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博士尤其是麻省理工的博士,在外人看上去是一件極爲牛逼哄哄的事,但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苦。辛簡曾以爲上高三應該是他一輩子最緊張最忙碌的時期了,結果來到mit,他才深切體會到自己simple!navie!麻省理工真是生生扒了他三層皮去。
要不怎麼說麻省理工全都是瘋子呢,從教授到學生,腦回路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所以學校每年纔會搞出那麼多奇葩事來,連人家加州理工的加農炮都能偷走,這是正常人幹得出來的事嗎?
更可怕的是,他的博士學位是五年制的。那些教授只管用自己天才的腦容量來衡量來這裡上學的學生,嗚哩哇啦將知識全都兜下來,一星期上人家一兩個月的課程內容,然後不管你的死活,你得如期交論文,按質按量去應對大小考試,否則別想過關。吃不消怎麼辦?吃不消自己擠時間去學啊。所以假期、休息時間基本上都是沒有的,人人都恨不能一天能變成48小時,像哪吒一樣長了三頭六臂。
最苦的是,要維持這種高壓狀態整整五年,如果不是辛簡自高中以來就養成的堅持不懈的自律性,如果不是有佟弋的陪伴,辛簡覺得自己絕對熬不住五年的,這太他媽像個人間地獄了。
爲了實驗和論文,徹夜不眠、夜不歸宿那是太常見了。每門功課都要應付大大小小的好幾次考試,還有兩篇大論文。每年都必須在專業刊物上發表一定數量的論文,還要在自己的研究領域裡做出一番成績來,必須是具有獨創性的研究成果,否則你就別想畢業。
辛簡只覺得這幾年,自己的神經前所未有的緊張,也快要變成瘋子了,他漸漸也學會了像美國人一樣自娛自樂,經常性搞些小惡作劇來給自己取樂,比如晚上睡覺之前,將佟弋的兩隻褲腳扎一個死結,或者將他的漱口水換成白醋,在他的白t恤背後寫上中文“我是受”,等等。
佟弋比他在mit待的時間更長,而且天生就腹黑,報復方式只會比辛簡更勝一籌。比如在寫了“我是受”的t恤下面用英文寫上落款“我叫jayxin”;比如在辛簡晚上喝的牛奶裡兌上一點點威士忌再加上藍色小藥丸,開上攝影機將辛簡又哭又鬧纏着他要的愛愛過程拍攝下來送給他當生日禮物;比如利用假期帶着他出去玩滑翔機然後不幸發生事故墜海,而下面正好又有他事先安排的帆船;或者和他去潛水,在各種美麗游魚和海洋生物的注視之下愛愛……佟弋的報復方式永遠是浪漫而又刺激的,令辛簡甘之若飴。
正是因爲這樣一個浪漫又大膽的愛人,辛簡纔沒有在那種情況下頭腦爆炸,精神崩潰,因爲佟弋永遠有辦法讓他滿血復活。辛簡覺得,這幾年博士生讀得自己倒退了,是那種心理年齡上的倒退,他對佟弋是越來越依賴了,很多次他驚問自己,要是沒有了佟弋,自己要怎麼辦?沒有佟弋,他肯定沒法活。佟弋就是他的上癮□□,好在,這輩子他都不需要戒掉他。
辛簡讀完博四這年夏天,佟弋又回國去了,辛簡獨自一人留在美國。辛簡來了美國這麼些年,因爲課程繁重,又因爲不喜歡長途飛行,只回去過一次,佟弋比他回得勤快一些,一共回去了三次,因爲他要回去看望並陪伴八十歲的爺爺。
佟弋回國的日子,對辛簡來說簡直就跟墜入地獄一般,家裡沒人管吃喝,他就跑到辦公室和實驗室去熬日子,徹夜不歸家,反正回去面對沒有佟弋的空蕩蕩的屋子,嗅着他的氣息,又觸摸不到人影,簡直就要瘋掉去,所以乾脆不見。
因此每次佟弋回來,都會看到一個科學怪人辛簡:頭髮一縷一縷的糾結在一塊,面帶菜色,鬍子拉碴,臉頰消瘦,臉上只剩下兩隻骨碌碌的明亮眼睛,跟吸毒人員差不多,實驗室裡全都是披薩和漢堡的包裝盒包裝袋,臉上痘痘都冒出來了,雖然吃了那麼多垃圾食品,人卻瘦了一大圈。看得佟弋是既心疼又生氣,將人從實驗室裡揪回去,然後扔進浴缸裡,就像刷蘿蔔一樣用力刷洗,這蘿蔔還不老實,不斷地去撩撥主人的意志,所以洗到最後,自然是兩個人一起洗,一直洗得精疲力竭。
