她所在這處全是光,那人所在之處卻是黑暗,明明他們之間相隔着不遠的距離,卻仿若是處在兩個極端,她是光明,那邊是黑暗,極大的反差。
“你是誰?”
已經沒有了桎梏,季子默於是朝着那邊一步一步的靠近過去,雖然她害怕,害怕的腿在抖,全身沒力,可一想起方纔母親的慘死,那種想要弄清楚一切的谷欠望就非常的強烈,逼迫着她朝着那感覺像是邪惡的地方靠近。
“季小姐,我是誰這並不重要。”
“不,我不覺得。”
大概是爲了控制心裡的恐慌,增加自己的勇氣,季子默竭力的放大自己的聲,喉嚨經過休息,好像是要舒服一點,不過大喊還是非常困難,發出的聲音也很難聽,就如同公鴨嗓子。67.356
“你是誰這一點我不覺得一點不重要,是非常重要,你殺了我的母親。”但不關聲音好不好聽的事,重在能不能夠表達出季子默的憤怒,是能的,尤其是最後喊出的這一句。
“不是我殺的。”
而與季子默憤怒的大喊大叫相反,站在黑暗之中的男人,顯得十分閒適,聲音給人一種慵慵懶懶,無所謂的感覺。
“是你派出去的人殺的,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是誰?我和你有什麼仇,還是我們顧家和你有什麼仇。”
“都沒有……”男人笑道:“季小姐,我其實沒有什麼惡意,我只是想要請季小姐來我這裡坐一坐,至於你母親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混蛋”
季子默聽到男人這話,理智出離,憤怒佔據了她整個腦海,她不顧自己的生死,乃至顧不上肚子裡孩子的生死,她此刻只想把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她朝着他衝過去。
卻……明明的,他就在她的眼前,明明只在不遠處,她卻跑不到他那邊,是,他和她隔着的,仿若一直有那麼遠的距離,哪怕她一直在朝着他跑,他還是與她隔着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