辛簡最後是被佟弋抱着回到牀上的,他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是身體非常忠誠,像八爪魚緊緊摟抱着佟弋,不肯鬆開。
佟弋跟他說話,叫他放開自己,回答的是兩聲“嗯嗯”,聲調是上揚的,表示抗議。但是兩個人肚子早就此起彼伏唱起了空城計,佟弋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後還沒喘口氣就去抓人,抓回來又要搓洗做運動,體內僅有的那點卡路里都消耗光了,胃餓得實在難受,偏生這小八爪魚還不肯放手。
最後佟弋實在沒辦法,用暴力掙脫了八爪魚的鉗制,跑到樓下去弄吃的了,也沒敢離開太久,將順路買的三明治放在微波爐叮了一下,然後端到樓上來。看見辛簡正茫然地坐在牀上發愣:“怎麼啦?”
辛簡掀開被子,赤腳下了牀,好在地板鋪了地毯,他撲上去,抱住了佟弋,佟弋眼明手快,趕緊將托盤舉高了,這纔沒有將托盤撞翻:“乖,我不是你媽,沒有奶吃。”
辛簡抱緊佟弋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不停地蹭,貪婪地吸着他的氣息,汲取着他的體溫,太好了,不是做夢,佟弋回來了,辛簡咕噥着說:“你終於回來了。”
佟弋一手舉着托盤,一手摟着辛簡的腰:“嗯,我要還不回來,你都要成乾屍了。你看你瘦成這樣,怎麼完全都不知道照顧自己?”
辛簡用力打了個大哈欠:“我在做實驗,48小時沒睡了。”
“你真是不要命啦!”佟弋咬牙切齒的。
辛簡被佟弋推得坐在了牀上,不無得意地說:“做到關鍵步驟了,這個結果非常重要,做好了,我的畢業論文就可以完成一大半了,嘻嘻。”
佟弋看着這樣的辛簡,既心疼又心酸:“好了,放開我吧,我不走了,趕緊來吃飯了。”
辛簡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從佟弋遞過來的盤子裡抓起一塊三明治,張大嘴咬了一口:“嗯,這是那家的,好吃,好久沒吃到了。”這家賣三明治的店就在他們小區附近。
佟弋說:“不是讓你自己去那邊吃嗎?天天都吃披薩和漢堡,人都快要變成一塊火腿了。”
辛簡揉了一把臉,半眯着眼睛機械地咀嚼着:“不想回家來,你不在家裡,我覺得難過。”
佟弋伸手抹了一下辛簡嘴角的渣子:“真是個蠢蛋,我回去了半個多月,你就在實驗室裡住了半個多月?”
辛簡嘿嘿笑了一聲,睜開眼看着佟弋,又盯着他的嘴巴看:“你吃的什麼,看起來比我的好吃。”
佟弋說:“我跟你吃的不都……”話沒說完,就被辛簡吻住了,這傢伙舌頭一直伸進來,要搶佟弋嘴裡的食物。
佟弋簡直要被這小無賴打敗了,要做什麼,也得吃飽喝足了再來啊,這傢伙真是變成餓狼了。
托盤裡的三明治纔去了一小半,然而主人們已經無暇去管它們了,牀上風光旖旎,瘦骨嶙峋的餓狼同學雙腿勾着佟弋的腰,熱情似火,情話也在渙散的意識中不斷地滾落出來,風格之大膽,把佟弋撩撥得烈火熊熊,只恨不能融化在這人身體裡。終於,餓狼同學的身體饜足了,在佟弋的伺候下又吃了點三明治,這才沉沉睡去。真是個讓人飽足的夜晚啊。
第二天,辛簡終於睡到自然醒,他動了動手指頭,然後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深藍色的牀單和被子,這是家裡的牀,牀上只有他一人,佟弋不知道去哪裡了。辛簡動了一下,發現身體還有些不適,腰痠屁股痛,但是這種熟悉的感覺他喜歡,暌違已久,心上缺失的那一角終於又被填滿了,佟弋回來了,辛簡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佟弋穿着白色的休閒居家服從外面進來,如一道清新的風,又像是提神的薄荷,使辛簡頓時精神一震,他的男人太帥了。佟弋看着他迷戀的小眼神,勾起嘴角:“小色狼,你終於醒了?”
辛簡從牀上坐起來,被子滑下去,掛在腰間,衝佟弋勾了勾手指,佟弋走過來,辛簡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拉下來,用力親了他的脣一下,鬆開:“早安吻也不給我一個。老夫老夫,不在乎了是吧?”
佟弋托住他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直吻得辛簡的腰又軟了,佟弋這才鬆開:“你還沒醒的時候,我已經親過無數遍了,你這個懶蟲。”
辛簡咂巴着嘴:“難怪我夢見有螞蟻在啃我的嘴巴。”
佟弋拍了他腦袋一下:“趕緊起來吃早飯,我做了海鮮粥。”
辛簡振臂歡呼:“美好的日子又回來了。”掀開被子,赤|條條地走到浴室去沖涼,出來的時候佟弋正在收拾臥室,辛簡則走到衣櫃邊去找衣服,身上依舊什麼都沒穿,佟弋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只有那屁股還是原樣子,又翹又挺,別的地方都需要重新囤積脂肪和肌肉。辛簡本來是愛運動的,無奈功課太緊張,有時候一個月都不見得能出去運動一次,所以身材也沒有剛來時那麼健美了,辛簡不無沮喪,發誓等自己畢了業之後,一定要重新練出八塊腹肌來。
佟弋走過去,幫他穿衣服,摸着他消瘦的身體,吻着他的耳朵說:“你昨晚說的實驗結果出來了沒有?”
辛簡說:“出來了。”
佟弋吻着他的耳朵:“那是不是可以提前畢業了?”
辛簡頓了一下:“如果順利的話,還有半年就可以了吧。”
佟弋用鼻尖蹭着他的頸脖:“我寶真厲害,終於可以畢業了。”
辛簡也覺得自己肩上的負擔輕了不少,沒想到居然還能夠提前畢業,真是走狗屎運氣啊。當然佟弋比他更厲害,很快就要論文答辯了,答辯一結束,他就畢業了。到時候佟弋就完全成了陪讀了,想想就覺得激動。
早飯是蝦粥,粥燉的時間不短,米粒都熬得粘稠了,紅色的蝦仁和綠色的香菜點綴其中,看上去十分鮮香可口。辛簡吃着粥,問佟弋:“帶什麼吃的回來了?”
佟弋說:“給你帶了點橄欖菜,你不是一直都想吃麼。對了,還有老婆餅。”
辛簡摸着下巴說:“好久沒吃香腸了,十分想念。”
“你又不是不知道,肉類是不能帶上飛機的,想吃等回去了再吃。”
辛簡說:“就是沒有回去,纔想那口,回去了別的都吃不贏,哪裡還想得到香腸。”
佟弋突然換了話題:“我跟你說個事。”
辛簡擡頭看着他:“什麼?”
佟弋說:“早上你沒醒的時候,我接到你家裡的電話了,你爸打來的,說明天到美國。”
辛簡吃了一驚,差點被粥嗆住,咳了兩聲才說:“他來幹什麼?”
佟弋說:“送辛鑫過來上學。”
“我靠,這麼大的事居然沒告訴我,這就直接把人送來了?美國哪裡?”
佟弋說:“好像就是咱們這兒,波士頓,一個什麼學校,我都沒怎麼聽說。”
辛簡皺起眉頭,老頭子動真格的?他站起來:“我去打個電話。”
佟弋說:“急什麼,吃了飯再打。”
辛簡哪裡還有心思吃飯,跑去打電話了。說實話,自打出了國,他就很少往家裡打電話,有時候想起來了纔打一個,頂多一個月一個電話的頻率,有時還是佟弋催着他纔打的。辛永濤有時也打過電話過來,但是他總挑不好時機,不是在上課做實驗,就是在和佟弋愛愛的時候,搞得辛簡火起,就不許辛永濤給他打電話了,沒想到辛永濤還真配合,以後還真沒給他打過電話,就連辛鑫來美國上學這麼大的事,都沒跟自己通過一聲氣,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當兒子。
辛永濤接到辛簡的電話,一通質問過後,才說:“你不讓我打電話,我就沒給你打,你自己一個多月沒打電話回來了,我哪裡跟你說去?阿鑫去上學的事也突然,臨時決定過去,找了一個什麼留學機構,人家說不用擔心,只要我把錢和資料準備好,什麼都辦妥了,我想着你也忙,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沒跟你說。這要過去了,跟你說聲,讓辛鑫住在你那裡,或者你幫他找個房子都可以。”
辛簡面無表情地說:“我這裡地方窄,住不了,我給他找個房子。你們什麼時候到?”讓辛鑫住他這裡干擾他們的二人世界,門兒都沒有。
辛永濤說:“我們坐到日本轉機,然後到波士頓,都是留學機構安排的。”
辛簡說:“你把航班號告訴我,我看一下時間,然後去接你們。”
辛永濤突然要過來,辛簡和佟弋頓時兵荒馬亂,首先得準備房間,其次得幫着找房子。他們的房子雖然有兩個臥室,但是另一個幾乎沒怎麼用,偶爾有朋友過來才用一下,那個房間裡除了牀,什麼都沒有。
辛簡總不能直接跟辛永濤出櫃說,他現在跟佟弋倆一起過吧。兩人抽了半天空,將那個房間收拾出來,搬了點辛簡的衣服放在櫃子裡,等辛永濤父子一來,這房間就讓他倆先住着,自己跟佟弋去擠一下,這樣也就說得過去了。
辛簡無奈地對佟弋說:“讓辛鑫來美國讀書的主意多半是劉美倫出的,就她兒子那水平,送到美國來,頂多也就學幾句美式英語和花天酒地,還能學點啥?那是從小就吃零蛋的主,我懷疑他26個字母有沒有學全。跑這裡來,不就是純粹浪費錢麼?一年幾十萬,可還真會算計。”麻省理工雖然給了他全獎,家裡還是給了他生活費的,估計劉美倫覺得辛永濤每年給辛簡十多萬生活費太多了,她心裡不平衡,便叫了自己兒子也去糟蹋辛永濤的錢。
佟弋說:“出來見識一下也是好的,未必就需要讀書纔有出路,條條大路通羅馬。”
辛簡就忍不住朝佟弋撇嘴:“那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來着?”
佟弋哈哈笑道,捻着他的耳朵:“你要是也不學無術,我保準也這麼安慰你。”
辛簡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兩人又上網去看房子,他這裡是有空房間,但是不可能讓辛鑫過來住,最好把他扔到老外堆裡混去,好歹學幾句英語,也學着自己獨立。但是房子不是那麼好找的,得去挑選,慢慢看,來了只能先住他們這兒。
第二天傍晚,辛永濤和辛鑫到了洛幹機場,佟弋去接機,辛簡被導師叫走了,沒空過去。
辛永濤是個土財主,新馬泰之類的地方也去轉悠過兩圈,但還是頭一次來美國,來到這裡完全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兩眼一抹黑,看不懂也聽不懂,完全變成了一個瞎子和聾子,辛鑫的水平也高不到哪裡去,不過好歹還能認得出幾個簡單的單詞,起碼出口還認得,這個國內也是常見的。
佟弋認得辛永濤,辛永濤對佟弋的印象也有一點,看到熟人,總算是鬆了口氣:“小佟是吧,阿簡呢?”
佟弋只好又強調了一遍:“叔叔,辛簡本來是要親自來接你的,但是下午被導師叫走了,應該是實驗方面的問題,所以他託我來接你們。這個是辛鑫吧?”佟弋把目光轉向辛永濤旁邊辛鑫,他長得跟辛簡完全不像,模樣有三分像他爸,身高也跟他爸差不多,大概175左右,體型有點胖,要是辛簡看到了,保準很吃驚,那個大胖子辛鑫居然也有瘦下來的時候。
辛鑫朝佟弋笑了笑,沒有說話。
辛永濤拍了辛鑫的手臂一下:“叫哥哥都不會?”
辛鑫只好叫:“佟哥。”
佟弋說:“走吧,我帶你們去吃飯,累壞了吧。吃了飯回去休息一下,你們過來得匆忙,辛簡還沒幫忙找好房子,先住我們那吧,房子不太寬,你們住辛簡的房間,他和我擠一下。”
辛永濤滿臉不好意思:“那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打擾你了。”
佟弋笑着說:“沒什麼的,我跟辛簡從小就認識,熟得不能再熟了,辛簡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
辛永濤聽到這句話:“那真是太感謝了。辛鑫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不懂,還希望你幫忙多照顧一下。”
佟弋依舊面帶和煦的笑容:“沒關係的,出門在外,中國人都算是自己人,更何況還是辛簡的弟弟。叔叔放心好了,他一定能適應這邊的。”
佟弋載着這對父子去接辛簡一起去吃飯,一路上辛永濤瞭解到佟弋從上大學起就開始在麻省理工上了,並且馬上也要博士畢業,實在是讚歎不已,嘴裡全都是羨慕的話。佟弋說:“叔叔,你家辛簡也馬上要博士畢業了,不用羨慕我,他也很厲害呢。”
辛永濤聽見佟弋這麼誇自己的兒子,頓時樂得合不攏嘴:“我也沒想到阿簡那小子最後還能讀個博士,不過他從小就聰明是真的,就是不太聽話,總是跟我唱反調。”
佟弋說:“淘小子出好的,辛簡現在出息了。”
辛永濤連連點頭:“對,對,多虧了你們這幫好朋友的幫忙。”
辛永濤這只是官面上的客套話,殊不知,辛簡能有今天,也確實是因爲有佟弋幫忙的緣故。
辛永濤看見辛簡的時候,吃驚地說:“怎麼這麼瘦?”
辛簡扭頭看了一眼辛鑫說:“辛鑫是不是減不下去了?跟我去上半個月的課,包準他瘦下來。不過要是上別的什麼學校,那就不知道了,美國垃圾食品還是很養人的,如果學習不用功的話,管保你還能再胖個一二十斤。”
辛鑫聽見這話,臉色變了變,沒有做聲。
吃飯的時候,辛簡才知道,原來辛鑫出國留學還真是劉美倫的主意,不過劉美倫本來打算把他送到韓國或者新西蘭去的,混些日子,鍍一層金,也是個留洋生嘛,說出去多有面子。辛永濤同意送他出去讀書,他覺得既然要花錢出國,不如就送到美國二兒子那邊去,這樣辛簡起碼還能幫忙管教一下,不讓辛鑫玩得無法無天。
辛簡閒閒地說:“我也沒什麼工夫管他,還有半年多,我就要畢業了,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連睡覺的工夫都沒有,畢了業估計就會回國了。我在這邊的時候,他要有什麼搞不定的難處,可以來找我。想學還是想玩,自己看着辦。玩的時候注意點,別染上什麼艾滋病、毒品之類的,這些東西一旦沾上,你就死定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聽見了沒有?”
辛鑫低着頭不做聲,辛簡沒有想到,辛鑫長大後性格變成這樣了,悶不吭聲,估計鬼點子特別多,蔫壞蔫壞的。辛簡見他不說話,擡起腳踢了他一下:“辛鑫,跟你說話,聽見了沒有?”
辛鑫囁嚅了一句:“聽見了。”他一向怕辛簡,就算是成年了,依舊還是怕的。
佟弋在一旁笑着說:“辛鑫還小呢,喜歡玩是很正常的。送到美國來也沒什麼,多少總能長點見識,最起碼能交幾個朋友,學一些別人思考問題的方式。辛鑫,佟哥跟你說一句,美國並沒多麼可怕,至少在波士頓,社會風氣還是很好的,這裡的人素質是全美國最高的。當然那些壞的東西也有,就跟深圳一樣,也有一些是上不了檯面的陰暗東西,只要你自己心裡有數,不去沾染那些惡習,就不會有問題,這一切都要靠自覺,是吧?你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交朋友要靠心和眼,誠信待人,別人也會回報你誠信。”
辛鑫被佟弋這一席話說得擡頭認真看了佟弋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佟弋笑着說:“這邊還是很好玩的,有空讓你哥帶你去衝浪,他是個帆船高手呢。”
辛鑫眨巴着眼睛,看着辛簡,辛簡不情願地說:“那也得等我有時間,我最近都忙死了。”
佟弋笑着說:“總能抽得出空的。要是喜歡打網球,可以找我,這個我比較擅長。”他想着,要是有這麼一兩個比較健康向上的愛好能夠吸引住辛鑫,那麼就不會過度沉湎到那些低級趣味中去,人的自我約束能力就會強很多。
“我都能玩嗎?”辛鑫有些不太置信地看着佟弋。
佟弋說:“對,都可以啊,只要你願意。這裡每個學校和社區都有球場的,運動的人很多,網球、籃球、美式足球都有,帆船就更簡單了,查爾斯河邊就有帆船俱樂部,費用也不高,隨時可以去學。這個我也學過,超刺激好玩。”
辛鑫的眼睛裡有了些光澤,點了點頭,他頓時覺得美國高大上起來,在深圳,這些活動基本上都是很難實現的,因爲絕大部分人都沒有運動的習慣,也沒有運動的場所。
吃完飯回到家,辛永濤看着這房子,有些詫異:“你們倆住這麼大一棟房子?”
辛簡淡淡的說:“美國人都這麼住的。”
辛永濤笑着說:“不錯,居住條件很好。阿鑫以後住什麼地方?”
辛簡說:“可以和別人合租,也可以住在美國人家裡,寄宿家庭,看他自己喜歡。”
辛永濤詢問地看着小兒子,辛鑫搖了一下頭,表示不知道。
佟弋說:“還是和學生合租吧,辛鑫初來乍到,不習慣美國人的生活方式,住寄宿家庭未必合適,有很多不便利之處。”
辛簡皺眉:“我覺得寄宿家庭不錯,起碼有人看着他。”
佟弋習慣性將手搭在辛簡肩上,按壓了一下:“你好歹也要相信辛鑫,他都成年了,能夠自我約束了,辛鑫是吧?”
辛鑫對佟弋的印象明顯要比辛簡好得多,說話有理有據的,頭頭是道,處處都體現着信任和尊重,多麼令人信服。“謝謝佟哥。”
辛簡瞟了辛鑫一眼:“隨你。”
晚上安頓好辛永濤父子,佟弋進了臥室,將門反鎖上,然後撲在辛簡身上:“怎麼了,誰欠了你幾百萬的?”
辛簡臭着臉說:“你幹嘛總幫着他?他跟你有毛線關係,管他死活!”
佟弋咬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哪裡是幫他,我是幫你。他要真學壞了,以後不得是你爸的負擔?要成你爸的負擔,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心煩呢?所以他要是學好了,以後啥都不用你們操心,就算是你出櫃,你爸那邊也有他幫忙去安撫。”
辛簡聽着他的話,頓時明白過來,佟弋也不是沒有私心嘛。
佟弋又說:“這樣好了,以後你就繼續唱黑臉,我□□臉,咱們一唱一和,保準把這蔫不拉幾的兔崽子搞定。”
辛簡說:“我看他現在就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佟弋嘿嘿笑:“說明我魅力大。”說完就啃上了辛簡的脖子,用力吮吸起來。
辛簡推他,擋着佟弋的脣:“你別在露肉的地上弄出痕跡來了,被我爸看見了怎麼辦?”
佟弋不滿地哼哼:“真想現在就告訴他。”
“那就去唄。”辛簡說。
佟弋想了一下:“暫時不用,等我把辛鑫收成小弟之後再說吧,我要用魅力把你爸也妥妥的征服,讓他覺得他兒子非嫁我不可。”
辛簡呸了一句:“非你不娶纔對吧。”
佟弋嘿嘿笑:“不管嫁還是娶,都可以。”說完開始忙碌起來。
這邊一室春光。隔壁的房間那對父子正在酣眠,各自都做着美夢,期待着美好的未來。
嗯,大家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